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中尽是失望,心中不禁埋怨甄青殷没用,勾不住太子的脚步为她停留。
甄圆圆指责:“表妹,你做什么?为什么问也不问一声,就抢姐姐的花环?”
孟如兰失魂落魄的,闻言,一把扯下花环砸甄青殷怀里,带着赌气,一下给砸坏了:“一个野花编的花环罢了,值不了三文钱,我还给大表姐就是了!”
甄青殷沉了脸。
不等她开口,宋缃气坏了,人小脾气大,把甄青殷怀里的两个花环捡起来,狠狠砸在孟如兰的脸上:“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哪来的胆子冲我表姐撒气!连来春狩的资格,都是我表姐给的。来人,让她给我跪下!”
立时,便有两个嬷嬷走过来,虎视眈眈盯着孟如兰,其中一个板着脸道:“姑娘是自己跪,还是要我们押着你跪?”
孟如兰脸上一疼,火辣辣的,发热的脑子如泼了盆冷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的三个贵门千金是她惹不起的,什么娘娘,什么太子,统统抛到了脑后。
她屈辱万分,求救地望向甄青殷和甄圆圆,乞求她们看在亲戚的份上,能原谅她这一回。
这要是跪了,以后她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她们,在甄青殷姐妹面前哪里还能抬得起头。
甄青殷不紧不慢清理裙子上的草叶和花瓣。
孟如兰沉浸在梦里太久,该清醒清醒了。
甄圆圆抿唇,觉得宋缃让孟如兰下跪有点过分。
可受委屈的是姐姐,她虽不忍心,但姐姐没吭声,她肯定不会这时候站出来装烂好人。
给孟如兰一个教训也好,让她明白身份地位的差别,别被老夫人画的大饼迷了心窍。
东宫是那么好进的?
就她这急不可耐踩着亲戚朝上爬的丑陋架势,竖着进去,得横着出来,得罪了人不自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空气中弥漫着死寂,孟如兰不想跪。
宋缃瞪眼。
两个嬷嬷不敢惹她生气,其中一个踹了孟如兰膝盖窝一脚,孟如兰噗通跪地,另外一个压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
宋缃稚嫩的童音带着威严,学着母亲平时训斥奴仆的口吻:“我表姐性儿好,平时不给你摆架子,你就真当她好欺负?看在亲戚的份上,忍你两分罢了。
不瞧瞧,表姐的二叔是谁,姨母姨丈是谁,你得罪不得罪得起。你倒是好大的野心,可惜没有配得上的心机。还没得势,就开始张狂,岂敢让你得了势去!”
孟如兰犹如醍醐灌顶,浑浑噩噩两个月的脑子,突然清醒。
她苍白着脸,浑身不断颤抖。
就那么明显吗?
才见一面,连个六七岁的小孩子都看出了她的野心。
还是,是表姐看出来了,告诉了这位宋小姐?
她以为她表现得很隐蔽的,也一向自诩聪明。
好像,好像从城门口第一次遇见太子开始,她整个人便飘了。
第97章 恐吓
“哼,看什么看?你都写在脸上了,我表哥一来,你就搔首弄姿的,当谁是瞎子呢?”
宋缃不想说,方才孟如兰那表现,和她堂姐们曾经一个样,她早见怪不怪,“还在等什么?还不快跟我表姐赔礼道歉!”
求助失败,孟如兰只想快点逃走,刚挣扎了一下,便被俩嬷嬷按回去,动弹不得。
她眼里满是屈辱和恐惧,心乱如麻,苍白的脸涨红,生怕被过路的人看见,到时丢的脸更大,只得不情不愿垂下眼道:“大表姐,对不起,是我无礼,求大表姐原谅我的无状。”
甄青殷捡起地上无人理会的两个花环,先把自己的那个花环修整一下,修好了戴头上,又去整理孟如兰编的那个丑花环。
全程安静无声。
宋缃嘴巴张了张,甄圆圆觉得姐姐的动作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令她心尖发憷。
甄青殷弯眉浅笑,摆摆手:“表妹,圆圆,你俩先去玩,我跟如兰表妹聊聊天。嬷嬷们也去歇歇。放心,她已经道歉了,我原谅她了。”
宋缃想说,我不放心的,不是你原不原谅她,而是怕她报复你。
终究,怪异的氛围令她闭了嘴,和甄圆圆去旁边耍,远远地盯着这边。
俩嬷嬷松了手,退至一旁。
甄青殷把那个经过她手修理之后,变得更丑的花环,戴在又气又怕的孟如兰头上,左右端详一阵,语气犹如闲话家常。
“表妹该当庆幸才是。若缃儿今儿不点醒你,我会慢慢等,等你借我的势,靠近太子,以为太子会看上你,你更张狂点,我再推你一把,朝上推,你猜,不喜欢你的太子殿下会怎么对你呢?”
表姐果然什么都知道,孟如兰害怕,听了这话又气得不行,表姐这是拿她当蠢货耍弄,不禁眼圈泛红:“你,你怎么知道,太子殿下不会喜欢我呢?”
她长得这么美,表姐能被太子看上,她更能!
“你太庸俗了,太无趣了,太蠢笨了,像披着精美皮囊的小蠢猪,太子怎会喜欢一只蠢猪呢?”甄青殷挑起她的下巴,细细欣赏这件上天雕刻的艺术品,“还记得青月庵的慧安小师太吗?”
冰凉的指尖犹如兵刃抬着她的下巴,孟如兰愤怒得想哭、想破口大骂,却不敢动:“记,记得。咱们去青月庵还愿,你去见她。但我没见过她。”
甄青殷附在她耳畔,仿佛亲密的闺友说悄悄话:“她原本是晁国公府的姑娘,正儿八经的嫡女、贵族千金,也是太子正儿八经的嫡亲表妹,因肖想太子,太子发怒,逼迫她剃发出家当尼姑了。
你猜,换了你,太子会怎么对你?你家中可有令他忌惮的权势,或者你跟他是比姑舅表亲更亲的亲戚?”
孟如兰一抖。
甄青殷退开身子,放开她的下巴,轻轻拍她的侧脸,压低的有些沙哑的嗓音轻飘飘的,却一字一句如重锤落在孟如兰的心尖:“他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