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干光秃秃的,有的还挂几片黄叶,一旦落在地上,有人踩过,只听到一声脆响,枯叶便成了粉碎。
小孩子闲来无事,三五成群嬉戏玩闹,用力踏下去,听到枯树叶发出的脆响,便笑?出声来,高兴得不行。
杨丰年成亲的日子到了。
成亲前一天,长夏跟着陈知?去杨家转了转,看了看新房和供桌的各种物品布置。
裴曜裴荣两个和杨丰年关系最好,因此早早就过来了,帮忙贴囍字挂红绸,忙个不停。
陈知?和杨家长辈说话去了。
见长夏进了堂屋,裴曜贴好一块红布,从梯子上下来,见桌上有让人吃的果干,直接抓一把塞给长夏。
他转头对?裴荣说道:“那?几个囍字和红布你先找成子去贴,我一会儿?就来。”
裴荣和长夏不熟,即使想调侃裴曜两句重色轻友,看见那?么一双清澈的眼睛,还有点说不出口?。
他答应一声,扛起?梯子,一边走?一边喊不远处的裴成来帮忙。
裴曜笑?着问道:“新房看了?”
长夏吃了一小块桃脯,正在嚼,闻言只点点头。
裴曜便带他看供桌上的各种物品,天地牌位就不说了,香烛酒茶是少?不了的,各种糕点和鲜果、果干也不能少?。
东西和他俩成亲时差不多,糕点都?是特地买回来的花糕,颜色鲜亮。
到处都是喜庆的颜色和东西,一圈看下来,长夏眉眼微弯。
恰好裴三妞进来了,一声长夏哥哥响起?,有些圆润的小姑娘就到了跟前,抱着长夏手臂贴过来。
和长夏说两句话后,她才抬头,笑?着喊了声堂哥。
裴曜见院里还没布置完,笑?道:“我先去忙了。”
长夏点点头,又和三妞儿?看了一圈。
等?他把手里?的果干吃完,杨家的亲戚朋友来来往往,他自?己年轻,三妞儿?又是未出阁的姑娘,不好多留,就往门外走?。
陈知?要在杨家帮忙洗菜,长夏找到他,说一声要回家,又和裴曜打个照面,就离开了。
他走?之后,裴曜又爬上梯子,站在高处挂一条长红绸。
杨家有几个亲戚看一眼,悄声打听了两句。
裴曜来得早,他模样出众,身量体格都?挑不出错,一进门就有不少?人留意到,见他年少?,还以为尚未成婚。
只是还没怎么打听,一个双儿?进来,清俊的少?年就陪在左右,碰到胳膊不说,塞果子时直接拉起?手,还低头听对?方说话,举止十分亲密。
他俩如此大?方,湾儿?村的人也没有惊异之色,杨家亲戚明白过来,稍一打听,就得知?两人已?经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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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金花和裴灶安这一对?老夫妻面相敦厚温和,年纪大?,身体也好,没有什么大?的病痛。
一辈子虽然子嗣少?,但儿?女双全,孙辈也成了亲,不少?人深觉他俩是有福气的老人。
况且杨丰年和裴曜关系又好,杨家父母特地将两人请去吃酒。
因此长夏回家后,家中只有他自?己。
已?经下午了,冬天的活计不多,一个人吃饭很简单,热两个糙馒头,捞几块小咸菜,还有晌午没用完的泡发笋干。
他把笋干从水里?捞出来,切成细丝,直接下锅清炒,吃起?来也香。
猪到了饭时,哼叫起?来,声音挺闹腾。
长夏将晾温一些的猪食提到后院,倒进去后,肥猪就不再乱叫,埋头甩着耳朵进食。
见天色渐渐暗了,家里?人还没回来,他又烧了锅水,想着裴曜今天吃了酒,肯定嫌弃身上有酒味。
洗澡就算了,夜里?太冷,这两天厚被子尚能御寒,除了东屋,陈知?和他俩还没怎么烧炕。
初冬省一点是一点,等?到严寒时,就不会这么俭省了。
果然,天黑之后,裴曜回了家,一身的酒气。
比不得杨丰年喝的兑水酒,他多喝了几杯,一双星眸染上微醺的亮意。
醉倒是没醉,站得也稳,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在外头仔细洁了牙洗了脸,等?长夏给他端了脚盆进来后,才发现坐在炕沿泡脚的人笑?得有点傻。
下意识的,长夏伸出手,在裴曜脸前晃了晃。
裴曜眼珠子随他手上下转动,还问道:“你做什么?”
即使微醺了在傻乐,也看不出太多憨傻气,依旧是俊朗的一张脸。
只是往常伶俐的眼神钝了些。
长夏不由自?主笑?了下,说:“没什么,看你醉没醉。”
话音刚落,就见裴曜露出个不屑的神情,两手往后一撑,挑眉说道:“哪里?是那?么容易醉的,他们?想灌我酒,我多喝了半坛子,他们?反倒先站不住,摇晃起?来,还有腿软脚软的。”
一群年轻小子聚在一起?吃酒,免不了有起?哄的,长夏知?道。
见他话语清晰,鄙夷别?人的神情和平时丝毫不差,看来真的没醉,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