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把我想的那么坏,小岸。”郁山叹气,“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过得好。”
柳岸依旧没有说话,良久才笑了声,举起手里的杯子,说:“我也是。”
直到送走郁山也没收到周棉清的回复,柳岸没有打电话,猜测她可能忽然有事要忙,没去打扰。她顺着街边漫无目的地走,意外在一条小路的尽头发现了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
前挡玻璃被遮阳板遮住,柳岸绕到侧面,贴近车窗,能勉强看清里面有个人的影子周棉清把座位调得靠后,放低后仰在上面,双手环胸、嘴唇微张,睡得正熟。
怪不得没回消息。在心里盘算,自己至少还睡了几个小时,周棉清大概通宵没睡,又是出力又是当陪聊又是当司机。那点怨气陡然消散,就这么隔着车窗看了好一会儿,幸好车停得够偏,没什么人往这边来,她的行为才没有显得太过奇怪。
似乎有感应,里面的周棉清悠悠转醒,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原本侧在另一边的脸换了一边,正好对上柳岸直勾勾的视线。
好像更僵硬了。周棉清脖颈传来阵痛,忽的表情有些痛苦,一手捏着脖子,一手去降车窗。
“门没锁,怎么不进来?”她问。
对啊,为什么不进去?柳岸也想问。找到人的愉悦和心疼已经盖过了大脑思考能力,好不容易看见安静下来的周棉清,连睡觉都显露出疲态,她舍不得打扰,竟然就这么站在窗外看着。
知觉回到身体,才感受到冷,她揉揉冻红的鼻尖,绕去副驾上了车。
就看见周棉清调五官都皱在一起,姿势别扭地反手捏自己的后颈,柳岸上手覆着她的手,帮忙揉捏那块肌肉:“怎么了?”
“可能…有点落枕,嘶……”尝试扭了下脖子,又痛得倒吸口气。
“你别动,我给你按一下。”
凤凰城有些人是按摩店转行来的,以前柳岸跟着学过几招,这年头肩颈不好的人遍地都是,整天坐办公室的老板更不用说,会点手艺哄人开心有奇效。只是没想到有天用在周棉清身上,会是这种情况。
手从领口探进去,还带着室外冷气的指尖冰凉,碰到温热的皮肤,周棉清缩了缩脖子,很快适应了柳岸的温度。双手朝后撑着身体,酸痛得到缓解,舒服地喟叹,时不时哼哼几声表示享受。
为了方便柳岸动作,她把衣服往下扯着,露出更大片皮肤,头偏向另一边,肩胛骨上还布着星星点点昨夜留下的痕迹。显然没意识到自己这样子有多勾人,柳岸目不斜视,一直盯着按的那处皮肤,在揉搓之下变得发烫泛红。
“还要吃点东西吗?”周棉清问。拿起手机翻看消息,一个小时前就在问自己在哪,柳岸出来的时间比她预想的早许多,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放心地把车停到一边睡觉。
“你休息会儿,我来开车。回去我给你煮面。”柳岸最后揉了揉周棉清的后脑勺,“不让睡觉不给饭吃,这可不像女朋友,像黑奴。”
两人换了位置,周棉清看着柳岸绕过来帮她系好安全带,熟练地启动汽车,停在红灯路口时才意识到这是回柳岸家的路。
“黑奴也可以呀……”小声自言自语着。
柳岸没听清,转头“嗯”了声当询问。
周棉清突然难为情,看向窗外,落了点窗户,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那个,我是说,车里还是挺闷的。”
知道这人刚刚想说的绝不是这句,柳岸也没计较,故意不追问周棉清的欲言又止,笑着接话:“是吗,我怎么觉得还好?”
周棉清望这边瞪了一眼,发现是这人存心逗自己,立马逆反。放大音量:“我刚刚是说,黑奴挺好的,给你当奴隶我乐意!满意了吧!”
红灯在这时变绿,后面等不及似的立马传来鸣笛催促,柳岸忍得肩膀都在颤抖,踩下油门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车,终于趴在方向盘上笑了出来。
没有不尊重黑奴的意思……
0058 58同居
其实她想表达的是,奴隶能和主人同吃同住也挺好,说出口却成了另外的意思。立马闭上嘴开始后悔,空气凝固了几秒,直到柳岸停下车后笑出声。
周棉清气急败坏地去拉已经笑得不能自已的人,又被对方亲手系上的安全带束缚住,只得干巴巴地喊一声:“柳岸!”
