她一边说着,温热的手便搭上了沈鹤羽有些凉的左肩,轻轻地向后扳动调整着位置:“好,这?样就可以啦!”

“我先帮你把破皮的位置用碘伏消一下毒,可能会有点痛哦,你忍着点。”

“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近得路曦瞳在他身后稍一动作,沈鹤羽就能感受到她的衣角轻轻地从自己?的背上掠过。

沈鹤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却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女说话时鼻息吹到自己?颈时的热气。

冷静,冷静。

明?明?之前还觉得身上有些发?冷的,也不知道身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热了起来。背后传来了很轻微很轻微的刺痛感,是蘸了碘伏的棉签在轻轻地蹭过他破皮的伤口。

沈鹤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痛吗?”沈鹤羽身上破皮的地方?不多,却意外?地伤口很深,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一样。路曦瞳已经尽力使自己?的手法轻柔了一些,可是看沈鹤羽的样子,自己?下手还是重了点。

“不痛的,你继续涂就好了。”沈鹤羽摇了摇头。

“唔……你再?忍一会儿,很快就好。”路曦瞳说着,手上的动作轻的像是蜻蜓点水。

沈鹤羽有苦说不出。

他真的不是在客气。路曦瞳的动作足够轻柔,虽然有些刺痛也是在所难免。最主要的还是,痒。

而?现在,路曦瞳又放轻了动作,就变得更痒了。

或许,比起“痒”这?个形容,更准确的修辞应该是,煽风点火。

沈鹤羽没?有柳下惠般坐怀不乱的高尚,他只能清晰地感觉到在路曦瞳一下又一下带着微微刺痛感的轻柔擦拭下,血液逐渐向着自己?的下半身冲了过去。

不是吧……这?又不是十一的大检阅,小沈鹤羽别急着敬礼啊……

这?样孤男寡女的晚上,恐怕连火星都不需要,稍微有点烟便能擦出一次干柴烈火。

令人几近抓狂的痒意自伤处深入骨髓,又化?作某种?兴奋而?难以启齿的反应,落实在了沈鹤羽身上的某处。

……他倒宁愿是疼痛多一些。

好在,沈鹤羽身上的破皮处并不算多。因此这?种?煎熬便也没?能持续多久。

“好了吗?”沈鹤羽回头,眼角处比较薄的皮肤已经开始微微泛红。

“还没?有。”路曦瞳右手挡住了沈鹤羽身上破了皮的部位,左手摇了摇手里?的云南白药:“喷一下这?个之后涂一点消肿的药膏,这?两?个月应该都是不疼的,你别怕。”

沈鹤羽转过了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声音低沉地说道:“好。”

其实云南白药喷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带着丝丝凉意,缓解着背部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的阵痛。

如果能够忽视掉路曦瞳挡着自己?伤口处的那只手的话,就更好了。

是煎熬,却也是温柔的煎熬。

“好啦。现在可以转过身子了。”

路曦瞳说着,手再?一次搭上了他的肩膀,轻轻地把他的身子扳正。随后绕到了沈鹤羽的面?前:“可以睁眼啦!”

也是奇怪,房间里?的温度远远谈不上热,可是沈鹤羽的额角却不知道为什么冒了汗,从额头到锁骨都透着某种?不自然的淡粉色。

他闭着眼睛,眼睫浓密而?纤长。微微仰起头,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向路曦瞳:“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右肩这?里?肿的比较厉害,从后面?上药不太方?便。”路曦瞳说着,在指尖挤了一点乳白色的药膏。随后俯身,想要把药膏涂在他的肩膀上。

沈鹤羽却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啦?”他低着头,路曦瞳看不见他被隐匿在刘海下的神情。

只是觉得他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热得出奇,似乎还在微微颤抖。

“足够了。”沈鹤羽停顿下来,像是和自己?说几句话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一样:“我……我不疼了。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很晚了,快回房间睡觉吧。”

已经足够了。

趁着他还有着足够的理智去克制自己?的欲望蔓延,趁着他还没?有在她面?前丑态毕现。

请她结束这?场温柔的煎熬吧。

沈鹤羽低着头闭着眼,不敢看她的脸,只觉得等?待她回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分外?漫长。

路曦瞳柔软而?温热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腕。力气不算大,却很坚定地把沈鹤羽抓在她手腕上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地掰开来:“我今天,看到了我这?些年里?见过的最漂亮最盛大的烟花,还和你一起吃了一顿很棒的寿喜烧。”

“因为你的陪伴,我今天过得很开心。”

“所以,至少我不想让你的身上带着因为我而?造成的疼痛而?入睡。”

“不要再?拒绝我了,只差一个肩膀了,很快的。”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下来,抬起头的时候,圆亮清澈的眼睛正好可以对上沈鹤羽因为眼皮抖动而?睫毛微颤的眼睛:“给个为您效劳的机会呗,沈大人?”

路曦瞳说得是问句,可沈鹤羽却觉得自己?像是被人逼进了带着花香与?露水的青石巷子里?。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唯有注视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轻声地回答一声:“好。”

该怎么把拒绝的话对着这?个女魔头说出口?他真的,真的拿她没?有办法。

原本以为只是在网上看她的文章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可实际上,如今的她和自己?近在咫尺,却还是令沈鹤羽束手无策。

“得令!”

在得到了沈鹤羽肯定的答案之后,路曦瞳才又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