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公圣会囚禁的这六七十年来不停绘画的生?活,就是折磨到?极致的地狱,甚至它可能已经被折磨到?不敢死?了。
宫理垂下?眼睛。
与此同时,在谈话间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扇白色的门,与刚刚雪原上的门一模一样,像是ROOM在提醒她离开?。
平树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宫理,其实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找到?了那个出入口。”
宫理却摇摇头:“但还要毁掉它。而且我还有点别的想做的事,等?我离开?深渊后,我还会跟小组联络,别担心。”
宫理想到?自己最近似乎说了很多句“别担心”,而在她刚来到?这里,在她被扔进垃圾堆里时候,从来没人会“担心”她。
曾几何?时,她身边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啊。
宫理走向那扇突兀出现在墙壁上的白色门扉,她回头对平树挥舞了一下?手指:“啊对,我想吃北国?菜了,要不回头让凭恕下?个厨?我买菜。”
平树以为凭恕肯定不愿意,却没想到?他已经占了控制权,似乎很烦一样抱臂道?:“就知道?指挥我是吧,别用现在这张讨人厌的脸跟我说话换回你以前那张脸的话,我考虑一下?。”
宫理对他故意暧昧的笑起来,仿佛在提醒之前洗手间内的窘事。
凭恕朝她比了个中指:“笑什么啊!都说了你现在这张脸很讨厌啊”
宫理打开?了雪白门扉,门内似乎是一家酒店的清洁间,小小的清洁间内开?着门,能通往外头的酒店走廊。
这个场景看起来明显是画中的世界。
宫理收起笑容,她跨过门去,合上了那道?雪白门扉,几乎在门关上的瞬间,那扇门从原地消失,只有周围的椅子?与壁柜震了震。
波波咬着手指甲,连忙指着那扇门消失的方向。
平树摸摸她的脑袋:“别害怕。”
……
宫理看着眼前酒店的走廊,稳步朝外走去,联络器的杂音消失了,光脑的定位功能又?再次失效。
她回到?了深渊下?层,回到?了那幅画中。
宫理觉得那几位教士还有任务在身,应该不会还守在绘画大象的房间,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毁掉那张画。
宫理伸手进法袍的贴身口袋,正准备将TEC准备的那些?零件装在自己的右手义体中,却忽然感觉口袋内有什么冰凉的东西。
她伸手拿出来。
一个雪球躺在她掌心,正在融化。
什么时候放在她口袋里的?
宫理手一滑,那本来就松松软软没捏紧的雪球从她指尖滑落,跌落在地面上,碎成一片雪沫。
与此同时,酒店二楼走廊上无数扇门打开?,那些?门内不是有床铺沙发的酒店房间,而是厚度顶到?天花板的雪层,随着门打开?,雪层崩塌倾泻,雪挤满了整条回廊。
头顶的空调出口,也缓缓落着雪花,所有箭头相关的元素都跟着变形,变成了六边形的雪花形状
是ROOM借由她口袋中的雪球,反向入侵这个画中世界!
眼见着雪淹没了她的脚面,即将吞没整条回廊,宫理快步往酒店外走去。大厅天花板似乎都在灯光下?飘飘洋洋洒落雪花,这里就像是在雪球中一样,堆满二楼的雪有种静默中排山倒海的压迫力?,从楼梯上滑落下?来。
宫理走向酒店大门,在她手触碰到?大门把手的一瞬间,整个人上半身扑出了画面,眼前的是已经停笔的大象,与它浑浊夹杂血丝的眼睛。
那三四个教士已经不在这里,远处能看到?有一扇漂浮的窗户开?着,他们应该在别的囚笼中。
宫理爬出了画框,回头看去。
她看清画面内的酒店,但酒店却不是富丽堂皇的金红色,而是落满了积雪,灯已经熄灭,雪似乎还在画中飘舞着。
随着画面的变化,肉眼可见积雪越来越厚,直到?画面中除了深深浅浅的白色几乎已经没有其他的色彩……紧接着,积雪从画框边缘溢出,一团团雪跌落在地面上。
雪……从画中世界,来到?了现实世界?!
画面上已经见不到?酒店,只有无数雪往外涌出来。
还有几片雪花从头顶飘落,宫理仰头看去,囚笼上方那闪耀着月光的夜晚棕榈树林风景的窗户中,正洋洋洒洒飘落着雪花。
ROOM……甚至入侵了整个深渊下?层。
头顶窗口处雪花缓缓飘落,画框中积雪不断涌出,很快,在大象面前出现了尖尖的雪堆,薄薄的积雪也落在了洒满月光的囚笼中,落在粘稠的血液表面。
那只大象可能已经看不见了,但它能感受到?与之前不同的冰冷碎片落在它粗糙的皮肤上。它鼻子?恍惚中动了动,那支秃了毛的油画笔落在了地面上。
宫理看着那支笔片刻,伸手在落着雪花的地面上捡起了那支笔。她走到?了苍老大象的面前,看着它溃烂的永远不可能行走的半个身躯,握紧了那支油画笔,忽然蓄力?将笔尖朝大象前胸正中间刺去!
大象庞大的身躯猛地震动了一下?,但并没有哀叫。
宫理不确定大象的心脏在什么地方,她抽出那支笔,手指按在它苍老的皮肤上,再一次刺进去。
大象低头看她,但似乎眼里只有不可置信的欢欣,笔刺出的两个血洞涌出黑红色的血来,它抬起鼻子?,唤了一声,朝后缓缓倒在了地面上。
宫理看着它,松手扔掉笔。
她一边装着自己义手中的微型粒子?炮,一边在等?它死?去。
确认它不会再遭受任何?折磨。
当宫理义手零件安装好,房间内的落雪比之前密集,地面上已经有薄薄的积雪,就像是白色的绒毯般盖住了一动不动的大象。
而房间周围的所有绘画的空间,几乎都已经被ROOM入侵,变为了一片雪白。
像是从未落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