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在看手机里的录像视频的时候,张哈子讲过,现在张牧又讲了一次。虽然我不懂他们讲的这个她不是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至少在我看来,能够自己走路的尸体,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赵佳棠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可以把自己脑壳扯下来,又重新装上去的家伙?

我本来是很想问张牧现在的赵佳棠到底算个什么,但是看到张牧如临大敌的样子,我晓得现在时机不太对。更何况,就算是我晓得了赵佳棠是个什么东西,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张牧突然大叫一声,不好。然后就冲向电梯。于此同时,我看见电梯里面额赵佳棠一脚将“门槛”踢掉,然后电梯门就开始合上。张牧冲上去想要把电梯的门给拉开,按照道理来说,电梯门嘛,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够把门给拉开,可是张牧不仅没有把门打开,反而电梯的门合的越来越近!

我看见电梯里面的赵佳棠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在嘲笑我们被她关在了太平间里。这个时候,张牧竟然侧着身子钻了进去。等他刚钻进去,电梯门没几秒钟就合上了。我想,这样也好,至少有张牧在,赵佳棠也不至于出去后会弄出什么事情出来。

可是叫我无比惊讶的是,电梯显示器上面的数字,竟然不是显示“-2”,而是显示了“-4”这个数字!电梯竟然没有往上走,而是向下去了!

可是,这绝对不可能啊!在电梯里面,我记得只有“3”这个按钮,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地下四层?不管是张牧还是太平间的保卫,都对我说起过,住院大楼下面的太平间一共就只有三层,可是,为什么这里会多出一层楼来?

我焦急的跑过去,按着电梯的按钮,希望能够把电梯给按回来。我不知道地下四楼会有什么东西,但是我相信,那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我预感到张牧会出事。但是不管我怎么按电梯的按钮,显示器上面的数字都是“-4”!

我焦急的一边按着按钮,一边思考着我现在可以做些什么是可以帮助张牧的。我把我最初开始遇到这些事情到现在全部回想一遍,期望着能够找到一种手段来帮张牧一把,可是到头来,我才发现,我似乎除了会一个半吊子的用红线捆魂、铜钱锁魂外,其它的竟然什么都不会!

红线?对啊,我和张牧之间还用一根红线连接着。于是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拉扯着红线。可是我拉了一阵之后,红线的另一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我不死心的继续往回拉红线,突然红线一紧,我心中顿时一喜,我想,这可能是张牧给我回音了。

可是还没等我来得及回应,红线就好像是往回缩卷尺一样,快速的钻进电梯的门缝里去。还好我最后及时抓住了红线,否则这样的速度,肯定会把马灯拉着撞在电梯门上,到时候,马灯非得摔个稀巴烂。

我拉着红线,另一头还在不断的呈现着拉扯的姿态,我们就这样僵持了下来。可是没多久,我感觉到红线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我往回拉了几下,竟然看到了红线的头子----红线竟然断了!

完了完了,没有红线,张牧怎么找的出来?

我试着用篾刀把电梯的门给撬开,我听着篾刀刀尖和电梯门之间那种金属摩擦金属的声音,就好像是用指甲刮黑板的那种声音,我的身上很快就是一阵寒毛竖起。人类天生的对这种声音敏感,我也不例外。

就在我专心用篾刀撬门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这种不对劲我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直到我无意间刀尖划了一下,在门缝里少撬了那么一下,可是我还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金属和金属的摩擦声。而且这个声音,还是从我身后传来的!

我吓得赶紧转身,我瞪大着眼睛看见,之前那些关着的尸体柜,几乎有一半已经凸了出来!而刚刚的金属与金属之间的摩擦声,就是他们凸出来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可笑的我还认为是我刀尖撬门的声音!

我看见那些凸出来的尸体柜上面,坐起一个个裹着尸体袋的尸体。我听见他们用手撕扯尸体袋的声音。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真正的尸体袋,是那种白色的不透明的那种,质地很坚韧,一般很难扯开。

可尽管如此,它们只要一直撕扯,总会把尸体袋给撕开。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一道黑色的光柱从屋子的正中心砸下来,然后钻进地里不见。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的幻觉,可是那些尸体的表现让我知道,这是真的。因为那些尸体竟然全部安安静静的躺了回去。

没多久,我听见身后电梯“叮”的一声,我急忙转身,手里紧握着篾刀,如临大敌,心中心思百转,如果是赵佳棠上来了,我该怎么办?

