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灯在淡蓝色光辉下露出微笑。他对平树报以敌意,只会让护短的宫理感觉他“越界”。那只要他将?平树真的当做是宫理的好?朋友,相信在这个?过?程中,会先受不了的是平树吧。

……

“我们圣献天使大教堂,也有十几?位见过?献天使的主教。”对面矮胖的男人介绍道,他姓李,正是邀请宫理前来的大主教。听说在皈依主之前,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开发商兼二道贩子。

宫理在闹市区中的大教堂内踱步。不像是绘派那样到处都是雕像绘画装饰与花纹大理石,献派教堂一般都是纯粹几?何形的红砖建筑,看起?来似乎有几?百年历史?,但墙角仍然有2150年筑的字样,说明这教堂还没三?十年。

说是这红砖的红,意味着?献天使的满身血污。

只不过?这里?比其他的教堂更现代化,从窗户可以看到投影在雾霾中的箴言、幡旗与十字架。

大教堂正门前方还有一面十六个?格子组成的忏悔墙,每个?格子大概都有两三?米高,格子里?镶嵌着?白色灯条,照亮格子里?摆放着?白色雕塑,是眼睛、耳朵、嘴巴、手、脚与内脏。

而广场上?也有许多大型的长椅,是巨手五指张开拍在地面上?的雕塑,人们可以爬上?去,坐在指甲与关节处休息。

在没有礼拜活动的时?候,这些巨手长椅和?内脏忏悔墙也是网红打卡点之一。

这位李大主教非常擅长以奇观吸引着?教众啊。

宫理驻足在窗子前,看着?窗外?的人群:“那些见过?献天使的主教,都是献出的哪一部分?”

李大主教道:“都有,有一位最虔诚的,献出了自己的腰部以下呢!不过?说来,献天使真是在于我们的位面之上?吧,我知道的那几?位主教被献天使召唤,全都发生在不同的城市,甚至是在边陲村落的小教堂。”

宫理皱起?眉头,她翻阅过?西泽很多资料,记得?西泽是在听港的礼拜堂内“见到”献天使,事后也说记不得?献天使的容貌,只记得?祂低垂的羽翼、含泪的眼眸。

宫理道:“那是我孤陋寡闻了,听港也有许多见过?献天使的教士,得?到了祂的赐福,我便以为?献天使离听港更近呢。”

李大主教却?摇头:“要这么说,还是离万城更近呢,说献天使也会惩罚恶徒与叛徒,只夺取而不给予,恫吓而不抚慰。最近这两年,万城也有不少信徒或非信徒说自己被献天使惩罚了,哭着?来到这里?祈求献天使原谅呢。”

宫理皱眉:“非信徒也会见到祂?”

李大主教笑起?来:“这说明因为?我们的信仰,祂的力量也逐渐恢复了,在我小时?候,献派才刚成立,当时?完全就没名没气,来传教的人装着?义体、缺胳膊少腿,完全都不像神父,我们都用?石块砸那些献派神父玩。或许也是我犯过?错,献天使才始终不愿意召见我吧”

像是门派、教会,因为?其历史?实在浅薄,往往都喜欢用?古老神话或者上?古传说包装自己,并不袒露真实的发展历程。

李大主教小时?候,献派才刚成立?

宫理笑道:“不可能吧,您多大了?我以为?您也就三?十岁左右”

李大主教引着?宫理往外?走去,二人身侧是不少穿着?黑红法袍的主教,外?面人声鼎沸,闪光灯与光柱像是在数万人演唱会的看台一样。

李大主教喜上?眉梢,也哈哈大笑道:“我呀,我都四十五岁啦!”

