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水面上的秧苗骤起拔高,闪光的稻穗从叶片中抽出, 如同丰收一?般随风轻轻闪动, 而黑色潭水却像是沸腾一?般翻涌, 水位下降, 露出了?水潭底部?漆黑的淤泥,淤泥里有无数裹着淤泥攀爬的小虫, 像蚯蚓或蜈蚣, 更有宫理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泥潭正中央, 蠕动而出
一?只白色大型蠕虫,从黑漆漆的淤泥中, 探出了?头,它大部?分的身躯仍在淤泥之下,而它头部?绽开,露出里头盲鳗般的口器,口器之中探出几根细长鞭条,朝稻农的方向狠狠砸去!
宫理眼疾手?快,猛地扑上去一?手?拽住工作?台,一?手?拽住稻农的后?衣领,躲开了?出手?在泥地上的狠狠拍砸。
稻农眼睛竟然还没离开工作?台的界面,喃喃道:“果然,强大的力量孕育了?总会形成生态”
宫理:“你?他妈这个工作?狂不要卷死我们啊,我就是个臭打工的被按头来?干活!你?死了?我也被冈岘评个D级绩效怎么办?”
稻农才不管她说什么,她依旧盯着潭水被吸收后?的淤泥,秧苗扔扎根在淤泥之上,轻轻摇摆着。
白色蠕虫对这些秧苗极其愤怒,它伸出的触手?开始横扫这些秧苗,想要将它们都拔除。
但这些莹白色秧苗却比真正的水稻坚韧的多,而它愤怒的横扫,让饱满的稻穗纷纷颗粒脱落,落在地面之上。
宫理只看那白色的稻粒落地后?,立刻生根发芽,生长出了?新的秧苗!
稻农冷笑一?声:“愚蠢的东西,秧苗经过?千万次的实验,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摧毁。不过?它若是有根脉,就是有源源不断的灵力,秧苗是否可?以……”
这龟缩在泥地里的白色蠕虫,显然意识到秧苗越来?越多,它改用了?别的策略。
宫理感觉它臃肿的身体从淤泥中探出了?一?点,而后?在白色皮肉下似乎有什么在鼓动,宫理看到两只复眼从它体内缓缓涨出,顶开皮肉,露了?出来?!
满地发光的随风飘扬的白色水稻,像漫山遍野的风铃花一?样美丽,只是其中白色蠕虫的那一?对儿金属光泽的复眼,朝他们的方向转来?!
宫理做好了?承受某种攻击的打算,却无事发生。
她刚想回头拽左愫,却看到左愫呆在原地,面目上隐隐显露出恐惧与献媚的神态。而柏霁之竟然从刚刚炸毛恐惧的状态恢复,温顺的恍惚的望着那从深潭里爬出来?的生物。
……完了?。
他们就像是当时在万云台,被强大污秽者影响的干员一?样,被眼前不可?名状的虫类所洗脑所征服了?。
有一?种宫理无法?感知的气场,在剥夺着目光触及它的生物的意识。再这么下去,他们可?能会像班主任一?样,这份恐惧深深烙印在脑海里,一?次次洗掉记忆都不会有用了?!
而稻农早有预知,她抬手?用力咬向自己?的手?掌侧面,使出死劲,那之前就布满过?层层叠叠牙印的掌侧鲜血横流,她半闭着眼睛,匍匐在地上往外爬,口中呼喊道:“危险!不要看!不要看它!”
宫理一?把将她拽过?来?,稻农似乎没想到有人还能动弹,睁开眼来?看向宫理,呆住道:“你?没被摄住?叫醒他们快点!否则他们会想要主动成为污秽者的!”
宫理拽住她的身体和那死沉的工作?台,真不知道稻农那么瘦弱的身子,是怎么只用外骨骼就把这玩意儿背了?三百六十五里山路的。她将稻农往旁边安全的树丛里一?拽,扑到自己?的包里,然后?从平树特意准备的保温午餐盒里,掏出了?那还没完全化冻的章鱼头!
