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哈子没说话，而是拿着竹棍点了点我的胸口，然后才讲，哈挫挫，你明明心知肚明，又何必多此一问？王雪梅是试验品，我爹老子是试验品，你妈是试验品，就连你洛小阳都是试验品，这一切，都不过是为老凌绛肚子里头滴那个小崽子！他，才是瞒天过海的最终成品！

第447章 重建体系

其实不用张哈子说，我心里已经明白了会是这样一种结果，只是我不愿意去承认罢了。在张哈子没说出口之前，我一直心怀希望，期望着从张哈子嘴里说出来的会是另外一个结果，但是，我错了！

我满心的希望和所有一切的幻想，在张哈子说出来的那一刹那，全部都化作乌有成为破灭的泡沫。

我之前就一直有个疑惑，那就是在断代的那一层，我妈和张哈子他爸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为什么却没有听到四川凌家这一代有人死过的。到现在我才明白，不是他们凌家有特殊的办法避开，而是他们把这个时间给拖延了，在上一代没死，就转嫁到我们这一代，也就是凌绛的身上也正是因为他们没死，所以凌绛必须死！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对于‘瞒天过海’这个匠术，我爷爷他们那一代人，即便是那么惊才艳艳，也没办法做到一次就成功。所以才会有了张哈子他爹老子，有我妈，以及王雪梅、彭桑祎，甚至是我舅公和我奶奶先后赴死。

具体的时间先后，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去考究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应该是我舅公最先赴死，然后是我奶奶。他们这是被一代人，为了心中所谓的那个梦想，视自己的生命如草芥，说死就死，没有丝毫的犹豫。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以前不明白的种种问题，也终于有了一些思路。只不过他们的每一步，基本上都是一石多鸟之计，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的参透，但是我想，张哈子肯定已经明白了绝大部分，加上他在棺材里看到的那一切，基本上他都知道了。但是并不能如实的对我说，只能顺其自然。

至于第二代为什么会出现断层的原因，除了当年我爷爷为了镇压住王家村的那口青铜血棺外，我想，还有可能就是为了培育一批人来做实验。

如果张哈子他爹老子是匠人，那就不能对他下手了。毕竟三差两错的风险，就算是我爷爷也不敢轻易去碰。张哈子他爹老子虽然被复活了，但毕竟不是瞒天过海的成品，所以后来可能又对我妈下了手。至于在他们下手前，我妈是不是已经死了，这一点我已经不需要去深究了。

就算我爷爷是一个杀人凶手，可他现在已经死了，难不成还把他的尸骨抓去判刑？再说了，我们一家现在的状态挺好，只要我不轻易去死，三座‘王家村’就不会有事。后山还有一个王雪梅在守护着，一般的匠人拿我爸妈也没辙。

所以到了第三代，张哈子、凌绛、我，三个人的命运早就被他们打上了标签。张哈子继承了张家村所有的匠术和气运，成为继我爷爷之后最出彩的带头人；我则是得到了爷爷留给我的所有气运，但由于体质的原因，所以没有匠术；而凌绛，一个普普通通的匠人而已，但却承载着最大的责任。

张哈子突然开口讲，哈挫挫，你现在晓得你为么子不能死老不？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不管他看不看得见，我都没心思开口说话了。我如果死了，就破坏了三家长辈之前设定的一切，所有的心血都将会付之东流，所以，我不能死。而他张哈子，就是来负责执行这一任务的人。即便是他张哈子死了，我洛小阳也不能死。这是他张哈子的命，也是我洛小阳的命。

随着这一点谜团的解开，我也终于明白以前的很多事情，比如陈泥匠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死掉，死后还说一句‘他洛朝廷能做的是，我陈兴旺为什么做不得’，其实他就是打算瞒天过海，只不过他一来错误的估计了瞒天过海，以为只要死过一次就能得到长生，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那些骗了所有人的归墟鱼身上；二来，他忽略了陈先生这个守梦人。

我爷爷死后，陈先生就成为了整个王家村的守梦人，他是彭瑊的代言人，怎么可能允许再出现一个得长生的人？所以陈泥匠死后，陈先生用鞋匠一脉的手法把他的棺材全部封住，还特地交代村长在他的坟前分后布置重重手段。

王二狗其实是比较接近瞒天过海真相的人了，甚至当初差点骗过了陈先生，但他没想到却多出来一个彭桑祎。在这一场斗智斗勇的过程中，最终的赢家，还是我爷爷。

只是这么多年来，我爷爷始终把这些事情埋在心里，一个人痴痴傻笑的度过每一个日夜，甚至不惜牺牲掉这么多人的性命和生活，就为了实现一个瞒天过海，这么做，真的值么？

张哈子讲，你爷爷站滴高度，不是我们能够理解滴。他滴所作所为，并不是为老他一个人，也不仅仅只是为老你。

这一点不用张哈子说我也知道，彭瑊每一次的出现，就会在这个世界上引起轩然大波，当年的白起，坑杀几十万人，后来土司王朝，哪一年不是血雨腥风？死在他手里的人，早就不可计数了。或许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我爷爷才会制定匠人体系，才会不惜以我们这些小辈的未来为赌注，放手一搏。

