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树一指屏幕, 他本来要指宫理, 却?没想到这?会儿屏幕里正是被人?群嘲着的皇蟹。
抓着他衣领的松开手,嘴角扯了?扯:“皇蟹那?个变态啊。那?祝你有命可活。这?家伙不但在刀球场上是出了?名的疯狂, 在私下也挺喜欢玩纯肉人?、喜欢见血的。估计这?家伙是听说小黄鸭的躯干可能是未改造的脆弱肉|体,就跟鲨鱼闻到血味一样冲上去了?吧。”
这?人?刚说完,就看见刚刚那?清秀青年焦急的跑走了?。
果然吓跑了?啊。
平树并不是被吓跑了?,他是焦急想要去看比赛,想要去提醒罗姐用休息牌,把?宫理换下来,给?她?加固躯干的铠甲。
却?没想到他快跑到宫理的修理室附近,就看到一群面部改造成金属面具的男女正站在修理室外的走廊上。
他猛地刹住,缩到墙角后,往人?满为患的走廊那?边看去。
宫理下场的时候,是从球场侧面直接进入修理室,只?有换掉义体离开修理室的时候,才会经?过这?条走廊
而且这?里也不是普通人?能进来的。
平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听了?会儿墙角,那?群在走廊上等待的人?似乎开口道:“信号都屏蔽了?,小黄鸭的光脑不会收到信息了?……话?说咱们来早了?吧。”
“不至于,皇蟹解决她?不会太?久的。但球场上如?果真的把?她?直接弄死,影响不太?好。毕竟咱们直播间是打着[义体暴力不算血腥]的擦边球呢。等下场,先卸了?她?胳膊腿,然后摘了?她?头盔拍个照”
“嘿,我懂!先检索一下是不是哪位贵人?家的大小姐。如?果不是大小姐,她?要不就签合同、要不脑袋今天就阴沟里见;如?果是呢,那?就连着她?裸|照和身子一起打包送到贵人?家里去。”
“……话?说,咱们背后靠山,真的能硬到这?种事儿都无所谓。万一是柏家那?种级别的呢?”
“切,柏家只?生了?少爷。别想这?么多,咱们拿钱办事儿!”
平树躲在墙角侧面,他听着那?边一队人?马恶劣的聊着要怎么搞死“小黄鸭”,惊得浑身冰凉。这?帮人?能出现在这?儿,就算不是黑赛老板的授意,背后也是有公司或者是靠山的,看起来各个实力不俗。
他……赢不了?这?些人?。
可万一真是宫理退场下来,拆卸义体期间被他们抓住,那?就不敢设想了?。
……
那?帮人?或蹲或站在走廊里聊天的时候,就看着一个带着摩托头盔、有点?瘦弱的穿白T恤的男人?朝这?边走来。
这?帮金属假面打手,看向他,他们并没有拦路,以为他只?是打算路过而已。
却?看着他越走近,身子越直,个子比想象中要高些,肩膀虽然薄却?也宽平,像是衣架子般撑开了?白T恤。
平树抬起头来,摩托头盔中声音有点?发抖:“你、你们如?果不离开,我就要叫这?里的主管或者老板来了?。”
金属假面打手沉默了?片刻,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他|妈谁啊?这?口气简直像是刀球球场是你开的一样。”
平树用力压住自己微微发抖的腿,他声音也因用力而变得低哑:“……我是小黄鸭的保、保镖。”
一帮金属假面人?笑了?起来:“小黄鸭还有保镖?就你这?么个模样?操,笑死我了?,还找主管?你要不这?样,你帮我们把?小黄鸭修理室的门?打开,我们哥几个花钱嫖你,只?不过小黄鸭要被我们白嫖了?”
平树因为他们最后一句话?的愤怒而颤抖,他忽然抬起眼来,抓着自己衣摆,露出腰腹来。
对面被他动作吓了?一跳,看他扯自己的衣服露肉,又想笑着说几句脏话?。却?不料平树的手竟然融入自己的腹部,扯出了?一把?半人?宽的血淋淋的骨刀!
平树将巨大骨刀从身体里扯出,似乎有些抬不动一样,立在地面上,此刻他摩托头盔里的脸上几乎已经?满是泪水。
他有些吃力的猛地抬起刀,骨刀就像是他手臂的一部分般,高高扬起朝他们劈去!刀刃在水泥天花板上留下深深的痕迹,连头顶的氖气灯管都掉下来半截,忽明忽暗。
他气势惊人?,前头几人?纷纷往后躲,被派来袭击小黄鸭的人?,身手都不会太?差,他们发现平树攻击速度并不快,立刻拔|出自己的武器,朝他刺去。
刀尖刚刚扎过他的身体,却?像是推入了?湿润的水泥,没入了?他的身体!
甚至还有点?拔不出来。
而那?些刀刃刺过之后,根本在他身体上无法?留下伤痕,反倒是他手中的骨刀杀意逼人?,不要命似的,朝他们攻击而来。
有人?叫道:“柔软延展科容含属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火烧、线膛枪或者激光枪攻击他!实在不行就肢解他!”
“他没那?么强,抓住他!容含属的有一类是不能容含生命体的。”
“靠,你怎么不去试!不还有那?种专门?吸人?粘肉的容含属吗?”
说着,后排有人?突然朝他开了?几枪激光枪,平树连忙躲避,却?有人?横扫袭击向他肉最少的膝盖。一般容含主要靠皮肤与肌肉,攻击关节处,也更容易让对方没有什么肉的位置来不及容含,就被击中了?骨头!
平树显然也了?解这?点?,他侧身躲开了?,却?被一双手捉住了?手臂,对方力气比他大得多,笑道:“果然是只?能容纳各种器物的类型。靠,就这?小身板,老子一个人?就能弄死!”
……
平树闷闷的哭了?一声,他的头盔撞在地面上,前面的视窗已经?破裂开。他努力想撑着身子站起来,那?个踩着他后背的高大男人?一脚踩住他胳膊肘!
对方的体重和力量,直接把?平树的手臂踩得关节反掰过去,他头盔里咬不住的哭叫声终于溢了?出来,他疼的几乎要用头盔磕地面。
将平树踩在地上的男人?,似乎对他的长相还有点?好奇,伸手要去拽他的头盔。
另一边,其余几个人?已经?开始撬修理室的门?,很快就开了?门?,他们商议道:“摄像头也都处理好了?吧!皇蟹正占着上风呢,希望这?小黄鸭不要死在刀球场上啊。”
头盔的碎裂处,露出了?平树的眼睛,他望着地面,眼泪积蓄在头盔中。头盔被高大的男人?拽掉,汗水、泪水与鲜血浇透的柔软短发蹭在地上。
平树并不怎么讨厌自己的弱小,他不怕自己受伤害。但他此刻却?意识到,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他、不是现在的他,或许情况会大不一样。
罗姐不止一次提醒他,他是得了?病才亲近宫理,他是得了?病才会对宫理掏心窝。但宫理看到他头上跑的冒汗,就会记得给?他买汽水,甚至会顺手拧开递给?他……
宫理会把?第一场刀球豁命赚出来的三万通币,随手就给?他五千,说是什么吃他做的饭要给?的伙食费……
宫理买到光脑会先存了?他的号码。宫理会在夜城坠落时手都脱臼了?也没松开他。宫理会跟他坐在闷热狭窄的出租屋里一起看电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内心太?贫瘠,这?些细节竟然都会满满当?当?塞在他的回忆里。
宫理一开始认识的就是他,就是这?个他……她?总是又不耐烦,却?又会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