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益善挑了挑眉:“盛惠一千两。”

那人?闻言居然没有生气,真的从墙缝里塞了张千两银票进来,显然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快说。”

钱益善把银票揣进袖中?,满意拍了两下?才?道:“前两日宫中?来了个小?太监传信,说是帝君已经准许此事,凡是落第?士子,无论年岁几何,无论家世如何,皆可参加今年的重考,且由凉王负责督办。”

墙外那人?心中?一惊:“凉王答应了?”

钱益善反问:“造福天下?的好事,为何不应?”

墙那头的人?静默一瞬,最?后塞了张万两银票进来,顺带着还有一个小?药包:“想办法将此物?下?到凉王膳食之中?,让他无法督办此事,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一万两。”

这件事牵连太广,用头发丝都能想到,楚陵如果真的将此事办成,在士林学子之中?的声望将会如日中?天,威胁甚大。

谁来都好,唯独不能是他。

钱益善将那包药拿起来闻了闻,饶有兴趣问道:“毒药?”

那人?冷笑一声:“我可没胆量毒害皇子,帝君追查起来吃不了兜着走,他反正也是个病秧子了,再病些也不打紧。”

钱益善却摇头道:“这件事,一万两银子可不够。”

对方听起来还有商量的余地?:“那你要多少?”

钱益善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捶了捶自己发麻的双腿,抬头望着天际飞过的一群大雁若有所?思道:

“千金不够,万金也不够,你有多少银两,能够买来这世间?万千寒门士子的前程呢?”

科举之事只能交给凉王办,那些学子也只放心交给凉王办,换了别人?,都不行。

墙外之人?瞬间?暴怒,压低声音吼道:“钱益善,你耍老子!把银子和药还回来!”

墙角挖空了一块砖,伸出一只属于男人?的粗壮右手来,钱益善却没把钱还回去,而是往他的掌心上吐了口唾沫:

“呸,还你了,钱这种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到了嘴边的肉岂有吐出去的道理,嘿嘿,老子今年就去参加科举了,以后不做这种生意了!你有胆子就上王府告我呀,看看我们两个谁死?的快。”

钱益善语罢不顾墙外气疯的男人?,拍拍屁股就回了房间?,他关上屋门,从袖子里掏出白嫖来的上万两银子,整个人?乐得眉开眼笑:

“大傻子,白让老爷我发了一笔横财!”

他语罢脱了鞋子爬上床,在角落摸索半天想找出自己藏银两的匣子,但没想到抠了半天也没看见,整个人?顿时?一慌:

“糟糕糟糕!我的银匣子呢?!怎么不见了!!”

老天爷,那可是他辛辛苦苦攒了十几年的积蓄!!是他的命根子呀!!!

钱益善疯了一样到处乱找,差点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终于在床底下?找到自己那个黑不溜丢的匣子,然而打开一看,里面所?有银两都不翼而飞,只留下?一张歪歪扭扭的字条:

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下?面还有落款大盗小?小?鸟。

钱益善的房内忽然响起一道悲痛欲绝的喊声:“天杀的狗贼啊!!!!”

第116章 谁让你嫁了个病秧子 我与神佛不相见

“有贼啊!有贼啊!有贼啊!!!”

时至傍晚, 闻人?熹刚刚从校场策马回府,一到府门外间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他皱了?皱眉, 询问门口护卫:“府中出什么?事了?,何人?如此?喧哗?”

护卫上前帮他牵马,老?老?实实答道:“回禀世子, 是王爷的一位幕僚,好?像叫什么?钱先生,他说自己的屋里进了?盗贼,正四处喊着要捉贼呢,可问他丢了?什么?东西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如今在后面闹个不停。”

“贼?堂堂王府哪里来的贼?”

闻人?熹嗤笑一声,利落翻身下?马, 心?想楚陵后院里养的那些幕僚没一个好?东西,如今自己来了?不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便罢, 居然还敢惹事,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带本世子去瞧瞧。”

“是!”

护卫忙把缰绳扔给同伴, 自己则在前面引路,等到了?后院那些幕僚的住所时,只见一名穷酸书生打扮的男子正坐在地?上哭得捶胸顿足, 活像死了?亲爹似的,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泪流:

“我?的银子!我?的银子啊呜呜呜!哪个杀千刀的盗贼偷了?我?的银子!!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对于守财奴来说,钱就是他们的命根子,更何况钱益善这种一文钱都要掰成两文钱花的抠门鬼,他现在只觉得心?痛如绞,整个人?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没了?,身旁的几名幕僚苦劝许久也没能让他宽慰几分。

“钱先生何以哭得如此?伤心?, 倘若只是丢了?些银子,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本世子补给你便是了?。”

一道淡漠散漫的声音陡然在众人?耳畔响起,让钱益善下?意识止住了?哭声,他惊讶抬头看?去,却见月亮门外不知何时步入了?一名年轻男子,只见对方面容俊美,气?质桀骜华贵,浑身上下?都写着“我?不好?惹”四个字,赫然是闻人?熹。

坏了?,怎么?把这个活阎王给招来了?!

钱益善在王府领着一个账房闲职,月钱最多不过三两碎银,积蓄顶天了?也就几百两银子,再多就要惹人?怀疑了?,他哪里敢说自己被小贼偷了?几万两银票,只能哀哀戚戚地?将那张字条递给闻人?熹看?:

“世子,在下?被偷走银子事小,王府出了?盗贼才是事大?啊,您可一定要抓住这个小贼,否则他日威胁到王爷的安危可怎么?办!”

闻人?熹随手接过字条,看?也不看?就揉成一团扔给身后的护卫,意味不明道:“王爷身边自有本世子护卫,就不劳钱先生操心?了?,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好?奇钱先生被偷走了?多少银子,怎么?哭得如此?伤心?。”

钱益善支支吾吾:“这这这……说多不多……说少倒也不少……”

闻人?熹淡淡挑眉:“总该有个具体的数额吧?”

旁边有人?催促道:“就是啊,钱先生,世子都说了?将银子补给你,你还不快说个数。”

钱益善坐在地?上狼狈擦汗:“约摸、约摸是一百多两吧……也有可能是二百多两……”

闻人?熹倾身蹲下?,幽暗的目光盯着钱益善,意味深长提醒道:“钱先生还是仔细想想的好?,这银钱到底是被盗贼偷了?,还是你四处乱走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哪儿了?,本世子听人?说你常喜欢去后厨墙角蹲着,是不是掉在哪块砖缝里面了?呢?”

别?问闻人?熹为什么?知道。

连北阴王都找面前这个穷酸书生买过不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