在她戴上章鱼头的瞬间,宫理从午餐盒那不锈钢的反射面,看到这章鱼头似乎在飞速闪烁装备等?级,从一?开始绿色蓝色切换,到现在变成在蓝色紫色之间切换
紫色应该是她见过?的章鱼头的最?高级别的装等?,而章鱼头装等?越高,需要扣除的理智也就越多!
宫理这一?身穿的都是加力量之类的装备,理智才三十不到,这要是扣下去,她非变成智商负数的弱智不可?!
趁着自己?脑袋还清醒,宫理拼命扒拉包里所有跟理智相关的衣服,管他大爷的镭射外套还是红色裤衩,亦或是晚礼服裙,先穿上再说!
稻农微微睁开眼,就看到宫理正在运动裤外面套裤衩,晚礼服直接挂脖子上,外套夹克绑在腰间,把自己?“全副武装”。她震惊道:“你?在干嘛?”
宫理:“堆装备!”
那泥潭中的白色蠕虫,口器中细长触手?纠缠摩擦,竟似乎模仿人类的声带喉管,发出了?粘稠的低喃,引诱着左愫和柏霁之向它靠拢。
若说柏霁之身子颤抖还有点抵抗能力,左愫一?路情绪已经紧绷到极限,此刻几乎是两眼流下泪,口中含混不清的喊着“师父……师父……”,迈开步子朝它走去。
在宫理如此不讲究基本法?的超高速穿搭下,理智堆叠已经超过?了?七十点,而那头顶上的小章鱼,也变为了?紫色
它似乎比宫理还要兴奋,还要如鱼得?水,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快乐老家,宫理甚至感觉它的数条冰冷的爪子扒住她脸颊后?,她只是脑袋里有了?个恍惚的想法?,便已经开口轻声道:“卑劣的虫子……”
那白色蠕虫猛然痉挛起来?,连口器都紧紧缩起来?,恐惧警惕的朝这边望来?。
左愫身体一?震,停住脚步,猛地回过?神来?望着四周。
宫理隐隐皱眉,她感觉这小章鱼像是要在控制她,她像是双唇之间被缝上了?无数丝线一?样,用尽力量才张口。
……妈的。
这小章鱼以为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就可?以来?反控制她了?吗?!
想得?美!
宫理甚至感觉这小章鱼胆大到将一?个触足靠近她额心的洞,想要侵扰她的大脑!
宫理从兜里掏出平日?点烟的打火机,想也不想,直接将火苗朝那小章鱼身上烫去。
小章鱼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恐惧哀叫,想要从她脑袋上逃离,宫理一?只手?却紧紧按着它
在触须烤焦的味道下,它终于回想起了?自己?曾经被小苏打、葱姜蒜、料酒、保鲜膜和零下十八度低温反复折磨的痛苦岁月,它惊惧的臣服下来?,温顺的几乎是无法?再多做任何动作?的服帖在她头顶上。
宫理拿开了?打火机。
她才发现眼前的蠕虫,因为小章鱼的惨叫而更加害怕的趴在地上。
宫理从口袋里摸了?一?支烟,点燃递到嘴边,脑子更清醒了?几分。她已经想好了?,要是这小章鱼再敢作?死,她就把烟头按上去。
她这想法?还没说出口,小章鱼已经感觉到了?她的杀意,恐惧起来?。
或因为小章鱼的退缩,或她理智的堆高,她竟然脑子里多出许多古怪想法?来?,言语也更加顺畅,宫理歪头看着白色蠕虫,像是逗狗一?样,道:“……来?来?,点个头”
白色蠕虫真的垂下头去,但它拼命抽动着似乎想要抵抗这种力量。
但它的抵抗没有用,它还是跟“敬个礼,握握手?,我们还是好朋友”一?样,笨拙的点点头。
稻农震惊的看着一?身狂野穿搭的宫理,道:“……你?是传闻中的那个反制者,就是在万云台威吓众多污秽者的那位!”
她喃喃道:“怪不得?……我以为是甘灯大人不重视我的秧苗计划,却没想到他愿意派目前发现的唯一?一?位反制者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