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张哈子说的解决的方法,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且还能顺藤摸瓜倒打一耙,但一来这是属于艺高人胆大的专用手法,二来,具体操作手法有些隐秘,在这里也说不清楚,故此不好透露。)
看到我爸生辰八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之前张哈子为什么要阻止我跪下去了。如果大家看过我的前文,就知道我一直很强调的一件事就是‘形式’,在所有的匠术中,基本上都讲究的是形式。就连之前的六道轮回和借面吊丧,都不例外。
那么我不能下跪的原因也就很好理解了,坐着的是和我爸一模一样的纸人,而它的身子下面还坐着我爸的生辰八字,那么这个纸人,从形式上来说,几乎就是我爸了。
如果我只是普通的给我爸下跪,那是行孝,无可厚非的千古以来的优良传统。但关键是,如果我是哭喊着而且是抱着我爸已经死去的心下跪,那就完全变成另外一种形式----哭丧!
什么情况下才会哭丧?先人离世!
这也就是张哈子之前所说的,我这一跪下去,我爸就算是没死,也被我给跪死了!
等等,这话怎么听上去这么耳熟?
张哈子讲,现在你想通老其中滴关键没?
我点点头,难怪我会觉得这话听上去这么耳熟。之前在村子里六道轮回,我差一点把我家院门踢开的时候,吴听寒也对我讲了类似的话,说是要是我嫌我爸妈死的慢的话就踢,和张哈子这话简直是如出一辙!
张哈子讲,哈挫挫,你现在晓得这群狗日滴杂碎目的是为老么子老迈?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群王八蛋,他们是想要我亲手杀了我爸妈!
张哈子伸手过来,似乎是想要拍拍我的肩,但是一时之间没找到我的肩膀在哪里,所以在空中拍了好几下,我看不下去,只好把肩膀给送过去给他拍。拍了几下之后,他这才心满意足的对我讲,所以你个哈挫挫,你现在哈担心你爹老子滴安全迈?
虽然已经有证据证明了他们是想要我亲手杀掉我爸妈,但他们这么做的动机呢?他们为什么想要我亲手来杀掉我爸妈?这和我们之前的推理完全相背离了啊!
要知道,按照之前的推理,他们应该是都想要去杀掉我爸妈当中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样他们就能够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能够得到好处,可是现在却让我来杀掉我爸妈,那好处到底算谁的?也算布局的那个人吗?
张哈子摇摇头,讲,哈挫挫,事情没得你想滴啷个简单。要晓得他们滴动机,就要晓得这个家伙到底是哪个?
我讲,我们到现在都还没看到过对方,啷个晓得他们滴身份?
张哈子冷哼一声,讲,我们虽然没看到过对方滴脸,但是我们看到老他们滴手段。我问你,你哈记得到我们到张家村滴时候,张漓在晓得我爷爷是纸人之后讲滴话迈?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具体她说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却记得她很是不相信张渐老爷子是纸人。因为在她的印象中,没有一个人可以把纸人做的这么惟妙惟肖。
张哈子讲,这就对老,莫讲是她张漓老,就算是老子,现在都没得这种手段,顶多就是像人,而不是真正滴人,像我爷爷那种把人扎到入木三分滴本事,老子哈欠点火候。那么问题来老,你爹老子滴这个纸人,到底是谁扎滴?
我讲,你们重庆张家是扎匠一脉滴鼻祖,难道你都不晓得哪个有这种手段?
张哈子讲,重庆张家一脉,记录在册滴扎匠一百三十七人,老子自称第二,没得人敢称第一。至于那些除我们张家外剩下滴扎匠,近年来更是没得哪个入得了老子法眼滴。就连老子都做不到这种程度,哈有哪个做得到?
我讲,那我爸的这个纸人怎么解释?
张哈子讲,哈能啷个解释,有些一直潜水滴老不死滴出来老呗,除老这个解释,老子想不到第二个解释老。而且这个人滴本事,不比老子没失去匠术之前低!
听到这话,我当即就摇头,讲,不可能,要是这个人真滴有啷个大滴本事,为么子哈要躲躲藏藏,直接冲进来把我们一家都砍死不就得老?何必搞啷个多滴麻烦?
