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1)

那个冒充昭云长公主的男细作不是喜欢扮做女人吗?等抓到他,他就让他彻彻底底地变成个女人!

谢玄元憋着口恶气,为了报复那个欺骗了他感情的渣男,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儿。

他吩咐道:“去将翰林图画院中所有的画师都给朕召来,朕要他们画一张通缉令。”

叫宫廷画师来画通缉令,这样大胆肆意的要求怕是只有谢玄元这样的暴君能提出来。

可一想到这通缉令上要画的是什么人,霁月又突然能够理解了。

放眼整个北卫,大概也就只有画技精湛的宫廷御用画师才有可能描摹出陆贵妃那举世无双的神态气韵了把。

不出半个时辰,翰林图画院的所有宫廷画师带着纸笔颜料整整齐齐地在紫宸殿中排成一行。

谢玄元立于桌旁,漫不经心地撸着玩累了趴在桌上睡觉的小奶狗道:

“想必你们都已经见过陆贵妃了。现在朕要你们一日之内画出陆贵妃的通缉肖像。画得像的赏黄金百两,画得不像的罚俸革职。若是有人技艺不精将人画丑了,那就别怪朕要他的命了。”

君无戏言,到场的画师们吓得执笔的手瑟瑟发抖,却只能自认倒霉。

他们吃得便是给皇家画画这碗饭,平日里绘制宫中的风景人物自是不在话下。可现在暴君让他们画的却不是普通的人物图,而是陆贵妃的通缉令。

更为丧心病狂的是,还要求将通缉令上的人画得栩栩如生,不准有半点儿丑化。

画师们都曾看见过陆贵妃这一点不假,只不过每次都仅限于远远地看上一眼罢了。

陆贵妃太得宠,日日都跟在陛下身边,想要见到并不困难。

可实际上,暴君就像一条看守宝藏的恶龙,把陆贵妃看得严严实实。除了太监和他自己,根本没有男人可以靠近陆贵妃十丈之内。

不过话又说回来,太监也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男人。所以真正有机会近距离欣赏陆贵妃美貌的,也就只有暴君一人而已。

美人的轮廓总是相似的,勾勒起来并不困难。真正难的是画出独属于陆贵妃的细节特征。

第79章

这帮宫廷画师们一边画一边绞尽脑汁地回忆着陆贵妃的样貌,实在想不起来的,只好照着那些美人图的样子自由发挥。

他们只知道陆贵妃号称“南楚第一美人”,就凭着对美人的刻板印象,五官细节上怎么柔媚怎么来。殊不知越是这般,就越是和陆贵妃本人相去甚远。

待到画师们都画得差不多了,谢玄元便走了下来,一张一张地挨个品评。

渐渐地他的眉头越蹙越紧,俊脸上泛起一丝薄怒。他指着其中一幅道:“画虎不成反类犬!陆贵妃眉宇间明明有一股英气。”

紧接着他又指着下一幅批评:“这张也给朕撤掉,陆贵妃他根本不会这么笑。”

“这张眼睛缺少神采,看着仿佛是瞎了。”

“配色不对,他比你画得白多了。”

“脸太圆了,他哪里有这么胖!”

......

他一连挑了七八张画的毛病,最终烦躁地说到:“这些画半点儿都没有陆贵妃的神韵,根本就是在敷衍朕!通缉令画得不像如何能抓得住人?都滚出去领罚,朕还不如自己来!”

那些倒霉的宫廷画师们闻言面面相觑。不是他们不努力,实在是陛下的要求太高,他们做不到啊。

把画师们都轰出去以后,鞋玄元还顺道将那些破坏陆贵妃形象的画作也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然后苦恼地抱住了脑袋。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冒充公主的不知名男细作的模样,想忘都忘不掉。

他明明恨他恨得要死,可偏偏又无法忍受别人将他画得不好看。这种矛盾的心情,最终被暴君归结为“报仇心切”。

对,一定是因为他太想抓住那男细作把那一夜吃的亏都讨回来,所以才会这般在意!

谢玄元铺开一张画纸之后亲自执笔,开始慢慢地将脑海中独属于陆美人的一颦一笑都细致地描绘出来。

在他还是北卫九皇子的时候,也曾和宫中的其他皇子一样读过四书五经,学过书画骑射。

那时候,他的母妃很得宠,他自己学东西又很快,无论是功课还是书画都常常受人夸赞。

可后来……被关进了那种地方,连活着都已是奢求,会读书会画画又有什么用?

待到从不见天日的牢狱中放了出来,成了太后一党扶植的傀儡皇帝。他不是在忙着补足两年半落下的课业,便是在想尽办法掌握实权,又如何还会有闲情逸致去画画?

说到底,他还要好好“感谢”陆贵妃,都是因为陆贵妃对他行了那无耻之事后敢做不敢当,他这才被逼得重拾画技!

深秋的暖阳从半开的窗子照进殿内,将谢玄元手中的画纸染成一片金色。

占据了桌案一角的小奶狗香甜地打着呼噜,睡得四脚朝天,丝毫没有某些人类才会拥有的烦恼。

俊美的黑衣青年薄唇微抿身子半倾,时而工笔细描时而泼墨渲染,看起来极为认真专注。

过了约两个时辰,他终于缓缓停笔,站起身来对着桌上那副刚完成的画作细细端详。

画上的“年轻女子”穿着颜色浅淡的宫装,肤白貌美英姿飒爽,正对着看画的人弯唇浅笑。

谢玄元抬手抚平画纸上的折痕,轻声自语道:“虽说还是不及本人,但好歹不会叫人认错。”

好不容易画满意了,可暴君很快就有了新的烦恼。

他突然想到“陆贵妃”本就是个男人。虽说一直以女装面目示人,但万一逃走以后换上了男装,就算通缉令贴了出去,也难以将人抓获。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将雪团儿的肉乎乎小狗爪从画上挪开,又取出一张空白的纸来。

那个让他菊花残满地伤的男细作,纵使是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更何况他还亲手捏过对方的脸,确认过那不是什么易容的□□,而是对方本来的样子。

既然知道了真实的容貌,给“陆贵妃”画身男装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