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实在强词夺理毫无逻辑,但能肉麻到恶心秦峥,就是值得的。

秦峥嗤笑一声:“昭昭,你到底是忘记了,还是根本就没见过崔珩呢?”

“……”秦昭感到不妙,顿时戒备起来,“你什么意思?”

“秦昭,跟崔珩合影的人,真的是你吗?”秦峥虽然在笑,但眼睛里毫无笑意,“如果你是妈妈的实验品的话,那么妈妈捏出来的成品,也就不止你一个。你怎么知道照片上的就是你,或许只是另一个跟你相似的人。”

他的手指叩在秦昭的通讯终端之上:“崔珩在意这张照片,在找这个人。难道你要乘虚而入,取而代之吗?”

秦昭瞳孔微微骤缩。他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他狼狈地站起来,恼羞成怒地猛踹哥哥伤腿一脚:“王八蛋!”

踹完转身就跑,秦昭一口气跑下楼,一边跑一边擦眼泪。如果是流水线作业生产出来的小孩,那他真是廉价得不得了。难怪母亲和父亲对待他的态度是那样。不,也不是。是因为他确实各方面表现都不出彩,显得无能,跟哥哥没法比,所以才不被重视。

秦峥说的话,像一根刺一样,刺进了他的心里。

他对母亲父亲来说,究竟是什么东西?

回神时,强烈的不甘已经驱使他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秦昭?”

母亲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朵。秦昭猛地一个激灵,打了个寒颤,他什么都不敢说,慌慌张张又把电话挂了。

是的。他就是这样的。不敢反抗父母,只会懦弱地回避。如果真相残酷,那就不要知道就好了。如此他就永远只是普通的一个最小孩子的身份,单纯不怎么受家里重视而已,而非工具性质的实验品存在,像个伴生物件似的听说动物园里,被捕获的一些大型猛禽进行豢养时,因独自生存,很容易抑郁死掉,所以管理人员会给它们配备一些伴生动物,是体型小很多的家养犬之类的。

自己也是类似这种存在吗?

他抱着自己的通讯终端,看着逐渐熄灭的屏幕,忽然这时有人在他身边坐下。

秦昭吓了一跳,一脸的眼泪来不及擦,抬头看去,就对上一双湖绿盎然的眼睛。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凑巧地,碰见邻居。秦昭尴尬地连忙用手去遮自己哭得一塌糊涂的脸。

舟溪将质地轻盈的手杖搁置一边,递给秦昭纸巾:“跟你哥哥吵架了?”

“没有。”秦昭含糊不清地回答,并不想提太多秦峥的事,他忽然注意到舟溪身边的巨大行李箱,“你要出门?”

青年弯卷的黑发,在脑后用碧绿的发带扎起,他的脸颊侧散落了一些发丝,凌乱而漫不经心的。那双碧色的眼瞳转过来看向秦昭,含着浅浅笑意,碧波盈盈,温柔缱绻,舟溪说:“嗯。不过腿脚不便,等人来接我。”

虽然已被楼江告知,但真不敢相信,这样的大美人居然跛脚,就像美玉缺了道口子,令人惋惜。

“上次……上次对不起。”

实在太久没见了,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印象里只剩了对方极具异域风情的一张脸,以及水汽氤氲的名字。秦昭道着歉,是指上次楼江把舟溪家炸了的那次。明明只是普通的邻居,却因为楼江的醋意,就被卷入莫名其妙的爆炸事件中,还住了院,实在是对不起。

秦昭因为哭过,说话语调有些含糊不清,还带一点颤颤的哭音,听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便不敢多说,赶紧闭嘴。

而舟溪的手,突然按在他的肩膀上:“只说对不起就行了么。”

秦昭侧目看去:“嗯?”

“我一直想找你说话,不过,要单独找到你的难度实在太大了。你怎么总是跟其他人在一起?”

根本来不及反应,后脑被扣住,对方的唇舌欺压过来。完全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秦昭呆愣愣地被亲了好一会儿,连上颚都被人一寸寸舔过,他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猛烈地开始挣扎。

近距离的接触注视之下,眼前这双碧绿的眼瞳,完全失去了温柔的似水意向,似乎是因为过于亢奋的情绪,颜色变得格外浓郁,浓郁得有些邪恶了,甚至连其中的眼瞳也骤缩成竖状型。

秦峥控制不住地发着抖,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爬行动物给卷住,他突然爆发蛮力,一把将对方推开,转身就要跑,结果被绊了一下,他摔倒在地。

一只碧眼的小黑猫“喵”的叫了一声,绊倒了人也无所觉似的,翘着尾巴超秦昭走过来。

秦昭正要爬起,却被人从身后按住,口鼻也被湿漉漉的布料捂住,他只觉一阵晕眩,眼皮沉沉,大脑也昏昏沉沉。

极度不甘心地合上眼睛倒下时,他听到舟溪的说话声,是吩咐其他人的命令:“把他装行李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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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本文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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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成长,离不开他所在的那环境,有的人,只能在那个环境里局促地生长,但还有一部分的人,却能突破那个环境的限制。即便这样的突破是有限的,可也生机勃勃的足够让人艳羡。秦昭嫉妒哥哥身上所有的,就是这份力量。

这是勇气吗?又似乎不仅是如此。就好像同样都发现了家庭的不对劲,他只想躲起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秦峥却似乎打算挑战父母的权威。他一边感到自卑的同时,又觉得哥哥不过是得到了更多的爱,所以才更肆无忌惮。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哥哥好像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偏爱,而他必须要靠不断讨好母亲,才能在这个家里找到一个容身的位置,才能作为一个被看见的“人”存在着。

秦昭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醒来的时候,他又冷又饿又渴,随即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笼子里。

这个笼子扁扁的,方方的,正好够他四脚着地趴伏着蜷缩起来。这是格外没有尊严的,极其屈辱的动物性姿势。他的衣服被扒掉了,但他并非全裸。

秦昭艰难地低头观察自己,发现自己竟然被人穿上了一件蕾丝的情趣内衣,款式不男不女,设计得格外下流低俗,而且屁股还被人塞了肛塞。他气得用力挠了一下笼子,但也没什么用,只是让笼子晃荡了两下。

四周光线格外暗淡,只有不远处厚实的窗帘被拉开了一道缝,于是一道天光漏进来,投射下一道狭窄的亮光,可以看见纤细的灰尘颗粒,在这道光里轻轻地悬浮飘动。

秦昭试图打开笼子,然而失败了,只是让自己更加累更加渴而已,于是他放弃。

“有人吗?”

秦昭不抱希望的叫唤了两下,果然没人理会自己,他重新趴回去,心想着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个份上的,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肚子还饿到咕咕叫,一阵又一阵,感觉胃已经饿得要吃掉自己了。

正是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有人走进来。

落地轻重不一,长短不齐的脚步声,只稍听声音都知道是个拄着拐杖的瘸子。秦昭格外恼怒,又不敢情绪外显地仰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先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只雕琢精细的手杖,那上面甚至有粼粼闪光的珠宝,然后是黑色的鞋,黑色的裤子,黑色的衣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具异域风情的美人脸,眉深目重,碧眼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