张哈子冷笑一声,‘看’着我讲,哈挫挫,哪个讲这个扎匠是要来杀你们全家滴?
我问,他不是来杀我全家滴,难不成哈是来保护我们滴?要是来保护我们滴,为么子又要弄这么一个纸人,差点让我跪下去杀死我爹老子?
张哈子神色突然变得暗淡,他叹息一声,讲,哈挫挫,你晓不晓得这个纸人摆滴是么子姿势?
我讲,不就是五心朝天迈?
他摇摇头,讲,你好生看一哈,这和你所谓滴五心朝天是不是一样?
我不得不再次蹲下,睁大着眼睛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借着西下的淡淡光芒,我这才发现,之前因为看到这架势,自然而然的就想到这是五心朝天,其实并不是,五心朝天是所有的掌心脚心都朝着天空,但是这个纸人的右手手掌和右脚掌,是朝着地面!
我看见张哈子望了一眼西边的山坡,恰好一阵风过,将张哈子近些天来渐渐留长的额前黑发吹起,我见眉间紧皱,心有微凉。
他幽幽的声音传来,讲,哈挫挫,你听过‘廿四阴鞋乱天命’,你可曾听过‘落子无悔镇阴阳’!?
第472章 诸葛武侯
落子无悔镇阴阳?这是什么匠术?
我正准备开口问张哈子,却看见张哈子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我爸的安危似的,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坐下之后似乎觉得地面上有凹凸不平的土块膈应到他了,于是他又站起来拿脚在地面上使劲儿的来回蹭了几下,随后才铺上枯叶坐上去,并且还不忘朝着我招手,让我也坐下。
他伸手指着前方,对我讲,哈挫挫,你看到老么子?
我坐在纸人的另一侧,听到张哈子的话后,顺着张哈子的手指朝着前面看去,天色渐晚,我所能见的,不过只是朦朦胧胧的成片成片的密密麻麻的苞谷茎秆。它们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仿佛岁月的长河对它们来说没有半点侵蚀一般,亘古不变。
我讲,一片苞谷地,啷个了?
他讲,你看它们像什么?
说实话,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我能看清楚它们像什么?不就是苞谷这种植物么,还能像什么?
不过我还是犯贱似的按照张哈子的要求定睛看去,一开始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见乌压压的一片,几乎什么都看不真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盯着看了一会儿,我发现那一株株的苞谷茎秆,竟然有点眼熟。
它那长着向左右撇开的枝叶,顶端是发散的已经快要枯萎的花,初初看去,竟然颇有几分像农村里常见的田地里那些为了吓唬鸟兽的稻草人。只不过,这个更加简陋罢了。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张哈子,一开始还觉得张哈子很可能会因此而骂我,把苞谷这种植物当成稻草人来看,这怎么看都有些不符合逻辑。但是从外形上来看,确实很像。(有在农村的,可以在天色将黑未黑的时候去看一眼,但是不要一直盯着看,因为你很可能会有我下面的这种经历)
我没想到的是,张哈子竟然没有骂我,而是点点头,讲,像人是像人,不过不是稻草人。
不是稻草人,还能是什么?难不成还能是人?
张哈子猛地一拍大腿,吓得我差点跳起来。你能想象那样的画面吗?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四周安静的很是不像话,突然一个巴掌声在你的身侧冷不丁的响起,你能不害怕吗?
张哈子丝毫没有负罪感,而是得意洋洋的讲,哈挫挫,这次你哈真滴猜对老,就是人!那你再猜一哈,它们像哪一类人?
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想和张哈子在这个地方讨论这种问题。试想一下,空荡荡的玉米地里,只有身前这一小片玉米是被踩倒在地的,除此之外,不管是身后还是左右,甚至是田埂的另一侧,都是密密麻麻的玉米。谁知道这些黑暗背后,会不会冷不丁的跳出一个什么东西来。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现在还有人说这些苞谷本身就像人,还非要问你说出它们像哪一类人,这怎么听都像是神经病问的问题。你丫的是嫌弃我想象力还不够丰富,非要给我找点儿刺激是吧?
要知道,人之所以恐惧,很多时候都是出于自己的想象,原本很平常的时候,你把它给妖魔化了,恐惧自然而然就随之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