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菲道:“我尝试过,但是他不太配合,在家里他几乎不说话,很嗜睡,醒来也是坐在地板上发呆。以我之前的经验来说,一般有类似这种抗拒行为的,有可能是対陌生环境的不安全感,也有可能是一种创后应激,具体怎么回事,得多观察几天。”
应激。
宁一宵不明白,过去的苏洄不会抗拒在床上休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坐了一会儿,卡尔从套间里的另一个房间走过来,将产品电子图档拿给他看,发觉宁一宵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卡尔察觉出什么,“Shaw,你是不是很累?”
宁一宵回神,将图档上的设计图纸都过了一遍,标记出他觉得有问题的部分,给出一些意见,然后将平板交给卡尔。
“那我先过去。”
“卡尔。”
卡尔转过身,“嗯?”
“你去帮苏洄搬家的时候,有没有去他的卧室看过?”宁一宵询问,“卧室里有床吗?”
卡尔站在原地,回想了一番,“这么一说,还真没有,他好像是睡在地板上的,类似榻榻米。”
宁一宵顿了顿,点头,“知道了,去忙吧。”
卡尔不明白他突然的发问,没多想,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旧金山啊?”
宁一宵没回答,卡尔也没多久留,出去时替他带上了门。
在宁一宵的记忆里,苏洄一直是个有点娇气的人。这并不是贬义词,他其实很喜欢苏洄某些时候展现出来的娇气,很可爱,也会提醒宁一宵,拥有他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苏洄不太睡得惯太硬的木板床,刚和他同居的时候,好几次早上起来,苏洄都会小声喊腰酸,让他揉,所以他们后来一起去逛了家居城,在宁一宵的坚持下,买了一张打折的床垫,很柔软。
虽然买的时候,苏洄很心疼钱,并且一直拒绝,但刚买回来那一周里,他睡得很好,总会赖床,怎么都叫不醒,直到宁一宵用了比较恶劣的方式,让他不得不清醒,苏洄才改掉这个习惯。
宁一宵从来都有些抗拒想起过去的事,但回忆由不得他做主。他更抗拒知道这六年间苏洄发生过什么,所以几乎不会去主动了解,甚至能避则避,他害怕知道他不想知道的事,害怕听闻他遇到更好的人。
这是宁一宵第一次想知道,分开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现在的苏洄只愿意睡在地板上。
天色越来越暗。
透过白色的百叶帘缝隙,夜色像浑浊的海水蔓延开来。
苏洄靠着床沿,赤脚坐在地板上,一言不发。他想象自己像一只躲在茧里的蠕虫,只不过这个茧大了些,华丽了些,但的确很安全。
他住在宁一宵住过的地方,始终会想到他,想到他们的过去和现在,有种怪异的错位感。但只要想到他近在咫尺的婚姻,苏洄就会强迫自己停下,道德感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到他没办法再想关于宁一宵的所有。
科菲第三次过来敲门,将食物端到他的面前。
为了让她能交差,苏洄还是吃了些,然后将她递来的药也吞掉。
“去休息吧。”他很平静地说。
科菲知道他需要独处的空间,所以并没有多做停留,点点头便离开了。
苏洄忽然想抽烟,郁期他的烟瘾总是很大,有时候一包只够抽两天,基本上就是当饭吃。但他现在没力气,并不想下楼去买。
这里即便有便利店,卖的烟应该也都很贵,他负担不起。
就在他想象楼下便利店琳琅满目的香烟柜时,门铃又一次响起,这次苏洄并不打算起身去开,见到一个那么奇怪的人,留给他的困惑实在太多。
太阳还未冒出头,便已将天边渲染成一片橘黄色的斑驳光影,未见其炽热便先见其余温。晨光熹微,却平等地洒向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器宇轩昂的高楼大厦,还是稍显破旧的老旧小区,都在慢慢苏醒。
屋外阳光轻巧地穿过卧室年久泛青的玻璃,却被其中一位主人特地换上的厚重遮光窗帘剥夺了打扰屋内人好梦的机会。
宁一宵做完饭①,从厨房悄声回了卧室。拧开房门的瞬间,光便迫不及待地顺着缝隙挤进了房间,微微照亮屋内苏洄安静的睡颜。
宁一宵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苏洄该起床的点。
他走到床边,弯腰温柔地盯着苏洄看了几秒,发现床上的人还没有转醒的迹象,便伸手摸了摸苏洄因为熟睡而微微泛红的脸颊,轻声开口“小洄。小洄,该起床了。”或许是因为斥巨资刚换的床垫太过柔软,亦或是昨晚苏洄实在精疲力尽太过劳累,苏洄没有听到宁一宵的声音,继续安眠。
宁一宵也很想让苏洄睡到自然醒,前几天叫不醒他就算了,但苏洄今天上午还要去教小孩子画画,昨晚睡前千咛万嘱今天一定不能再让他自己赖床,如果睡过头,等他清
醒过来肯定又要懊恼不已。
宁一宵只好边叫苏洄的名字,边伸手试图去抢被子。
苏洄在睡梦中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干扰,烦躁地嘟囔了一句什么,猛地翻身背对着宁一宵,想要拉高被子罩住自己,像个驼鸟一样扎进柔软的被褥。
但是宁一宵手上还拽着半截被子,两个人一拉一扯间,苏洄的笔直白嫩的双腿和半个被内裤包裹住的挺翘臀部便失去了被子的庇护,暴露在了空气中,腿根和臀瓣上,隐
隐约约显现着暗红的痕迹。
和宁一宵在一起后的苏洄被喂胖了些,曾经瘦削的皮肉如今受足了滋养,变得更加充盈美好。像九域寒天上的雪莲花,在阳光和雨露的滋润下,悄悄绽放,而其芳华只留给赤诚而有缘的攀登者欣赏。
宁一宵快被他逗笑,有些无可奈何去拉苏洄的手臂,又将他扯平。
这次苏洄没有挣扎,很乖顺地顺着宁一宵的动作摆弄,只是用被子遮住半张脸,挡住了渗漏进来的光线。
宁一宵无奈地看着苏洄,将他的被子往下拽了拽,勾着笑凑近苏洄的耳边说∶“小懒虫,你到底起不起来你再不起来我就不客气了。”
苏会对宁一宵的威胁依旧无动于衷.只继续做自己睡觉至上的鸵鸟。
宁一宵直起身,审视着苏洄身上自己昨晚留下的痕迹。目光扫到昨晚自己给他穿上的内裤时,想到昨晚苏洄垂着眼跪在自己腿间的乖顺卖力模样,喉咙有点发紧。
他想到什么似的,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又回到卧室。
宁一宵伸手在苏洄指痕未消的腰间摩挲了两下,手朝后游走,勾着内裤的边,顺着股缝朝下拉,露出了浑圆的臀瓣。前面的内裤在这番动作下,更加紧贴苏洄晨勃的性器,勾勒出一个小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