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树踩着木屐,低头一直往雨里走,整条蓝白色路灯的街道都被雨水砸得雾蒙蒙的,便利店招牌的光亮照着街道,地上的垃圾袋雨水砸得乱响,宫理要追上去,他忽然侧过脸来,道:“宫理,不用管我。”

宫理:“什么?”

他背过身去,肩胛骨像撑起雨布般支起湿透的白色衣服,他后腰上还?写着一行若隐若现的“胆小?鬼”。

平树大声道:“回去吧!我能处理好这些事,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宫理站住脚望着他后背,抓着浴巾的手垂下来。

平树已经大步往前走去了。

柏霁之跟了下来,他撑起用风膜吹起的无形伞:“你不追上去吗?我都看到了,他身上被写了好多字”

宫理搂住柏霁之肩膀,扯了扯嘴角:“没事。走吧,上楼吃泡面了。”

柏霁之还?在往雨里张望,又转头看着宫理:“真的没事?”

宫理已经把浴巾搭在胳膊上,往电梯的方?向走去了。

回到家,她一个人把两碗泡面都吃完,去洗澡了,宫理长?长?吐出一口?气?,脑子里混乱的想法?太多。

柏霁之看着浴室门合上,搭在桌面上的手忍不住蜷起来。

宫理没那么敏锐,她在这方?面要不然就是钝感,要不然就是不放在心?上。但柏霁之不可能看不出来……

这到底是平树的想法?,还?是那个发疯人格的想法??

这到底是向她求救,还?是在逼她远离?

他或许不应该多想的,宫理显然对?平树没有什么超过界限的关?心?或举动,但……

柏霁之好讨厌那个凭恕若有若无的目光,还?有那挑衅的态度。

……

宫理站在淋浴头下,水冲刷着她玻璃丝般的睫毛与头发,她有些累了,正在放空大脑。忽然听到浴室隔间门打开的声音,她感觉一双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宫理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已经洗完头发了。”

那双手握住了她肩膀,将她脸转过来,宫理还?没有抹净脸上的水睁开眼,就感觉到微凉的嘴唇用力靠过来,柏霁之一只手穿过她湿润的发,一只手用力压着她的后背,几乎是把两个人胸膛挤到肋骨交错,心?脏相融。

他之前总是轻巧的小?心?翼翼的吻,此刻却变成牙关?唇舌交错的啃噬,宫理有些惊讶抬眼看他,就看到柏霁之湿漉漉睫毛下的金瞳正盯着她。

她还?没来得及问?一下,他就抱起了她,宫理后背贴在了湿凉的喷淋浴室的墙壁上。

……

她头发粘在满是水汽的墙壁上,肩膀上下滑动,两只胳膊懒懒地抱着柏霁之肩膀,手指缠绕着他脑后的长?发,抬起的脚趾却蜷紧了。

水声在密闭的浴室内回响,她难得没怎么说话,因为柏霁之的喘息声与闷哼声在回响,在水声的掩盖或者某些情绪的激化?下,他像是跟她比武似的有点发狠,宫理还?挺喜欢的,她伸手去捏他耳朵尖尖,他抱着她的手一紧,更用力的把她挤在墙上,牙齿胡乱轻咬着她脸颊耳朵

宫理感觉他好像跟她都有很多情绪,但或许什么都不说,像波浪中两个相撞的油滴一样去挤压对?方?的形状,或许也是种交流方?式,她享受到小?声叫起来,手仰抬贴在墙上,直到这个比发|情期表现还?好的小?狐狸紧紧跟她一起靠在了墙上,哑着嗓子喘息着说了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柏霁之:“今天,我想陪你睡。”

宫理觉得自?己可能也沾了他的奇怪习性,忍不住把他晃来晃去的耳朵尖叼在了嘴里,咬了咬,看他因为痒而微微发颤想躲,道:“好。”

她平躺下来,窗缝打开,凉风习习,雨声如密鼓,灯都关?上了,他们并没有拥抱或靠得很近,宫理睡在靠床边的地方?,柏霁之睡在另一边,她侧卧着面向窗子,他平躺着,时不时看着她身体的曲线。

她光着腿,穿着内|裤和一件宽大T恤,刷了几下光脑之后,屏幕不再亮了,她似乎睡着了,身子也平躺过来,手垂在一边。

柏霁之轻轻挪过去一点,手搭在她掌心?里,肩膀贴着,就这么睡着了。

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早年间习武的习惯,一向醒很早,宫理还?是睡在了外头沙发上,她裹着个小?毯子,蜷成了一条虫,头发乱糟糟地从毯子边缘露出来。

柏霁之有点……失落,但他也知道,宫理这种习惯不可能轻易消失,他伸手才刚碰了碰她毯子,宫理就迷蒙中睁开眼来,灰白色瞳孔看了他一会?儿,才对?他伸出手

“抱我。”她鼻音很重,音色像撒娇,语气?像命令。

柏霁之笑起来,忍不住想跳到沙发上跟她挤成一团,然后就听到了敲门声:“您好,霁之是谁?快递是在这一层吗?还?是说在楼下?”

柏霁之松开宫理,伸手去打开了门,无人机快递车拖了好几个大箱子,摆在了门口?:“请您签收。”

柏霁之:“谁寄的?”

无人机在查系统:“写的昵称是[两个妈妈],内容已经经过扫描无危险,品类上填写的是冷冻鸡肉、豆腐还?有成年礼物。你要签收吗?”

柏霁之呆愣了一下,缓缓露出了笑容:“嗯!”

……

酸糖忍不住道:“其实,二?三线明星走红毯,跟皮裤皮裙的准备上红白喜事大舞台的乡村歌舞队也差别不大。”

《猎人特工》新电影的首映是在一个中型电影节上,自?然就少不了要走红毯的环节,但红毯就这么长?,排队拍照的明星却多得离谱,就在红毯起点外设置了一个换装、补妆用的临时玻璃棚。

棚内有许多隔间,摆有鲜花美酒,以超能力保持里头的温暖,但也依旧吵闹拥挤得像菜市场一样。

不过有些顶尖明星还?是不会?挤在这个棚里,他们都有专门的休息区,等着场上工作人员为他们空出时间段,才会?被领着到红毯上去。

缪星虽然红了,但咖位还?没那么高,自?然没这个待遇。宫理坐在棚内一处隔间,她已经换好了衣服,泽田昴半跪在她腿边,给衣服做最后的调整。他手真的巧,指尖叠住布料,就在看不见的内面加上回形针。

宫理道:“给你带了一些东西。”

泽田昴抬起脸来看她,酸糖递上去一个小?箱子,宫理道:“她的东西。因为死讯都被埋藏起来了,这些东西也被原来的公司都收起来了。哦,有那双鞋,我没穿过。奥黛尔节目时候穿的,是有复制能力的干员复制出来的一双。”

泽田昂看她,弯起眉眼笑了一下:“谢谢,我一直想要拿到这些东西。”

但这会?儿人多眼杂,他就没打开看,把小?箱子放在了随身的行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