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送到惩戒处，打散魂魄，永不入轮回，并且昭告天下，这就是触犯修真界原则的下场。”齐飞曦垂眸看了一眼昏睡中的渺渺，一字一顿，“无、一、例、外。”

“齐飞曦！！”

“我觉得……”白清宁猝然出言，让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齐飞曦一向是不大愿意听白清宁说什么的，这个人平时闷不吭声的，仗着一张脸挨在掌门身边，除了咳嗽两声还会干什么。

白清宁扶着贺南初，眼神中有着锐利的光：“恕我冒昧，但我觉得，齐师兄说得有几分道理啊。”

这下不只是齐飞曦愣了，就连贺南初都怔住。

“弟子愚见，此事牵涉北渊，若是由我们自行处理渺渺，恐怕不能服众。”白清宁看了眼齐飞曦，“既然飞曦师兄说，要震慑天下，那这件事就不要我们自己门派处理了。”

电光火石间，贺南初领会了他的意思。

“说得有道理。”他反手握住白清宁泛凉的手指，情真意切道，“多亏了小白和小齐，不说这件事我还没想到这层我这就修书一封发到其他三大门派，大家一起处理这个小丫头，才叫公正。”

两个人倒戈得太快，剩下的三个人通通傻了眼。

宋渝固执开口道：“掌门……”

贺南初比了个住口的手势，吩咐玉泽道：“人看好了，过两天要带走的，不许出任何纰漏，这件事情就这么办。”

*

夜幕降临。

白清宁轻车熟路地往关押渺渺的山洞走去，他又戴上了兜帽，行迹隐秘，一路绕开巡逻弟子来到了洞口。

白日里的暗杀事件过后，玉泽长老这次下了血本要看着这个小丫头，外面巡逻的不仅换了自己的徒弟，而且特意选了一批最为老实稳重的，保证一只鸟都飞不进去。

此时此刻正值换班之际，白清宁警惕地看了眼四周，默默掏出了怀里的玄铁素扇。

“沙沙”，身边的丛林中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白清宁耳尖一动，猛地回头。

是宋渝。

漂亮的三千青丝被她挽成了个丸子，换下了平日里洁白规整的弟子服，套上了一层夜行衣，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女盗贼偷到了北渊门派。

唯一一个纰漏就是她还没带上面巾，所以还能看出来是谁。

“小师弟？？”宋渝想起他说的话，脸色一沉，“你来做什么？”

白清宁：“……那师姐又是来做什么？”

“我……”

宋渝那张红润的脸庞蒙上一层恼意：“总之我不可能让渺渺真的永无来世，她罪不至此不是吗？”

“所以师姐是来劫囚的？”白清宁扬了扬眉，“师姐，你可是北渊掌罚弟子，玉泽长老的爱徒……”

“难不成齐飞曦说的那些真的就有理了？”宋渝的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强硬，带了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怒火。

“渺渺做错什么了？她杀的人不该死吗？就因为她是普通人，而那些恶人是修真界的人？一切依照‘修真界原则’去执行，可这样看来，他们普通人又该如何自处？天下没有这般道理。”

她抬手，将面巾覆在自己的脸上：“我不可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这太不公平。小师弟，你身体不好，今天我就当没看见你，你也不要拦我，我不想伤你。”

长剑出鞘的一瞬，一缕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宋渝双眸俱震，那是白清宁长臂一伸，义无反顾地拦在了她面前。

剑尖就离他的心口不过半寸。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章 收尾

宋渝没想到这人真的不要命, 险些叫出声：“白清宁！！”

“师姐，冷静。”白清宁眼观鼻鼻观心，诚恳道, “我是真的感念之前你对我的好，才这么做。”

“你若是真的感念，就该让开！”宋渝攥紧了剑柄, “我再说一遍, 我不想伤你。”

白清宁定定地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

他笑的时候太少了，月光薄薄的披在他身上，落在他唇角，让宋渝能够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什么嘲讽的笑容，而是带了些许善意, 甚至有些疑惑。

他道：“师姐，我有时候其实也挺好奇的，渺渺与你非亲非故、无烟谷于你也并无瓜葛，你为什么宁愿得罪自己的师门, 也要保下渺渺一个下辈子呢？”

他问的真心实意，脑袋歪了歪, 是个十分疑惑不解的模样。

宋渝眼睫颤了颤：“你不明白……”

她缓缓放下了长剑：“小师弟, 你虽然身体不好，但之前未入北渊, 便可请得起护卫，可见家境殷实。所以颠沛流离之苦……你不懂的。”

白清宁拢起袖子。

“渺渺她这一辈子十年都不到, 没有享过什么福, 最后连父母都离她而去, 纵使这样，她杀人也不过为了复仇，手上未沾染过其他人命，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网开一面。”

宋渝苦笑一声：“你当我优柔寡断也好、同情作祟也好……我跟你说句实话，我希望她有机会可以好好活，我希望她可以有来生。”

有机会好好活。

有……来生。

白清宁没有回答她，夜风轻轻吹拂她细碎的发丝，宋渝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抬头道：“所以……”

白清宁已经不在原处。

就在宋渝尚未反应过来之时，那一抹青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背后，白清宁右手拢起一缕魔息，二指并拢点在她的后颈，酥麻感从后颈迅速遍布全身，宋渝脚下一软，意识骤然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