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可爱的昵称,是个哪个女人?
酥酥?苏苏?
江弈率先反应过来,唇边的肌肉蠕动了半天终于挤出一个算得上笑的弧度,哑声说:“这个酥酥……值得九少亲自过来?”
“九少?你认识他?”
金克年回头问江弈,猛才发觉现在的江弈跟平日截然不同,整个人跟拉满的弓弦一样,极度凌厉紧绷,似乎只消再轻轻一拉就会猛然绷断。
虽然江弈脾性一直跟个炸丶药丶桶似的,非常容易点爆,但像今天这样近似疯子的状态,他还是第一次见。
尤其是目光,浓郁得有若实质。
任谁被江弈那样刻骨的目光盯着,恐怕都会打抖,但是被他盯着的人仿佛完全没有丝毫不适。
纪九韶安静地迎上他的逼视,说:“你回来了。”
金克年闻言,甩开疑虑,哈哈笑着去拉江弈:“原来都是熟人,来来,纪先生也坐。”他一个人笑了好几声,最后声音卡在喉咙里实在笑出不来了。
两边的人谁也没有给他面子挪一挪身体。
江弈扯着唇角,却没有丝毫笑意:“我回来,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纪九韶说:“给陆言送礼物的是你。”
江弈脑子里有根弦一跳,他默了片刻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明明他已经让人匿名去送。
难道是陆言自己说的?不可能。如果是陆言说的,那周博明和纪九韶早该找上门来,后面的礼物也到不了陆言手里。
又或者是林骏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那也不可能,林骏已经被他送进医院,这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何况有专人看管。
纪九韶没回答他的疑问,只是问:“人在哪?”
江弈不耐烦的朝瘫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人抬了抬下巴,“你还没有回答我。”
纪九韶却问:“他是酥酥?”
江弈冷笑:“你亲自来找人,还不知道他是不是?”
“替周博明来接人。”
江弈一愣,所以不是有谁走漏了消息,真的只是偶然撞见,计划并没有被打乱,忐忑的心终于放回原处。
沙发上,苏翰清露在外面的皮肤在灯下红得有些不正常。
纪九韶似乎真的不太熟悉苏翰清,看着那边半会才确认他的身份。
“我调了一周前的监控。”说着,抬起右手解开袖扣,“那杯东西是你给陆言的。”
纪九韶的手跟他的人一样干净纯粹,手指修长分明、骨肉匀称,无论用这样的手指做什么,看起来都非常赏心悦目包括动手。
江弈非常清楚他解开衣扣的束缚意味着什么。
先是右手的袖扣、然后是左手的,最后是衣领。
他陡然就想起第一次看见纪九韶的时候,最先进入眼里的不是传言里的冷漠或者孤傲,而是力量和野性。
他的眼皮忽然跳了跳,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其他,喉头上下滑动,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纪九韶单手解掉前两个领扣,微抬下颚,左右动了两下脖子,黑白分明的眸子漠然地直视江弈。
“你是自己回来的,礼是你送的,人也是你灌醉的。”
是肯定的语句。
江弈盯着他,皮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算是默认。
金克年虽然听不大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见两人间的氛围越来越不对劲,忙插进两人中间:“既然都认识,不如坐下来一起叙叙。”然后用眼神示意吴平过来。
吴平还哪里敢凑过去。他这下的酒完全醒了,酒全化成了冷汗直冒,心里跟打鼓似的。
小金总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自个的顶头上司,他还能不知道吗!
也不知道纪总注意到他没有,是躲开还是迎过去?
心里衡量许久,吴平扶着腿缓慢站起身,整了整西服,挺直腰背,恢复镇定。
还是主动过去好一些,一次偶遇纪总不会想得太深,要是躲起来造成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局面,那才是真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佯做一脸惊喜地迎上去:“这不是纪总吗?您怎么来了。”
猛然听到吴平声音,江弈这才想起纪九韶闯进这里,可不得看见吴平。
被无视的金克年听到纪总两个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惊得他又重复一遍,“纪总?纪年的纪总?”
“是啊!小金总你们还没见过吧,我来介绍一下。纪总,这是时火的小金总,金总的亲弟弟,今天刚落地C市。”吴平热情地引荐,“至于我们纪总应该不用我多做介绍了,纪年的肱股、领头羊,传闻想必小金总已经听得够多了。”
吴平不等纪九韶起疑,又主动解释道:“小金总的大哥跟我是同校,有些交情,当哥哥的不大放心弟弟一个人跑太远,让我以后在C市多照拂他一二。小金总初来乍到的,又是老校友的弟弟,老吴我也能帮就帮。”
这番说辞于情于理都没什么太大问题,吴平是纪年的老人,单凭一场偶遇,纪九韶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怀疑他。
江弈暗舒了一口气,这么一个插曲,反倒让他见到纪九韶喷薄出的那股火气平息了不少,至少肢体表情不再像之前那么僵涩不协调。
可吴平说了这么一大串话,纪九韶却只是向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自动屏蔽了他这些话背后“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不如坐下唠唠嗑”之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