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青殷思忖。
难道是她这只蝴蝶,扇动翅膀,引起了蝴蝶效应?
没了她出卖卫极的情报,宋蹇计划不顺利,推后回京了?
听说他在游学,是去各个地方勾搭一起谋反的炮灰吗?
甄青殷不得而知,一切得等宋蹇回京,才能窥探一二。
甄青云见她不吭气,恶毒地道:“小杂种,你和你那个没用的娘一样怂!有其母必有其女,哼!等我掌管了甄家,我就把你嫁给下九流、下三赖,让他天天打你骂你,把你送进窑子里,千人……”
甄青殷回了神,反感地蹙眉,抬起头,双眸冷意乍现,声音软糯,却冷得出奇。
“青云,先把童生考上。瞧瞧你那满嘴脏话的姨娘,瞧瞧你那大字不识的外祖外婆和舅舅们,就不看他们,他们没上过学堂,只瞧瞧你张家的表哥们,哪个中过童生?你身体里流淌着张家那群蠢货的血,天生没那个命,连《千字文》都背不会,别丢人现眼说什么考状元。”
她思索着,不如买个凶,候在甄青云去无歧书院的路上,打断他的两条腿?
或者,割了他的舌头?
这玩意儿真的讨人厌。
“你敢讽刺我?”甄青云眉头倒竖,想挥拳狠揍甄青殷,偷眼一瞄远处走来的二房一家,倏然冷静下来,冷蔑道,“小杂种,一提你那个缩头乌龟娘,你就原形毕露了。哼,你果然不是小绵羊。”
“你姨娘是什么?金龟子?”
金龟子,俗称屎壳郎。甄青云再也忍不住,一拳挥向甄青殷:“贱货,你敢骂我娘!”
甄青殷灵活地朝后一闪。
原本她身后是个花盆,她闪了过去,被愤怒冲昏理智的甄青云没看见,小腿磕在花盆上,趔趄了下,噗通狠狠砸在地上。
衣服穿得厚,他又及时护住脸,上半身倒不怎么疼,只小腿磕得他脑子发懵。
静了一瞬,在满院子丫鬟婆子大呼小叫时,他单腿蹦起来,面目狰狞,再次提起拳头砸向甄青殷。
“小贱蹄子,老子打死你!”
“甄青云,你给我住手!”甄世廉快步冲过来,一把抓住甄青云的手甩下去,再一巴掌抽他嘴上,“闭嘴!”
第59章 庶子不教,嫡母之过
甄青云血气上头,忘了对二叔的怕,嗷一声打向甄世廉。
“老不死的,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打死你个老东西!你给老子等着,你趁早死,趁能挖坑的时候,自己挖坑蹦进去,把自己埋了,老子才不给你送葬摔盆!
叫你偏心,你他娘的活该断子绝孙!还想我给甄圆圆当依靠?娘的,再敢跟我动手,信不信我把甄圆圆那死丫头嫁给瘸子瞎子下三赖……”
一片混乱。
丫鬟婆子们本是来扶甄青云的,听了这话,吓得魂飞天外,改为拉住甄青云。
甄青云怒到失去理智,谁来拉他,他就视为甄青殷、甄世廉的同伙,一起打。
丫鬟婆子们哪里敢还手,这可是老夫人的宝贝蛋,拉他时连下重手都不敢。
挨了不知多少下,才终于制住甄青云。
甄世廉气得差点当场去世,脸皮子抽动,又狠狠一耳光扇在甄青云的脸上,再踹他一脚。
房内突然传来荣嬷嬷的惊呼:“老太太!”
甄世廉伸出食指点点他,连忙撩起袍子进门,瞧瞧老母亲的情况。
站在人群外直摇头、捶胸顿足的甄世俭,也慌忙进门。
原来老夫人初初听见窗外一句”老不死的”,又是“老东西”,下意识以为是骂她的,心中一悸,以为哪个咒她死,再一听,才听出是甄青云的声音,骂的正是她的小儿子。
她着急孙子的前程,心疼体面一辈子的小儿子被骂,又悲恸儿孙不顾她死活,站在她的窗外上演全武行。
哪里还有个孝悌之家的样儿?
因为张姨娘,生生把个官宦世家变成鸡飞狗跳的市井张家。
传出去,甄家又得当一回京城笑柄。
甄世廉拍着老夫人的胸口,对甄世俭视而不见,见老夫人缓过那口气,直挺挺跪下。
“求母亲责罚儿子,一切是儿子的错。”
当初甄青云第一次骂他打他,他就该警醒,不要顾忌太多,狠狠责罚。
结果呢,他把甄青云送回长房,大哥和张姨娘尽将他朝歪路上带,老夫人溺爱护着,最终长成今天这个人憎狗嫌的样子。
甄世俭心虚,脸面无光,毕竟是自己生的儿子,也跪下,腆着笑脸说:“母亲别生气,气坏了自个儿不值得,要怪就怪儿子。子不教,父之过,是儿子教子无方。此事,跟二弟不相干,要罚也是罚儿子。”
甄世廉心想,还算大哥有些担当。
甄世俭则在心里怨怪,怨张姨娘和老夫人宠坏了甄青云,怨二弟嫉妒他有儿子,他自己没有,对青云不管不问,从来没想过给青云找几个好的先生,倘若跟着好夫子学,能学成今天这个混账样子吗?
青云可是甄家唯一的独苗。
二弟挨骂挨打,都是他自己种下的苦果。
被弟弟压了多年的甄世俭,还有点幸灾乐祸,嘿,二弟还有今日!还是儿子好,出了他多年的闷气。
“罚你们有什么用?”老夫人靠着迎枕,老泪纵横,“你们男人在外办大事,子女教养该是后宅太太管的,瞧瞧当初我怎么教导你们的。娶个贤妻旺三代,娶个愚妻祸三代。”
甄青云是甄世俭的庶子,甄世俭的太太是大殷氏,老夫人这是把所有过错推到大殷氏身上,指责大殷氏没有承担起教养甄青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