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看他?,往后仰着靠在栏杆上,懒懒道:“……是我被你?忽悠了,你?说那贴纸在官网上也有卖,我想以你?的人气,必然是卖的到处都是,所以才贴在自己身上。”

原重煜显然高兴的藏不住:“目前,就做了一个贴纸,我也没想着你?会真的给我做宣传呀,还写着什么独家冠名。”他?稍微扭捏了一下,宫理觉得太好笑了,他?又想起自己宣传安全?知识的本分:“可?你?去玩刀球的黑赛,也太危险了。”

宫理拨了拨略微变长的白?色短发:“赚点小钱,查点小事。玩玩呗。”

她做什么都是这样随性的样子。

原重煜:“那都是赌命,真要?是缺钱,我……我可?以工资给你?一些!”他?说不下去。

宫理听说过原重煜很穷的传言,毕竟赚的那么多钱全?都砸给索命组了,他?自身还真没什么财产吧。

宫理笑:“你?能?让自己吃饱饭就不错了吧。怎么样,我比赛时表现?得如何?”

原重煜心悦诚服的夸赞一番:“我把录播都看了,你?越来越厉害了。下次比赛的时候告诉我。”

宫理偏头笑道:“怎么你?要?给我发弹幕加油打气吗?”

原重煜攥拳:“我给你?做十几个贴纸,你?能?贴满全?身吗,毕竟你?身上的广告位也是最贵的了!我、我可?以把全?部家当都给你?。”

宫理狂笑。她本来就总是没正形的东倒西歪,这会儿笑的更是前仰后合,往前几乎要?笑倒在他?身上,原重煜要?扶她,她却自己手?在他?胳膊上一抓,又直起身子笑眯了眼睛看他?。

原重煜只感觉自己胳膊,像是雪地被烙铁烫一下,被她抓过的地方呲呲融化?下去。

他?脑子里忽然想到的全?是组员们这些天开?的那些玩笑。

说他?喜欢宫理“大师”,说他?铁树开?花,说他?缺了二十多年的筋忽然有了点连上了。撺掇着他?去告白?、去找她约会什么的,往后越说越离谱。

他?之前据理力?争,一个都不当真。可?一见了宫理,那些话乱七八糟都冒出?来,仿佛都成了在给他?催眠,他?越想越觉得他?们说得都对。

原重煜的想象力?已经完全?在宫理抓他?胳膊一下的时候,炸飞如烟,漫天都是。以后合住在哪里,孩子以后能?突变成什么超能?力?他?都能?想象了。

他?忘了自己没戴傩面,脸上红成一片,露出?傻笑,眼睛还跟挂在她身上似的挪不开?。

原重煜:“嘿嘿嘿。”

宫理抬头,就看到他?在神游天外的傻笑。

宫理:“你?在笑什么呢?”

原重煜还没反应过来:“嘿嘿……啊!啊?没、没事儿,给你?看我之前写的字”

原重煜为了岔开?话题,慌慌张张往前乱翻,看他?还练了好些医学名词,其?中竟掺杂着她的名字,原重煜写的一笔一划,横平竖直,把“宫理”夹杂在一堆“肺部鳞癌袖状切除”和“造口术前定位”之间。

他?似乎没注意到,又往前翻,宫理才看到前头那张纸上写着什么“做我XXX的女人吧”

她还没看清,原重煜就慌的差点把小本子扔出?去,左右手?抛接了几下才捉住,他?僵硬地再次转移话题:“之前我给你?讲的任务细节、你?都听懂了吧!”

宫理眨眨眼:“听懂了,大红。”

原重煜又急了:“不要?叫我大红!那个词只是有大和红色的意思?……!”

宫理显然就是想看他?这个反应,咧嘴得逞地笑了,才开?口道:“护士长,你?也会去大会举办会议的万云台吗?”

原重煜点头:“会,我不会进入会场,做外部的医疗保障。喏,给你?耳机。咱们会通话的,我也会看到你?的实时位置,如果有危险我也会去帮你?的。今天的医疗组不止我们索命组,我最主要?的任务还是配合你?。”

宫理嗯了几声,又走神,原重煜总觉得刚刚她特别亲近,现?在又好像遥远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把任务要?注意的事项再细说一遍。

原重煜走了之后,宫理距离任务开?始还有些时间,她坐到某个不明肉类的霓国烤串摊子旁,坐着一边吃饭,一边刷光脑。

她点开?蓝鸟,她账号刚注册没多久,主要?就关注了原重煜,主要?就为了看原重煜会发些什么,还有他?的那些就要?涩涩派和正直搞笑派的粉丝在下头打架。

但最近几条状态,竟然全?都是各种?问“小黄鸭”的评论。评论区有人截了宫理在刀球赛场打斗时,外套破裂,在滚滚蒸汽中,身后贴纸闪亮耀眼的画面,旁边还配了一张“这世上有什么是完美的:”的表情包。

还有人在说什么“希望你?能?向小黄鸭介绍一下,我是她未来的老公”,原重煜竟然一板一眼回复道:“不行。我不想介绍。”

下头评论当然要?爆炸了,都在说原重煜和她是不是认识,还有些人猜测小黄鸭是索命组的成员之一等等。

又有人好事的在下头“熟人还一张贴纸卖999999是不是有点坑啊!这是杀熟吗?”

原重煜又当真了,在下头发了一张自己画在小本子上的草图:“没卖。就一张,就给她了。挂在官网上,就是让你?们看看而?已。”

宫理点开?,好像是别人拍他?在画画,没拍到正脸,只是在某处爆炸现?场外候场的时候,他?坐在满地碎裂的石砖上,粗粝的手?指捏着铅笔,在巴掌大的本子上画画。

画的不咋地,就跟那个贴纸一样,就是普通的绘画爱好者画二次元Q版的水平。

但宫理看着他?的手?指,他?因为用力?而?捏紧的手?指,笔画却轻轻描过纸张,脊背因为认真而?半弓着,头低垂,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就只露出?了他?鼻梁的一点线条。

宫理心里一下子沙沙的。

就是铅笔芯划过粗糙纸张的那种?沙沙的感觉。

“你?在听吗?”

宫理被吓得一个激灵,抬头环绕,才发现?是耳机里原重煜的声音。

宫理:“我吓得差点把烤串签子吃下去。”

原重煜在那头哈哈大笑,宫理都怀疑他?把麦克风吃嘴里了,笑声震的她脑袋都在嗡嗡。

那头有个组员骂道:“护士长!小点声,办正事儿呢!”

原重煜连忙压低音量:“啊啊好的。嘿嘿。我以前都不爱戴耳机,但现?在感觉挺有意思?的,你?再跟我说说话。”

他?平时大嗓门,听起来是爽朗阳光甚至聒噪,这会儿压低嗓音,也是沙沙的她想起他?划过纸张的铅笔了。

宫理闲聊了几句试声音,原重煜经常不接话,就在那头傻笑,她道:“大红啊。今天任务买的东西,找甘灯给我报销哈。”

她听到周围喧闹起来的声音,看来飞行器队列即将?到达这里了,宫理起身站起来。天上缓缓降下灰色的淅淅沥沥的雨,露台各摊拉起镭射雨布,人们将?透明塑料雨衣盖过头顶,或支撑起泡膜雨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