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腿绊在行军床边沿, 朝后摔倒下去。

嘴唇也离开。

他手撑着坐在行军床上,仰头看着宫理。

她?逆着光,脸上的?神色看不太清楚,烧火的?汽油桶里木头蹦出了一声噼啪。

平树嘴唇抿了一下, 沉默的?气氛下他似乎应该解释, 应该找理由糊弄过去, 但他莫名就不想, 只是?抬起眼有点倔的?看着宫理。

宫理眼里依稀闪着微光, 她?声音里没有惯常的?笑意,对他的?沉默似乎有点失望:“……没有话要说吗?”

平树嘴唇张了张, 道:“要说什么?”

宫理道:“不知?道。平树, 说点什么吧。我想听你说话。”

平树感觉得到宫理肩膀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刚刚的?狂笑与癫狂, 还是?因为冷。他抓住了宫理的?手指,安慰道:“别、别想那?么多, 我们?还可以吃好多好吃的?, 去开车去各种各样的?地方?。……只要你希望, 不论到哪儿, 我也都会陪着你。”

宫理跟他勾在一起的?手指攥紧,她?低头看下去, 俩人像是?在拉钩许诺一样。

他其实想说更用力的?话语。他恢复记忆之后, 一路都在琢磨这?些天发生的?事, 都在想宫理明知?道他恢复记忆了,为什么还是?紧紧牵着他的?手……他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出口的?时刻。平树只能晃了晃手, 挤出笑容:“真的?。我都陪你。”

但宫理膝盖已经压在了行军床上,这?破烂的?行军床顿时嘎吱响起来,她?两腿分开在他腿边,伸手拽住了他还没完全?干透的?T恤衣领,将他身子?拎着坐直了一些,而后偏过头朝他吻了过去。

平树僵在原地。

她?在房车上时的?温柔,在刚刚泳池里的?小心?,此刻全?都扯掉,露出混蛋的?本质。宫理粗暴地抓住他后脑的?头发,咬了他紧闭的?嘴唇一下,话语含在唇间,道:“你就想贴着吗?”

平树恍惚道:“不是?……”

他启唇的?瞬间,她?吻上来,甚至牙尖磕在了他唇上,他感觉舌尖抵进?来。她?看似老练,但探进?他口腔后仍然紧张而凶狠。平树只感觉完全?呼吸不过来,他想都不敢想的?事真的?发生了,他竟然僵硬得无法回应。

他的?不回应被她?当成了某种拒绝,宫理手上更用力了,她?跨坐在他腿上,紧紧拽着他衣领。她?拽得他头发有点疼,他不得不仰头

平树却?太了解她?了。混蛋意味着不安,粗暴意味着恐慌,他要是?再不回应她?,她?会咬死他。平树两只手攀住她?后背,睫毛颤抖着闭上眼睛,羞耻却?努力地勾缠她?的?舌尖。

他做的?很烂,鼻息喘得咻咻,宫理像是?被他吓了一跳,湿透的?后背都惊得绷紧。

平树更羞耻了,他肯定比不上很多人,连亲吻都不太会,但平树又不想放开她?。平树硬着头皮,强鼓起勇气去回应她?,甚至有点晕眩与沉溺,原来……他能和她?有这?样的?近距离,原来……她?唇舌比话语柔软许多倍。

他舌尖发麻,有些呼吸不上来但还是?不想停下来

宫理捏住他下巴,朝后撤了撤,她?喘|息着,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

平树感觉自己嘴唇过分湿润了,他无地自容,忍不住喉咙滑动?,把下嘴唇含咬在自己口中,紧抿着嘴。

宫理早就松开抓着他头发的?手,震惊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你这?么主动?吗?”

宫理以为他会躲,会哭,但她?没想到会被他亲麻了嘴唇!

平树的?脸彻底红透了,他头都抬不起来,她?坐在他腿上的?时候,俩人差不多平视,但平树却?把脑袋抵到她?肩窝上,宫理只能看到他红得透光的?耳朵。

他两只手抓着她?后背的?衣服,手臂收紧,像是?搂抱,又像是?把自己的?胳膊当筷子?,要夹起宫理这?不安分的?小螃蟹。

宫理:“……还是?没有话要说吗?”

她?希望听到他对这?个吻的?回答,他想听到他说出对她?的?感情,她?希望逼着小心?翼翼的?平树对感情缴械投降。

宫理想要平树对她?倾尽所有,希望得到他切切实实的?回答。

平树抬起眼来,他会错了意,眼里蒙着火堆映照的?橘红色的?朦胧光线,鼻尖抵着她?鼻尖,嘴唇翕动?,不好意思?的?垂着睫毛:“宫理……再亲一下吧。”

宫理感觉自己心?脏要爆炸了。

她?此刻是?世界上最?意得志满的?混蛋,她?有了欺负他的?理由,有了他的?依赖和喜欢

宫理忽然用力咬了他一口,几乎要给他嘴唇咬出血来,平树抖了一下,但还是?想用唇舌去安慰她?突然的?犯浑。他紧闭着眼睛,身子?朝后仰倒去,手臂软软地撑着身子?,刚刚探出舌尖,忽然感觉宫理离开,她?扣着他的?下巴,拇指用力按着他的?牙齿,逼他张开嘴来。

平树惊愕睁眼,就看到宫理低头看着他。

宫理明明喜欢极了他刚刚的?撒娇,却?逼问道:“就说这?个吗?”

平树茫然的?看着他,他想说点什么,牙齿就磕到了宫理的?手指。

宫理心?里越来越膨胀:快点说,说喜欢我,说想跟我在一起。

她?恶劣就在于?,明明是?她?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却?要逼他说。

平树多聪明,看着她?居高临下的?眼神,一下子?就明白?了。

宫理逼他告白?,也几乎是?等于?她?在告白?了。

正因为她?此刻下的?是?前所未有的?决心?,所以才更无法说出口;因为她?恐惧于?作为破坏他们?“朋友”关系的?先手,所以才更不敢先说。

这?也证明,她?不想躲他。

在别人眼里觉得是?不公平,平树却?觉得滚烫一片,垂下眼去,咬着她?手指,含混道:“……喜欢,宫理。”

宫理浑身僵硬,抽出手指。

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只是?被逼着乖乖配合,抬起眼来,圈住宫理的?腰,在她?怔忪的?表情中,一字一顿道:“我想跟宫理一直在一起。”

平树手臂收紧,他说了比任何喜欢都重的?话:“你要是?想踹了我,我就缠着你。你要是?想躲我,我就一直找你。直到你真的?再也不想见我。我会……很烦人的?一直抓着你不放手的?。”

宫理眼睛有点发酸。

她?知?道,平树洞悉了她?,也包容了她?。

这?话要在别的?人听来,或许有些可怕痴缠,但宫理却?明白?,他知?道她?后悔过、不耐烦过、与人错过,他会做那?个缠人的?一方?,会要让所有的?后悔与错过都被他义?无反顾的?挤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