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弈搁下?筷子,打断纪小希的生物?小课堂:“我要出去一趟。”
候在一旁的Lucia先问,“现在吗?”
“江叔叔你病还没好啊。”纪小希不解地看他?,纪九韶也从屏幕上抬头望向他?,江弈不为?所动:“对,现在。本来昨天就要处理的事情,耽搁了一天再晚就要出麻烦了。”
Lucia不赞同:“不能推迟或远程处理吗?你目前的情况最好不要外出,烧没退干净再受凉会有高烧反复的风险。”
江弈态度不改,自顾自从床上下?来,一面手脚虚浮地换衣服一面叫Lucia给自己安排辆车。
“江先生。”身后的Lucia声音降了几度,严肃到?他?竟然听出了警告的味道,江弈觉得奇怪,这管家什么时?候对自己身体这么上心了?
“我希望你不要做错误的决定。”Lucia面上是少有的沉凝,江弈还是满不在乎地挥手:“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这点?小毛病不碍事。”
纪小希也跟着劝他?留下?来,但这些?劝阻都?被江弈抛之耳后。
“我在这里,你要去吗?”
身后的声音仍是平静无波的,只不过是小舟驶于无垠深海之上的那种平静。
江弈回头,阳光那么好,阳光下?的人更好,简直像梦一样。
可正因为?像梦,好梦易醒,江弈怕醒来一场空怕得要命,甚至多看一眼就多生出一分对失去的恐惧。
沉溺与惶恐的情绪犹如潮涨挤着胸口,江弈难以开口,他?忍不住咬住舌尖,直到?发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很?快就会处理干净了,不管怎么样,你要相信我,有一些?事我必须要解决,纪九韶,你要相信我,我是你的东西,我会永远是。”他?直视着对方?一字一顿。
我会永远是,绝对不给你抛掉我的机会。
黑沉的眼注视着他?,瞳孔像高纬度寒带地区的极夜,江弈感到?冰冷沉重的压迫感,数秒后这份压迫感才卸去了,因为?纪九韶移开了视线,不再看他?,也不再发一言。
但江弈并没有一丝轻松,反而心生忐忑,因为?那种莫名?的凉意和压迫感让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起?,岳老寿宴后纪九韶扶着车门问他?“现在跟我走吗”的样子,那时?候纪九韶也是这样淡漠平静、声色不动地给他?出了一道选择题。
而他?的选择似乎也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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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弈离开后Lucia将餐具收走,纪小希也抱着猫出去了,重归一间安静的房。
手机的震动在静下?的房中格外清晰,纪九韶接起?来。
“航空公司刚加了一个下?午八点?的航班,明?天最早的航班是凌晨四点?,再晚就赶不上会面了,纪总您确定要推迟到?明?早那班吗?我建议选今天下?午八点?的航班。”
纪九韶起?身往外走,“不用了,按原来的行程安排,现在派车过来,我跟研究院一个航班过去。”
纪九韶从楼上下?来,佣人在后拎着前一天就整理好的行李箱,Lucia伫在楼梯口等侯,递上长衣后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江先生跟司机说去……皇品Club。”
纪九韶穿戴齐整,没什么表情的:“让他?去。”
秘书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行李箱,匆匆跟上boss。
望着先生离开的背影,一如既往从不回头、从不犹豫,Lucia叹息,江弈选错了。
她仍然不理解先生怎么会选择江弈这样的人在她看来先生的纵容得到?的是对方?一天天在夜场醉生梦死,甚至刚醒过来扔下?推迟行程的先生也要去那种地方?,先生居然也不阻止。
心里不禁对江弈生出几分埋怨来。
第 109 章
江弈吩咐布朗留在车上不用跟进来正要下车, 布朗望了?一眼外面皇品俱乐部的大名?,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佩服地冲江弈笑了一下:“你很有胆量。”
布朗平时不跟他多说一句职责之外的话, 突然?开口让江弈不由得停下看他,“什么?意思?”
“拒绝先生,又当着先生的面到这里。”布朗说的很慢,“我的上一个boss,情人背叛他,被封进水泥桶扔进大西洋底。”
“在你眼里我和纪九韶纪先生是这种关系?”江弈偏离重点,他倒不怕被灌成水泥柱, 毕竟纪九韶不会做这种事,反而因为布朗这句情人觉得这家伙顺眼不少,他突发奇想又问:“你有跟他报告过我的行迹吗?”
布朗厚唇扯了?扯, 让江弈咂摸出点讥讽的味道?来,“先生没有空闲专门找我去问鸡皮大蒜?的小事,只?让我负责你还活着。”
“鸡皮蒜毛、呸,鸡毛蒜皮。”江弈纠正完“哦”了?一声,不意外, 布朗坐实?了?他的猜测, 纪九韶对一切点到为止, 即使他们?现在的关系也不会多管闲事,不会主动去关注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也不会去查验他是不是真的干干净净。
信任?没由来冒出这个词江弈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过就是沈池说的,会负到出于关系的责任, 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再进一步,他丑态的特?殊性也没到让纪九韶改变作风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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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因为她告诉你这是她最后?一次怀孕的机会,你就反悔不想报复她了??”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到中央,在女人面前坐下。
唐澄下巴低下,“她在电话里跟我道?歉,况且,她……快生了?,听说还诊断出抑郁症,我不想这时候刺激她,让两?条命因为我出什么?意外。”
“你刚从学校出来没多久吧。”江弈玩味地问。
唐澄不明所以愣了?下还是“嗯”了?一声,“前年读完的硕士。”
“那是玩不过一个从业经验八年的混圈女,这行不管骗人还是圈钱是专业的。”江弈扫量面前的女人,简单的黑长直,白净的脸上挂着一副细边眼镜,几乎没什么?装饰品,文?文?静静的,一眼望过去就知道?社会经验欠缺。
“你跟她交往的时候知道?她是做那行的吗?”
唐澄浮出一点恼意,“这和你无关吧?”
“看来是知道?咯,你们?的事情我晓得个大概,你们?约定了?交往后?她就不能再出去做陪.睡,但她后?来不间断地在做,发现了?就大吵一架……我原以为劝妓从良这种事只?有我们?男的喜欢做。”江弈笑笑,“在风俗场混得久的人都是满嘴谎言,你场子里随便抓一个她都会告诉你是因为逼不得已才从事这一行,不是爹妈病重欠债就是弟弟妹妹躺床,没一个会说自己是自愿的。”
这几句话像是击中了?唐澄,她脸色煞白。
“看来她当时用的理由也大差不差?”江弈继续诱导道?,“你回忆一下应该就会发现她骗了?你不少事情,目的是跟你要钱。”
唐澄呆愣许久,像是忽然?醒了?又像是不敢置信,慢慢承受不住一样曲下身子抱着头?,仿佛倍感痛楚。
良久,下方传来带着哽咽的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