张哈子摇摇头，讲，没得你想滴啷个简单。你爷爷一身匠术是从彭瑊那里学来滴，制定这些匠人体系他彭瑊不可能不晓得。既然你爷爷当初能够完成这套体系滴制定，那么肯定也是彭瑊暗中授意的。这套匠人体系，有好滴地方，也有不好滴，所以老子有时候都在想，你爷爷之所以要大费周章的去做这些事，除老你之前讲滴那些理由以外，可能哈有一个原因打破这套匠人体系里头不好滴地方，让匠人彻底摆脱彭瑊滴控制。

我讲，你的意思是，所有的匠人，其实都是和彭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爷爷这是在釜底抽薪？

张哈子点点头，讲，应该是这样。你想一哈，我们张家村也好，哈是你们王家村也好，或多或少都和彭瑊有关系。而且我们张家村为么子世世代代自我轮回，一辈子不能出张家村？又为么子移花接木世世代代只能有一个人学得会？为么子匠人要承受‘三差两错’？

他继续讲，所有滴一切，都是这套匠人体系带来滴。而且我讲滴哈仅仅只是我们张家村和我能预见滴一些弊端，难道其它地方滴匠人就没得自己滴弊端？肯定有，而且肯定比我们张家村和我讲滴哈要厉害。你爷爷不可能一个一个村子去解决，所最好滴办法，就是你讲滴，釜底抽薪！把彭瑊一锅端老，打破这套匠人体系，重建一个，这样一来，匠人才真正滴得到属于这个圈子滴自由。

原来如此，而且以现在滴情况来看，这套匠人体系已经被打破了一部分，所以之前滴那些阴人黑猫才敢在磁器口巷子里乱来，所以张哈子以前扎滴纸人才会相互啃食。又因为张哈子本身是带头人，应该是这套匠人体系的守护者，他却带头打破这套体系，所以他一身匠术毁于一旦，一身气运西移，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解释的通了。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西行进藏，拦住这份原本属于张哈子的气运，然后重新建一个匠人体系。这样一来，张哈子的眼睛说不定就能重新复明了，凌绛也就不需要受老一辈的九字命局约束，说不定就能够重新复活！

张哈子讲，所以这也是你洛小阳死不得滴原因，你要是死老，哪个陪老子去拦那份原本就属于老子滴气运？

我重重点头，目眺西方，无比坚定！

第448章 龙脉东进

张哈子的话就好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让原本已经绝望的我，再次看到了希望。但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想了好一阵，才想清楚，张哈子这一切计划的前提，是装着凌绛的那口棺材能够被打捞起来。

但土司王墓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现在又是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国家在这方面的安保措施十分严格，仅摄像头就遍布了一圈。就我个人而言，来来回回这么多次，都没能找到进去的突破口。

张哈子冷笑一声，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到现在你都哈没搞清楚你爷爷滴手段迈？你当真以为你爷爷没算到那口棺材会沉？没算到土司王墓会塌？

我讲，就算我爷爷算到了，要是没得大型的挖掘设备，啷个可能把那么重的棺材从地下暗河里捞出来？难道他算到会有施工队来帮忙？

我半开玩笑的对张哈子讲，晓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要知道，在我爷爷当初设计这一套方案的时候，当时国家的生产力水平可还没到达能够挖掘大型古墓的能力。

即便是现在，对于古墓的挖掘政策，也是抢救性挖掘。不到非不得已，绝对不会主动去挖掘，就是担心会破坏墓中的设计。当年长沙马王堆挖掘出来的那具女尸，就是最好的证明----刚挖出来的时候还栩栩如生，就是因为技术没到位，很快就腐烂了，是考古学界的一大损失。

张哈子‘看’了一眼象鼻岭的方向，脸上流露出一副十分向往的神色，良久之后，才对我讲，哈挫挫，你讲一个人真滴可以算无遗策迈？

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一脸懵逼，反问他，讲，么子意思？

但是他还是没有回答我，而是说了一句我一直没搞懂的话：九狮拜象回头望。

我笑到起讲，张哈子，你是不是愚阔了？答非所问啊。

张哈子扯了扯嘴角，这个表情我都没看懂是什么意思。然后他又摇了摇头，没有讲话。

我问，你那时么子表情？

他讲，啷个明显你都没看出来，这明显是笑滴表情！

我讲，我还真没看出来。不过，你笑么子？

他讲，哈挫挫，你是学国文滴，那你应该晓得唐伯虎有一首最著名滴诗不？

我讲，《桃花庵歌》，怎么了？

他讲，我刚刚滴笑，和他滴笑是一样滴。

听到这话，我捡起地上的鞋子就朝着他扔过去，顺便破口大骂，张哈子，你大爷的，拐着弯骂我？

在《桃花庵歌》里面有一句诗写的是‘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张哈子刚刚就是笑我看不穿他。但是，你丫的能不能笑的真诚一点，你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算几个意思？

张哈子讲，你自己蠢看不透，你哈好意思不准别人笑了？

我讲，你那也叫笑？简直比我昨天晚上用的那张图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