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村子里面走,天色越亮起来,昨天晚上没有好好的看一看村子,今天才有时间好好看看。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过了里面的那条小河,现在刚从竹林里面走出来,没走多远就走到了那条小河边上。
昨天晚上的那座纸桥现在哈在上边,但是这座纸桥倒是显得有些破烂,和昨天的比起来,明明才过了一夜,但是却好像是过了好几十年一样。
我跟着张哈子淌着河水过河以后,上岸往前走不远,迎面就是一座大山,这山和我们村子不一样,我们村子的象鼻岭上面说有一些小树木,仅仅只能山不是光秃秃的,但是张家村后山上面却是密密麻麻的一层盖着一层,阳光照下来,夏风一吹,竹叶的波浪一浪接着一浪,看到起简直绿的刺眼。
张哈子一路上走的很快,而且没得半点想要讲话的意思,一直在打哈欠,看来昨天晚上确实累得够呛。我也只好快步跟在他的后面,然后看着观察村子里的布局。原本我以为,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我多多少少能够看出一些门门道道来,可是一直走到张哈子的老家,我都没有看出任何不一样的地方----这不就是一座简简单单的农村吗?
从堂屋里面进了后院,张哈子指着我之前昏睡过的那间屋子讲,你睡那里。
然后他又指着隔壁的房间讲,我睡你隔壁,有么子事敲墙壁就可以,没得事最好莫吵我。
讲完之后,他就进屋睡觉去了,我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张牧也不晓得跑哪里去了,于是干脆也就睡觉去了。
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就算是铁打的都遭不住这种罪,我倒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而且好像还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站在山巅,眼前云遮雾绕,下方是一个村子,有鱼塘,有玉米地,对面还有群山环绕,而我脚下的这座山峰,形似大象----这不就是我的村子吗?
我记得我上次我就是站在这里,只不过后来被人给推了一把,然后就醒了,难道这是接着上次那个梦在做?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有一个人背着一个背篓一样的东西,走进了村子,然后找了一个废弃的屋子住了下来。果然,和之前一模一样!
象鼻岭之所以被称之为象鼻岭,是因为它形似大象,有长长的鼻子,而且身材也不高,也就是说象鼻岭本身不高,如此一来,我能看见的情形,要比上次站在那山巅之上看见的更加清楚。
那人住下来之后,乐善好施,而且还吃苦耐劳,很快就把原来的那件破房子修建成了村子里面最大最漂亮的房子。他本人也很快就成为村子里的俏皮货,有女儿的人家纷纷上门来找他,说是要把女儿嫁给他,可是他都一一拒绝,直到最后他娶了村长的女儿。而且村长有意将村长的位置让给他。
屋子里面发生的事情我站在山上已经看不见了,只知道那人会经常在山上找一些棕树,然后把棕树退下来的沙皮给搬回家,在他家的院子的搓麻绳。多出来的棕树叶子,他还会拿来做一柄扇子,只不过那扇子他用几天就会重新换一把,好像很不称手的样子。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这个人和他媳妇都已经有了一个女儿,而且还能开口叫人。在晚上的时候,那个人就会抱着他的女儿给他指着天上的星星讲故事。
再往后,好像画面一直在快速的流逝,然后有一次他媳妇是哭着从他的屋子里跑出来的,然后我才知道,他已经死了。他死了之后,村子里面所有人都跑来送葬。为他主持下葬的,不是所谓的风水先生,而是他媳妇!
村民们按照这个女人的要求,在我爷爷坟地的那个方向,挖了一个巨大的坑。之所以说这个坑巨大,是因为就算是合葬(夫妻两口葬在一起,在农村这种下葬方式还很常见。),也绝对用不了这么大的一个墓坑。
说这个墓坑大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这个坑很深,深的我都只能看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看不见底。根本就没人会用这么深这么大的一个墓坑,除了劳民伤财以外,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用途。
我一开始以为这是他媳妇特地准备的合葬坑,后来才知道,这个坑仅仅只是给那人自己一个人用的。因为这个人在村子里面的威望极高,甚至于已经超过了村长,加上这个女人又是村长的女儿,所以村民们就算是有异议,也还是按照这个女人的要求把坑给挖好了。
下葬的时候,这个女人再一次力排众议的要求村中的壮丁在棺材上面的八个方位各钉一枚有婴儿手臂那么粗的铜钉上去,铜钉的末端接上一根碗口大的红绳(这红绳应该是那人死之前在院子里搓的麻绳,只是不知道竟然断断续续的做出来这么多,而且还给染成了红色)。
这八个方向碗口大的红绳被站在墓坑四周的三十二个壮汉的同时拉扯,那口棺材应声而起。三十二个壮汉同时后退,那口棺材缓缓上升,一直到墓坑半空中的时候才停下,然后这八条红绳用木桩给被钉在墓坑外面的土地上。那木桩大概有一人多高,几乎全部被钉进了土里。而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把八根木桩的方位,和八卦的位置完全契合。
棺材被拉到半空之后并没有急着封土,而是用翠竹在棺材上面搭建了一个巨大的筛子,刚好把整个墓坑给封住。等到筛子放下去之后,众人在这个女人的指挥下在筛子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稻草,然后才开始封土。封土封到一半的时候,再架一层筛子,上面铺稻草,再封土,这样反复做了三次,最后才封土堆砌一个小土包。
看到这里,我突然惊出一身冷汗,这尼玛不就是太平悬棺的布局吗?
