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愿以偿了。

苏洄昏昏沉沉地享用这个绵长潮湿的吻,在酒精的作用下,褪下明知不可为的枷锁,忘记了这些新交的朋友,忘了纽约讨厌的冬天、结冰的街道、吃过的苦头、电击、封闭,所有可怕的东西都被抛诸脑后。

此刻他变回六年前那个苏洄,不害怕失败,想要的一定会得到。

宁一宵没料到还会有第二个吻。

一别多年,苏洄将自己的感情藏得很好,偶尔泄露出的一点令人动情的情绪,似乎也并不只指向自己。从苏洄的表现上来看,他并不特殊了。但宁一宵总是自欺欺人地感觉到什么,很模糊的情感,折磨着他。

或许那不足以称之为爱,但或许很靠近。

哪怕只有一些好感,宁一宵也不想放弃,他要的一定要得到。

只是他不明白,苏洄主动与他接吻时,为什么会掉眼泪。

他吻去苏洄唇边的泪水,咸的,但很快被苏洄的舌尖勾走,往更深处去。苏洄的手垂下来时不小心碰到蛋糕,小指沾满了奶油。他抬起手,毫无意识地舔了几下,完全不知道这画面具有多么强烈的感官暗示。

于是这由宁一宵代劳了。

奶油把一切都弄得很糟。

宁一宵食指和中指并拢,从蛋糕的边缘刮了些奶油下来。裹着雪白奶油的手指抵在苏洄的唇瓣上,他的脸因为亲吻和酒精泛着潮红,像蛋糕上点缀的樱桃一样漂亮。

“张嘴。”宁一宵开口命令道,声音有些低哑。奶油甜腻腻的气味钻进苏洄的鼻腔,让他有些晕,昏沉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六年前,自己还是浸在恋爱蜜糖中的那个苏洄。他听话地张嘴,将奶油连带着手指纳入口中,在潜意识的操控下熟练地舔舐吸吮。

宁一宵让他自己舔了一会儿,又像得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般,用探进口中的双指夹按住苏洄的舌头揉捏。屈起的指关节不时划过敏感上颚,激荡起一层涟漪。

苏洄喘得有些急,带着点鼻音哼哼,想让作乱者拿走作怪的手指,但只能得到恶趣味的作乱者更为涩情下流的挑逗。

汇聚起来的口水融化了来不及吞咽的奶油,从嘴角流出,顺着下巴滑向颈侧。

糜乱的场景映在宁一宵深深的眸子里,似曾相识的场面拨动了记忆开关,一些关于六年前相似场景的记忆像潮水般向他涌来。

那时流出的不是奶油这种甜腻的替代品。带着腥膻味的精液爆满苏洄的口腔,他总会很孩子气地拒绝宁一宵让他吐出来的示意,尽力吞咽下去,然后张嘴示威一般吐出舌头,给宁一宵看自己吞咽干净的战果,小小的舌钉有时会跟着他狡黠的双眼一起闪光。或者用手指把宁一宵不小心射在他脸上的精液抹进嘴里,缠着宁一宵让他尝尝自己的味道。

不管是哪种选择,彼时20岁的苏洄最后总会成功收获爱人一个甜蜜的吻。

于是六年后,27岁的宁一宵抽出手指,捏着苏洄的下颌,和眼前人交换了一个吻。

两条时光隧道在吻中慢慢重合。

宁一宵吻得放肆,舌头扫荡着苏洄不设防的口腔,带着点难以言表的决心,像是这样就可以抹平六年来时光造就的沟壑,打破未曾见面的年岁在两人间筑成的透明屏障。

21岁的宁一宵怀揣着赤诚的心,却留不住爱人;27岁的他拥有了当年渴望的权势地位,那个当年不得已才放手的人,这次一定会牢牢锁在眼前。

苏洄喝醉了,感受不到宁一宵心中的暗流涌动,他只是很开心,开心再次和宁一宵相拥相吻,哪怕是场虚幻,也能带给他安全感。于是他愈发乖顺地张口,缠着宁一宵的舌头和他共舞。

宁一宵又用手指挖了团奶油,抹在了苏洄的颈边。吻顺着奶油留下的痕迹,一点点轻啄下移,舌头贴着温热的皮肤勾走了纯白,只留下暖昧的水痕,唇齿轻轻用力吸吮,在名叫苏洄的画布上留下点点红痕。

苏洄闻着传来的阵阵奶油香,感受到宁一宵炽热的呼吸和唇舌在自己颈侧留下的温热湿濡。久违陌生的快感让他头脑有些晕,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块香喷喷很好吃的蛋糕,因为美食需要费心享用,所以宁一宵才会在他的颈侧吻得那么专注而用力。

