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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被?折磨得额头沁出更多露珠般的微凉汗水, 往后仰着?头,牙关咬紧。他嘴唇更苍白了, 宫理越来越觉得他这声?音不像是愉快, 反而像是在忍痛
宫理皱起?眉头, 以为是压疼了他的腿,她一只手撑在扶手上, 膝盖抵在他腿两侧微微抬起?一点身子。甘灯猛地睁开眼,眼神惊恐,几乎是要从座椅上起?身,抱住她身子:“别走!”
宫理动作僵住:“……我没要走。我怕你腿疼。”
甘灯握住她的手指,示意她别停下?来:“不疼。”
宫理:“真的?你那个?表情”
甘灯以为是自己表情因为狼狈而不好?看,他道:“别管我表情。我喜欢。”
宫理:“你在疼吗?”
甘灯沉默,他在用?自己的能?力,没有用?到身上也会发光的地步,但瞳孔能?看得出来,所以才闭上眼睛。使用?能?力的时候,五感会更敏锐,骨头也跟被?放在火里烧一样痛,但他会感觉自己活着?,会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他在那些五感放大的洪流里,幻想能?听到宫理的心中?所想,是喜爱还是嘲讽,是同流还是控制,他想听到宫理心里的杂音。
甘灯道:“不疼,你快点吧。”
宫理看出来了他的谎话,却凑上来亲了亲他撒谎的嘴唇,甘灯有些怔忪,他太想得到吻,还想要凑近她的唇。宫理将他衬衫反拽到胳膊处,将他手腕连着?衬衫一起?绑到座位后面去。
脱衬衫时她弄乱了他头发,让他显得都有些不像甘灯,他在乱发下?紧闭着?眼睛。甘灯抬着?胳膊扣在座位后面,手臂被?绑住,甚至都没法从座位上滑下?来。
甘灯心里有点不妙的预感,他觉得宫理肯定是看出来他的利用?,要用?这种方式报复他,是绑在这里撒手就走,还是
但宫理却脱下?外套,她短款上衣里面穿的款式类似泳衣,颜色亮丽,脖颈和后背上系绳,她解开系绳,笑吟吟地把它拽下?来,扔在他固定金属支架的西装裤上,然后她将上衣下?摆叼在口中?,他呼吸一滞。
这不是欺凌他,而是互动与亲昵。
这比羞辱他还让他无法忍受,甘灯呼吸得喉咙发哽。
她狡黠地看了他一眼,手指薄茧果然是适合握住刀柄,她就是要打乱他……
甘灯望着?她的眼睛,甚至感觉自己皮鞋鞋跟在地毯上狠狠蹬过去,他痉挛着?,像是热牛奶浇在冰冷的巧克力脆壳上,他融化且碎裂
“宫理、宫理……”
她重重地吻了他一下?,甘灯或许是觉得情绪太满溢,他想和盘托出、他想冷眼旁观、他想剖析自我,却觉得怎么做都找不到方向,只能?仰着?头,他听到电影里一声?枪响,而后眼前一片空白。
不止是在他身上,甚至还有星星点点在他下?巴上。
他呼吸起?伏,一时间都没听到宫理调侃的声?音,只觉得灵魂细弱蜷缩,甚至衬衫已经解开了,但他手抓在椅背后面的布料上,忘记放下?胳膊来。
她怎么回事,在他真情表露时她洞悉嘲讽,在他一言不发时她又亲昵含情,她就是生来克制他……
宫理站在她面前,居然拿着?她那颜色亮丽的薄布,在他身上胡乱蹭了蹭,甘灯胳膊缓缓放下?来,无力说她什么。
她道:“不至于吧,上次你不还挺生龙活虎的吗?”
甘灯没抬眼看她的脸,宫理却伸出手指,抹了抹他下?巴上的痕迹,啧了一声?。
甘灯觉得自己的尊严快所剩无几了。
……
甘灯头昏脑涨,飞速抿住嘴唇:“什么?”
宫理已经弯腰吻了下?来,手指按在他下?颌线上,她偏着?头像吞云吐雾般吻他,甘灯奇迹般地觉得虚弱而温暖,思绪越来越慢,直到凝固。他贪恋宫理亲吻时的主动与活跃,她真是太阳……
宫理鼻尖抵着?他鼻尖,让开嘴唇,道:“我不爱想得太多,感兴趣、愤怒、开心、想得到等等,就是我做事的理由?。所以别想了,我对你的委托很?好?奇是事实,不论你做了什么,我最终还是会加入这个?计划,也是事实。”
甘灯抬起?脸看她。
这是安慰也是提醒,是宽容也是否决,甘灯无法辨别,但他至少感觉到宫理没再嘲讽他了。她似乎意识到了些他无法改变的本性,叹口气决定先?忽视这一点。
宫理替他穿戴好?,并不是给他收拾,只是糊弄般的把皱巴巴的衬衫套在了脏污之外。她从旁边的椅背上搭着?甘灯的风衣外套,扶着?他起?来,将拐杖塞在他手指下?,将风衣外套给他穿上。
然后她把脏了的“泳衣”,塞在了他风衣的口袋里。甘灯无奈地笑了,电影已经在放幕后人员的名单,他清了清嗓子,似乎已经收拾好?刚才的崩溃,重新变得冷静。
宫理道:“我想去个?有老式壁炉的地方暖和一下?,最好?再有些好?吃的就更好?了,你有推荐吗?”
甘灯喉结滑动了一下?:“有。”
宫理:“哦,但我只希望那地方别再有个?饥渴的男主人了。”
他平静表情下?有几分尴尬。
宫理又笑起?来:“我是说吸血鬼。”
他握住了她的手指,牵着?她往电影院的另一个?出口走。宫理还没忘记自己的膨化食品,弯腰拎起?那个?破塑料袋,跟上他的脚步。
甘灯手指推开了门,外头太亮眼,风雪吹进?来,宫理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眼,甘灯先?用?衣袖挡了一下?她的眼睛,直到走出去几步才缓缓放下?来。
宫理看到厚雪覆盖的小岛礁石悬崖,一条窄窄的被?扫出来的小路盘旋往上,她能?看到远处的灯塔和漂浮着?冰块的海水,还有永远化不开的海面上的灰雾。往蜿蜒的道路上端望去,能?看到一座城堡般的府邸。
很?适合住着?甘灯这样很?会喘的吸血鬼。
这里完全就是冬天,她算是知道甘灯为什么会穿着?厚风衣了。
她跺了跺脚,缩起?脖子,甘灯展开风衣外套,要她也到他怀里来。宫理看了一眼她刚刚在黑暗中?给他系错了扣子的衬衫,他衣服皱得不像是个?裹着?风衣的变态,而像是个?被?变态刚刚搞过的。
甘灯也低头看向自己,看到不明显的污痕和系错扣子的衬衫,也有些脸色泛红,他道:“很?快就到了。”
宫理穿着?球鞋的脚跨过积雪,钻到他风衣下?去,她夺过他的拐杖,充当了他的腿,一只手圈住他的腰:“我扶着?你,你负责让我别被?冻到。”
甘灯觉得风衣下?暖得厉害,他像是在雪原里抱着?个?兔子行?走似的,他无法忍住笑意,他甚至想缩在风衣下?跟她紧紧拥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