第266章 [VIP] 第 266 章

李大主教小时候, 就?听他的行为,假设他是狗都嫌的七八岁年纪,那?时候献派刚成立, 也就?是三十多年以前。

……献派的历史真?够浅薄的啊。

宫理有种预感,公圣会虽然是原先各地宗教的变种与延续,但?现在能看到的许多教派,特别是新国?的这些不大不小的教派, 历史恐怕都不会很长。

那?这些教派与救世主, 是“人造”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李大主教感觉西泽能跟他聊几句天, 就?觉得西泽性格不像传闻那?样难以相处。他邀请西泽跟他并肩一起往外?走, 宫理却站在恰好被无人机与闪光灯照不到的门内阴影里, 两手在法袍腰带前交握,客气?道:

“不必了。要知道我对您目前并无所求, 但?您恐怕会因为卖票和转播权大赚一笔。您要是不想以后还?债还?太多, 此刻还?是少利用我一些吧,否则怕是要迟早还?债。”

李大主教一愣, 露出了更大的笑?容:“我们万城献派所有教士、信徒,都是您的家人, 这不是还?债, 是我们想要对您鼎力支持。今天的这些收入, 必然也有您的一份!您要知道, 希利尔曾经?是绘派的主教这一点,就?给绘派带来了多少信众;我们献派有了您, 那?就?是”

细谈的都是生?意吗?

身侧主教级别的教士穿着白袍鱼贯而出, 宫理也对满眼?放光打着算盘的李大主教冷淡一点头, 随着其他人一同走出去了。

耸立的石柱之间,神职人员们列队而出, 人们翘首以盼,似乎有人先用镜头捕捉到了西泽的身影。

广场上?方甚至有独家授权的媒体在动用无人机拍摄,柏霁之对这个浮夸的时代有些无奈,而他想要看清这个令人讨厌的“风云人物”的办法,竟然是看直播。

先是白衣的主教,之后是穿着黑底红边法袍的红衣主教,人们找了半天,才找到西泽主教的身影,他站在较为靠后方的位置。

其实从柏霁之看直播的角度而言,他除了好看点,跟其他的主教相比并不显眼?,白色的法袍与身边人无异,只是他戴了副眼?睛,祈祷的时候才能更明显地看出他,因为众多神父交握在面前的手,只有他的是象牙白色。

不过献派的教士中,不少都有缺失|身体部件的,大部分人替换的都是献派统一制作的白色义体。

为了和赛博改造派区分,也为了表示对科技的抵触,献派的义体都雕刻着最模仿人类的线条与骨骼,只有最基本的功能。比如说她?旁边的教士的眼?眶里,就?是两颗象牙白色的没有瞳孔的义眼?;她?身后的一位年轻教士法袍上?挂着人工肾的排液袋,看来是献出了脏器。

无人机逼近了广场,围绕着他拍摄,有些人在网络上?叫嚣起来:“为什?么要让他站在这么后面,人家都已经?进修道院隔绝世间了,请他出来参加活动也就?算了,还?不给个前排的位置。”

有人则说:“就?应该灭灭他的气?焰,要真?把自?己当主的奴仆,就?别搞特殊。”

活动逐渐进入正题,传播福音的活动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全?世界的信徒可以匿名?向圣献天使大教堂留下问题。

而在这次活动上?,每个主教会依次上?台抽选问题,以神父的方式对信徒的问题进行回答。

基本上?不是问自?己生?活中的苦难,就?是问世界、问天灾、问意义,相比于大道理,神父们更擅长讲爱、讲脆弱、讲幸福。

以前经?常来献派的听众,听着李大主教讲起“我们即是脆弱,我们庇护脆弱”或者是“爱人与渴望被爱正是人类的天性”之类的,还?能感动的流泪。

但?此刻上?台不论是讲什?么的主教,下头都跟听烂大街段子的观众一样,一片倒喝彩声。

连宫理都感觉,西泽主教这粉丝群体够极端够讨人厌了。

不过李大主教也预料到了这个场面,他故意拖到有些群情激奋的时刻,将宫理请上?台来。

宫理在飘落细雨的昏暗天色中,向神父传播福音的石质十字架讲台而去,身影反射在湿漉漉的映满四周五彩斑斓广告的石砖地面上?,他踏开水洼,走上?了讲台。

周围爆发了欢呼尖叫,也有窸窸窣窣的低声耻笑?与看热闹声。

无数镜头拉近了西泽主教不苟言笑?的戴着银框眼?镜的脸,他并没有让周围安静或维持秩序,只是在讲台的光脑处,抽选全?时间献派教|徒的问题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