电梯门打开,张牧出现在我面前。这么说来,应该是赵佳棠被张牧给灭掉了。可是,张牧他竟然少了一条胳膊!鲜血从肩膀那里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我急忙冲上去,掺扶着他,同时把身上的衣服脱下,紧紧地按在他的伤口上。然后按下电梯,出了太平间。

出了住院大楼以后,张牧彻底的晕死过去,我扔下马灯篾刀,背着他一路跑向急诊科。到了急诊科后,张牧得到了最快的治疗,然后就拉往手术室去了。我担心张哈子会出事,赶紧跑到三楼,刚进病房,就听见张哈子问,他伤得重不重?

我十分诧异,他是怎么知道张牧受伤了的?

张哈子指着床位的一个瓷碗,瓷碗里面装满着水,水中有一根筷子,不过不是立起来的,而是倒着的。筷子倒着的方向,正是住院大楼的位置。

看到这个水碗,我顿时明白之前张牧在地下二楼布下的那个局原来是这么回事:张牧一旦受伤,水碗中的木筷就会倒下,然后系在它上面的小篾刀就会从天而降,狠狠的扎向地上的那个纸人。这就是名副其实的“扎鬼刀”。

只不过,代价,似乎有些大。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扎鬼刀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匠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只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来保命。毕竟和一条胳膊相比较,命更加重要。

在病房里等着护士传来手术那边的结果,我和张哈子谁都没有说话。我无意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我突然想到,要是昨天班导电话里给我下的最后通牒,要是今天再不去上课,他就会上报到学校。

一想到这里,我赶紧给班导打了个电话,刚想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是意外的时候,就听到电话那头的班导讲,算你还知道分寸,今天没有缺席我的课,要不然,哼哼。

班导的话让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在电话里还说了一些什么事,可我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她说我今天没有缺席她的课,那么肯定不是别人代我答到,而是她真的看见了我。可是,我今天根本就没去上课,那她看到的那个“我”,是谁!?

第128章 128.寅卯谓三

在我的印象里,班导是一位十分严谨的老师,她不可能和我开这种玩笑。也就是说,她是真的看到我了。

电话还没挂,我问班导,你真的看到我了?

班导讲,不是真的看见了,难道还是假的?你怎么了,听声音怎么有点发抖,是不是感冒了?我看你上课的时候穿的就比较多。

我讲,没事。对了,班导,你看到的我穿的是什么衣服?

班导讲,不就是你平时穿的那件长袖衬衫么。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老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听见班导第一句话的时候,我的大脑里面就已经一片空白,她说的那件我平时穿的长袖衬衫,就是昨天晚上在我寝室里,那张遗照穿过的衣服!所以说,是那张遗照穿着我的衣服去教室上课了?班导看见的那个“我”,其实是穿着我衣服的遗照?

一想到一张遗照穿着我的衣服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冷眼看着前面的所有人的这幅画面,我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和班导的通话是怎么结束的。

张哈子看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他问我,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魂丢老?

我把事情的大致经过给张哈子讲了一遍,他听完之后,皱着眉头讲,你和凌绛哈搞了些么子事?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张哈子并不晓得昨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于是我把从学校到急诊科的那些事情大致给他讲了一遍,并且详细的给他描述了一下凌绛当时处理这事情的手法。

没想到张哈子听完后,直接就开骂,他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去他娘滴重守不重攻,凌家人做事就是这么婆婆妈妈。

我记得当时凌绛说过,她之所以没有毁掉那些东西,是因为她能力不够。于是我试着给张哈子解释,但是看到张哈子一脸郁闷的表情,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我想,这可能是他们张家和凌家在对待这些事情上的观念差异所引起的矛盾,这种事情不可能凭我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于是我讲,凌绛当时讲过,她能力不够,要想毁了那双鞋子和遗照,还是要你出手。

张哈子讲,出手?现在就是喊老子出脚都搞不好。我哈要几天之后才能出这个屋子,现在我也没得办法老。

我讲,那等你出院之后再讲呗。

他摇了摇头头讲,这件事我能等,你不能等!

我问,为么子?

他讲,你想过没有,你的室友和蒋远志的室友怎么办?

张哈子的话一下子让我醒悟过来,昨天凌绛的处理方式最多只是一个缓兵之计,她只是把那些东西给困住,但是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且她自己也说了,这件事情她本身能力不够,也没办法去彻底的解决。

我想,凌绛当时的想法肯定是带我去给张哈子转身,然后把他救醒以后,让他去把两个寝室里的东西给灭掉。但是没想到中间出了岔子,就连她自己也中了招,以至于这件事情就给耽搁了下来。不过好在昨天晚上室友们都没有回寝室,否则肯定还会闹出更多的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