第223章 223.青龙白虎
我被惊得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我睁开眼睛看着四周,外面应该是出了太阳,窗户透进来的光线很是明亮。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手机在昨晚的时候已经被河水泡坏了,当时并没有想起来,后来又遇到阴阳戏,我自己是死是活当时都不清楚,哪还有心思去理会手机死活?
我本想走出去的,但是想到之前张哈子对我讲的话,我又倒在床上,然后伸手敲了敲墙壁。农村的屋子都是木板搭建的,是那种典型的木房子,隔音效果很差。敲了几下之后,我确定张哈子就算是睡得再死也能听见。
果然,我刚敲三下,对面就响起了敲木板的声音,而且声音比我的还要大,还要急,听上去应该是张哈子生气了,他是拿脚踹木板的。
我对着墙壁讲,张哈子,你睡醒没,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和之前做的那个梦是连贯的。
我说完话之后,就一直在等着张哈子的回音,可是我等了好几分钟之后,什么都没有听到,于是我又敲了几下木板,咚咚咚的声音响起,短暂的沉默之后,隔壁马上也传来响声,声音一如既往的急促。我再次问张哈子,你醒了没?
我担心之前可能是我没听清楚,于是我挪了挪身子,然后把耳朵贴在木板墙上,仔细的听着隔壁的声音。这一次我确定张哈子肯定没有说话,因为我什么都没听到。
难道张哈子还没醒?不可能啊,如果他没醒,那是谁来回复我的敲木板声?难道是张哈子半醒半睡之间用脚踹了木板?
我决定还是起身去隔壁看一下比较好。于是我穿上鞋子,出了屋子来到隔壁的房门,我本打算敲门进去的,可是这门却轻轻一推就开了,我在房间里面没有看到张哈子,床上的床褥被子也都是整整齐齐的,根本就不像是刚刚有人睡过的样子。
张哈子竟然不在,那刚刚敲门板的那个是谁?
我像是惊弓之鸟一样从屋子里退出来,越想越害怕,难道之前我睡在床上的时候,在我的隔壁就睡着一个不干净的东西?所以等我敲木板的时候,它也就敲木板来回应我?
我刚退出屋子,就听到张哈子的声音讲,你不躲到屋里睡瞌睡,跑出来搞么子?
我讲,我刚刚敲门板,你为么子只踢板子不讲话?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我早就起来老,几时踢过板子?
张哈子讲完之后,一把将我推开,就朝着他之前睡的那间房子走去,我紧跟其后。
进了门之后,张哈子先是看了床一眼,然后从屁股后面抽出那把篾刀,到手里面转了转,然后对着床讲,哪个不长眼睛滴东西,都敢跑到老子屋里面来黑人老?是不是嫌当阴人都当厌老(当烦了的意思)?
我听见张哈子这么讲,真的以为张哈子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于是瞪大着眼睛四处寻找,同时靠近张哈子的身边,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带进幻境里面去。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当初和凌绛上楼梯的时候,就被赵佳棠弄进去过一次。
但是张哈子接下来的话让我很是尴尬,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和你开玩笑,你哈真滴信老?这间屋子以前没死过人,野鬼想要进来,没得我滴同意,根本就不可能。再讲老,我到这个屋里面住老几十年,有没有脏东西难道我哈不晓得?莫打哈哈老,跟我走,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张哈子说着就出门去了,我只好跟着出去。但出门之后,我转身过来扯门的时候,我看见张哈子床上的被子好像无意间往外面动了一下,而且还有一个弱不可闻的声音传来----咚!
我赶紧把门关上,追上张哈子的步伐,我很想给张哈子说刚才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但是我想张哈子肯定不会相信。他这么自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忍受阴人就存在他的身边而不知道这种情况的发生?
我跟着张哈子出了张家院子,他带着我直接往村子里面走去,一如当初我带着他在我们村子里逛一样,他走到一个地方就会说一些村子里的事情,但是绝口不提有关匠术的任何东西。直到从一条小路上山之后,张哈子才开始讲,你上午不是问我瞒天过海是么子撒,现在就带你去看一哈。
这条小路和村子里面的小路不一样,村子里面的路都用碎石子给铺了一层,这条山上的路全部都是泥巴路,只不过上面被一层又一层的竹叶给铺满了,所以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我跟着张哈子一路往山上的最高处走去,说实话,我都有些气喘吁吁的了,但是张哈子却是一路走一路拿着篾刀砍一些路边的竹子,一副游山玩水的态势,看着很让人羡慕。
我开口问,你啷个一直都能保持这种无所谓的心态呢?
确实,自从我来到张家村之后,所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关于张哈子他父亲的事情,但是张哈子却好像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这样的态度,说实话,我很羡慕。因为如果这些事情是发生在我身上,我可以想象,我绝对会崩溃。
张哈子讲,么子喊过无所谓?
我讲,讲好听点,就是豁达,讲得不好听就是死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