奶油把一切都弄得很糟。

苏洄的脸上泛着潮红,因为喘息微张的唇齿间还可以窥见没吃干净的纯白奶油,颈侧湿滑一片,粘腻腻的。他整个人靠在宁一宵的身上,像个提线木偶,唯一有灵魂的脖颈拴在宁一宵作乱的唇齿间。

像被大雨蹂躏过的花园,也像一副被墨点沾染偶成佳作的画卷。盛开着,舒展着,糜乱而惑人心魄。

脆弱的防线最终还是崩塌,面对苏洄,宁一宵总是认输。

在这个新旧交接的夜晚,他们毫无预兆地越过了安全线,苏洄进攻的姿态都是轻盈的,像只蝴蝶。

宁一宵把苏洄压在床上,苏洄身上的衣物在二人的纠缠间被脱干净。

房间没开灯,但淡淡的月光穿过落地窗落在苏洄身上,昏暗的环境中他的雪白肌肤仿佛自成一弯月亮。就像是六年前没有窗户的出租屋里,昏暗的床头灯照着苏洄弯起的脊背,清冷冷的,那些看不到月亮的夜晚,有苏洄映在宁一宵的心上。

苏洄和六年前比起来更加清瘦脆弱,雪白的肌肤上残留着生病以来大大小小的伤痕,肋骨下浅粉色的疤痕依旧刺目。

多年未见,这具躯体却并不让宁一宵感到陌生,宁一宵试图忘记这些他心心念念的过往,去放下心中郁结的沉疴顽疾,但每当他将要忘记之际,曾经相处的细节就会出现于午夜梦回。

宁一宵的手抚过那些他曾经搓磨舔舐过的地方,留下红痕。仿佛六年来的沟壑不曾出现,那年的无奈分离和日夜的思念都是一场梦幻,梦醒之后他们依旧是躲在出租屋里互相舔舐伤口的两只困兽,依旧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接吻做爱,让爱欲将生活描绘出色彩。

可苏洄身上那些宁一宵不熟悉的、新添的伤痕打碎了宁一宵的幻觉。刺目的现实警示着他分开的六年,他们拥有了彼此不了解的过往,就像是宁一宵不知道这些新伤的来历。

于是宁一宵吻了上去,在那些新伤上用嘴唇裹吸出与曾经相似的印记。从锁骨到腰腹,点点红痕被标记在了苏洄的身上。

宁一宵有些可惜地吻了吻苏洄干净的肚脐,那年小小的蓝色蝴蝶脐钉已经不见踪影。但流浪的小猫会被主人捉回家,漂泊的蝴蝶也会降落在属于自己的栖息地。

宁一宵打开了他的羽翼,又一次看到了他胯骨延伸上去的纹身,那行他熟悉的英文。许多都已改变,但也有东西未曾改变。苏洄的皮肤很薄,每一个来自宁一宵的触碰都会激荡起一层涟漪,情潮和酒精再次催熟了他的身体,雪白的肌肤蒙上一层淡淡的粉色,浪荡又纯真。

肉色性器笔直地挺立着,龟头吐露的清液挂在上面,像苏洄本人一样,干净里面透着股糜乱。刚刚宁一宵舔舐他身体的时候,他就已经急不可耐地把手伸下去抚摸。

宁一宵慢慢地,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拿开了苏洄搭在自己性器上的手,然后在挺立的性器上落在一吻。

苏洄没想到宁一宵会吻上去,在感受到敏感的龟头抵在柔软的唇瓣之际便挣动了一下。

宁一宵按住苏洄挣动的双腿,偏头亲了亲胯骨上那熟悉的纹身,像从这未变的事物里获得了些勇气,然后张嘴将阴茎纳入口中。

他们都太久没做这种事,但很多东西就像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宁一宵还能记得这根性器上的每一处敏感点,苏洄也在龟头被口腔深处的喉肉裹吸之际,将修长的手指插入宁一宵的头发,不自觉地挺跨。

灵魂还在言不由衷地远离,但肉体却已诚实相吸。

阵阵快感从身体最脆弱的地方涌上大脑,苏洄只看到宁一宵起伏的发顶,却能想象到他揉捏囊袋和在会阴处磨蹭的动作。

苏洄喃喃地叫着宁一宵的名字,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仿佛呼唤姓名就可以将彼此拉得更近。他还想说"我爱你",却不知为何开不了口,可能是被欲望裹挟的急促喘息让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又或许是潜意识里他就对这三个字视为大敌。

于是最终和喘息一起宣之于口的只有“生日快乐。”

苏洄像个被开启的八音盒,唯一的开关掌握在宁一宵的动作里。舔舐柱体和吸吮龟头的力道操控着他,奏出悦耳的低吟婉转和那一声声的"宁一宵"、“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