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价还价的讲,那为么子不喊过《三尸梦语》?
他拿着竹棍儿又抽了我一下,讲,你个哈挫挫,你干脆喊过《三尸梦游》算老。
于是,在他竹棍儿的淫威之下,最终确定了《三尸语》这个名字。我又问,那开头从哪里开始写?
问完这个问题,我看见张哈子抬头看了一眼院子上空,今天天气还不错,不算是太热,等到太阳真的升上了中空,那股热浪就有些抵挡不住。
他没来由的讲了一句,今天是高考滴第一天。
我一开始没弄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但是很快我就想到。要是当初我们三个在高考的时候,随便多错几道题,或者多对几道题,都不至于去我们的那所大学,也就不会相遇。或许,命运,也就会因此而变得不同。
但是很快,我就摇摇头,讲,你以前不是讲过迈,这种事情都是上一辈安排好滴,就算分数考的不一样,最后到我们手上的录取通知书应该都是那所大学。
但是张哈子接下来的话,让我再一次有掐死他的冲动。他讲,要是到学校门口摆个摊,左边写摸骨算命,右边写逢考必过,上边写仅限女生,生意应该不错。
我忍着冲动放下手里的椅子,咬着牙齿讲,生意好不好不晓得,不过我觉得你很可能被送考的家长打死,你信不信?
张哈子一拍大腿讲,操,忘记哈有送考滴家长。哈挫挫,你自己讲,啷个现在这些学生啷个娇贵,参加个考试哈要家长送?
我没好气的讲,他们要不要家长送,管你屁事!
张哈子顿时就举着手里的竹棍儿指着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也晓得不关老子滴事,那你啷个写开头又关老子屁事!?
绕了一圈,原来张哈子是想说明这个问题。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些事情不直接说出口,而是拐弯抹角的骂你。
看着那根指着我的竹棍儿,我突然问,张哈子,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他一脸懵逼的讲,老子啷个骗你老?
我没讲话,而是往左边轻手轻脚的挪了几步,然后猛然讲,张哈子,你是不是看得到?要不然你这根棍子啷个一指就指到我了?
他讲,你啷个不蠢死起?你讲话声音啷个大,老子听不到?
我讲,不对,我刚刚没讲话滴时候,你一指就指到我了。
他没好气滴讲,你要喘气不?你喘气有声音不?老子眼睛哈老,耳朵又没聋!
我笑到起讲,你看,上滴为你关上一扇门滴时候,又给你打开了一扇窗不是?
没想到张哈子冷哼一声,讲,要是老子,把窗子都关老。
我诧异的问,为么子?
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讲,因为老子要开空调!
好吧,你赢了。
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张哈子都躺在屋檐下睡觉。自从他瞎了之后,就变得比以前安静多了。我知道,这并非他本意,只是他看不见了,很多事情,他想做也做不了。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这是接管扎纸店之后配的一台,为了方便记账。打开码字的界面,开始思索怎么写开头。
我没写过小说,原本想要上网查一下该怎么写,但是村子里面根本连不上网,只好硬着头皮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了。
想了想,所有的事情都是从我爷爷去世开始的,于是我便在电脑上敲下:
“我出生在农村,自幼跟我爷爷长大,家里就两个房间,爸妈睡一屋,我和爷爷睡一屋。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我去读大学。
我读大四那一年,爷爷突然去世了,没有任何的征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走的。我从学校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爷爷的灵堂就设在堂屋里,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 一整个上午, 我都在敲字,由于不得其法,速度很慢,等到张哈子醒过来的时候,我才刚刚把第一章敲完。原本打算拿给他看,手伸到一半的时候,才意识到,他看不见。我不知道张哈子是不是已经适应了看不见的生活,我知道我果然还是没能适应过来。
电脑里面没有自带的读书软件,想要下一个也不现实。除非我自己给他读。想了想,还是作罢,等去了镇上,再下载一个有声朗读的软件,让他自己听好了。
就在我合上电脑,准备去地里接一下我爸妈的时候,刚站起身来,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小阳……
我噌的一下跳起来,不顾一切急忙回头,只看见空荡荡的堂屋和高悬壁上的神龛,其他什么也没有。
张哈子几乎是同时从躺椅上摔下来,蹲在地上面朝着堂屋,一脸警惕。
我兴奋的问,你是不是也听见了?
没想到张哈子却是一脸懵逼的问我,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不晓得老子到睡觉?你啷个激动搞么子,黑死老子老!
我讲,你别装了,我知道你肯定听见了,要不然你怎么可能动作这么大?
他讲,老子以为地震老!你个哈挫挫,你听到么子老?
我看他的神色不像是撒谎,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我讲,我听到凌绛的声音,她在叫我的名字!
张哈子摸着重新坐上椅子,讲,哈挫挫,你晓不晓得这个世界上有句话喊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要是出现老幻觉,我到医院精神科也有熟人,可以给你打个折。
我讲,我之前在后山听到的时候也以为是幻觉,但是并不是。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凌绛并没有死!
张哈子叹息一声,讲,看来,你病得哈不轻。
讲完,他就拿着竹棍儿站起来,朝着院门走去。
我问,马上要吃中饭了,你搞么子去? 他讲,我到王青松屋里打个电话,给你提前挂个号。他是精神科专家号,一般很难挂到。
第421章 我张哈子敢开,你敢坐?
张哈子一般确定了的事情,很难有人能够改变他的想法,这一点从我在秀山的火车站认识他开始,就一直没有变过。以至于他说要去给我挂精神科的号,就真的去了王青松家里打电话给我挂了号。----他没瞎的时候我拦不住,没想到他瞎了之后,我还是拦不住。
索性也就不拦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继续构思《三尸语》该怎么继续写下去。
我毕竟是学国文的,所以在很多用词上我很想要去尽可能的去修辞或者去完美,但是写了几章之后,我发现这有点假。感觉读上去和以前看的那些小说没什么区别,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我爸妈从门外进来。
或许是我脸上的表情实在是过于明显,所以就连我爸这样的大老粗都小心翼翼的走到我身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问我,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我没有告诉我爸妈我是在扎纸店工作,如果说了的话,我估计我会被我爸和我大伯拿着菜刀追杀。所以对于我的工作,官方上是考古研究员。至于有没有这个职位,我反正不知道,更何况是我那从未出过远门的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