稍微缓过来些,柳岸才意识到周棉清正拽着自己胳膊,眼神无奈而幽怨。忍不住上前捏了捏那人的脸,还要感叹句没有肉手感不好,她仔细扫过每一寸,发觉周棉清真的瘦了许多。
“要不……你搬过来住吧。”说完想到家里那点大的地方可能容不下这尊祖宗,遂而改口:“我搬过去。”
周棉清眼睛亮了亮,没想到自己的心愿这么快就被实现,她握住柳岸的手,商量道:“tiny能不能不跟过来?”
“想都别想,免谈!”手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抽了回去,柳岸坐直身体目不斜视,脚下一踩就把车开出去。调了个头,变成去周棉清家的方向。
“不是!你别急!我不是不喜欢它,我是有点狗毛过敏……那我把书房腾出来给它?不上床可以吗?不行也没关系,多请几次保洁就好……”
“周棉清。”柳岸打断她絮絮叨叨的话,压下又要翘起的嘴角,不敢分心看那边兀自慌了神的人。
“嗯?”被点名的人刚经过大起大落,一时没心情分析这一声是不耐烦还是安抚。
先入为主地以为自己遭到拒绝,虽然脸上表现得不太明显,但沮丧的语气足够让柳岸听出来她的情绪变化。
“tiny不掉毛,你应该没怎么碰过它,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过敏的?”柳岸回忆起周棉清和tiny为数不多的接触,以为是碰了其他狗,轻巧地抛出问句。
“上次摸过,回去之后发现胳膊起红疹,就去医院查了过敏源。”周棉清撩开袖子,手腕上有个很淡的疤印。
“小狗运动量不大,阳台给她圈块地就行。先试试吧,如果你过敏严重我再搬回去。”柳岸淡淡开口,从另一个路口绕回自己家,盘算该给tiny收拾些什么带去。
“不用那么麻烦,过敏我会吃药的。”想起那几天的瘙痒,周棉清扣着已经消退的疤,止不住心里雀跃,同时打开手机搜索「狗毛过敏怎么养狗」。
两人一起上楼,周棉清恨不得现在就叫个货拉拉把东西全搬去自己那儿,被柳岸及时制止。她无奈地看着已经抱起一箱宠物玩具准备搬下去的人,活力四射,丝毫不见之前睡眠不足的困顿。
“你家有吃的吗?”
“……好像有速冻水饺。”周棉清回忆,她不太关注冰箱里有些什么食物,许多东西都是小林来时顺便带的,再把过期的清走。能记起来速冻水饺完全是因为把自己关在家里,挨饿时翻箱倒柜发现的。
递来一个“难道要跟你回家吃速冻水饺吗”眼神,周棉清心领神会地放下箱子,乖巧地去洗了手等待柳岸安排。还是要先吃饱饭,两人一齐凑到冰箱前,嗷嗷待哺的模样让柳岸有些恍惚,像回到了几年前周棉清总来她这里蹭饭的时光。
“番茄鸡蛋面可以吗?”考虑到这人可能一天都没吃饭,柳岸看着一堆食材犯难,最终选了个最快捷的。
以前周棉清会在对面便利店买几串关东煮等她下班,以表谢意她就会回家煮碗面两人一起吃。主要是为了青少年的健康,通常酒和水果已经填满了柳岸的胃,她先吃几口,然后把剩下的推给周棉清。
同吃一碗面,共用一双筷子,洁癖严重的大小姐不介意吃别人的剩饭,捧着脸盘大的碗恨不得连汤汁都扫荡干净。其实柳岸的厨艺只算得上吃不死人,没什么值得惦念的地方,但周棉清借口吃不惯外面的菜,可怜巴巴地等着她投喂,吃得捧场还会主动去洗碗,的确给予做饭的人极大的满足感。
周棉清从柳岸手里接过番茄,跟着进厨房预备打下手。柳岸倒是习惯了她只吃不做,对这样的殷勤有些不适应。
“周小姐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