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渝在一旁适时开口：“小师弟是风属灵核呢！当真是快好苗子，将来必将带我们北渊走上辉煌，傲然于修真界之巅……”

后面的碎碎念他没有听进去，本来，不过一些虚像而已，他也只是仗着它那张宋渝的脸才给它几分面子，但直到这一刻，他开始觉得事情有些格外奇怪起来。

按理来说，幻影法阵多半都是已经过去的旧事，也就是说，这里发生的所有事都应该是他们经历过的才对，可为什么这些和当初一点都不一样？

宋渝不由分说拽他起来：“好啦，小师弟不要发呆了，快去拜见掌门吧，他等你多时了。”

白清宁压下心头疑窦：“贺掌门在哪？”

“贺掌门？”宋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哪里来的什么贺掌门呀小师弟，是不是最近太累了，睡蒙了呀，咱们北渊一直都是陶铸掌门呀！”

白清宁猛地顿住了步子：“你说什么？”

“陶铸陶掌门呀，不是你说你对北渊向往已久么？是陶掌门亲自接待的你，还要收你为徒呢。”宋渝道，“怎么这么快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白清宁无暇再听她说什么。

他运起灵力，掌心一翻，一道纯正的、青色的流光在他的掌心浮现，干干净净，不带一丝杂质。

他眸子缩紧。

他的魔息没有了，换言之，他现在是单纯的、修真界的一名仙君。

第29章 破幻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种纯粹的灵力了。

白清宁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 一时间有些发愣。

他跟着宋渝去拜见了那所谓的陶掌门，现世中的阶下囚正襟危坐在大殿上的时候，他脑子里却全是贺南初的身影。

他到底在哪, 这个结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广袖下他右手捻住左手指根，陶铸的所谓嘱咐都被他当做了背景音，他内心飞速盘算暴雪、阵法、临风、胥阳、西岭……

那人费尽心思要带他们进入法阵, 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小师弟。”

宋渝在一旁轻轻碰了碰他, 白清宁抬眼，只见陶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目间自带几分威严，可知道了陶铸背后做的那些腌臜事，白清宁只觉得那个表情虚伪的很，像是纸糊的一般，风一吹就倒了。

“你第一次面见师长, 就这么心不在焉，成何体统？！”陶铸狠狠一拍手下的座椅，“拜师，第一件事便是要行拜师礼, 你站得那么直，难道是想让我给你行礼不成？”

宋渝见他发了真怒, 连忙来拽白清宁：“小师弟, 行礼呀。”

白清宁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他：“行什么礼？”

陶铸冷笑一声指住白清宁，那根手指往地上一压：“三跪九叩。”

刹那间, 整个大殿里静悄悄的，白清宁站在原地, 一旁是宋渝担忧的目光, 上面是陶铸冰冷的眼神。

见他不动, 陶铸又开始发怒：“你是聋子吗？！到底还有没有些礼节？！宋渝，玉泽他是怎么回事，这基本礼仪都不跟新弟子讲吗？！”

宋渝十分慌乱地解释道：“不不不，不是，掌门，师尊他讲过的，只是……只是……”

“只是，你还不配而已。”

一道声音介入了他们之间，宋渝一愣，只见白清宁脸上那一副低眉顺眼的神情悉数褪去，那双本应蕴含了风情的眼睛，此时此刻淬满了寒冰，只见他松了松手腕与脚踝，掷地有声道。

“你是聋子吗？那我再说一遍，只是，你还不配而已。”

“白清宁！！”

下一刻，白清宁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蕴含了青色灵力的右手狠狠向前一掏，压住他的喉骨、捏住他的颈项，带着振山碎石之力往后座上狠狠一掼，直接将座椅都嵌入了墙体三四寸。

在宋渝的尖叫声中，陶铸的嗓子里发出难听的“嗬嗬”声。

白清宁的手捏在他的喉骨，冷冷道：“本来我还有几分兴趣陪你们玩玩，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挑衅我的底线。”

陶铸瞪着眼睛看着他。

“师长这个词，你还不配用，至于让我给你跪下更是，等下辈子吧。”

“我说错了么？一个披着人皮的邪灵，一个幻影法阵中的一道符箓，还真的把自己当个人？识相的话，把你这些没有用的把戏都收回去，本人出来，真刀真枪杀一场。”

瞬间，整个大殿内风云变幻，宋渝、座椅、石柱、墙壁都化成飞灰消散在眼前，只有陶铸还是真实的、他还是真实的，他手中捏着陶铸的性命是真实的。

陶铸动了动唇，仿佛想说什么话，可白清宁捏得太紧，让他只能断断续续地说不连贯。

“白……白清宁，你果然是……”

白清宁攥着他站了起来。

“临风……”

“嗒嗒嗒”，有脚步声渐渐靠近，白清宁唇角轻轻勾起了一丝弧度。

“是。”这是他第一次承认自己的身份承认得那么痛快，“只可惜，一个死人，知道我的身份又有什么意义呢？”

尘烟滚滚中，有人渐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果然是方才带他们来到这个法阵，又逃出生天的那个黑衣人，他手中鼓着掌，一脚踏入这片全然被暗色笼罩的天地，带着令人作呕的音调。

“我终于查明白了你的身份。”

白清宁丢掉手中尸身，站起身来：“你用陶铸的记忆做了一个幻境。”

“是的，但被认出来的有点儿快，”那人为难地刮了刮脸，“看来临风仙君还是厉害的呀，即使变成了废灵核。”

说完，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贺掌门什么时候能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