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九韶牵着链子走到床边,如同在会议上考虑定案一样?扫望着盒子里?的东西,片刻后,拿起一个金属制的牢笼架子。

郊外杳无人迹的小?别墅,某间卧房的窗户时常会飘出若有若无的声音,如同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煎熬和折磨,从喉咙深处溢出野兽般的低吼和哭腔的鼻音。

好似关着一头时刻会崩溃发狂咬人的恶犬。

同样?是盒子里?的东西,过去?江弈用它们给?予小?宠物们快乐多过疼痛,但纪九韶不是圈里?的人,头一次使用惩具,不知?道有安全词的存在、也不懂轻重?,更不是为了?给?江弈舒服。

没有求饶的机会、更没有反抗的机会,江弈在纪九韶手下唯一还能做的,就是在被折磨的时候,用手指缠上捆绑自己的尼龙绳,一点点揪扯、缠紧。

他的世界失去?了?黑夜白天,每一分钟都极为漫长。

身上的惩具从来没有卸干净过,恍惚的,那些东西似乎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不间断地将他推入崩溃的边缘,哪怕晕过去?也会因为身上的动静再次醒来。

身体的折磨和精神的煎熬交织不断,江弈的意志被逐渐击溃,到后来,他的身体开始不受自己的意识控制。

甚至不需要纪九韶出声命令,纪九韶只是拿起一件东西便?擅自配合,简直快要被驯化成一头刻满纪九韶痕迹的宠物。

偶尔神智不那么迷惘的时候,江弈会想?,真的还没到三天吗。

夜晚又一次因为身体的动静醒过来,江弈昏昏沉沉睁眼,黑漆漆一片,房间里?一片寂静,意识到应该是晚上了?。

第一天?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分不清了?。

窗帘没拉好,缝隙有月光透进来,江弈睁着眼适应了?黑暗,不远处就是纪九韶的睡颜,他已经很习惯睁开眼就是这张脸,但无论看多少?次都会有一瞬间的怔神。

身上没有出汗过后黏腻的感觉,反而很清爽,闻着两人身上同一种沐浴露的清香,竟然觉得安心,江弈小?幅度地挪动肢体缓解了?点不适,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但没过太久又醒过来,惩具实在让他没法睡安稳,从那天晚上开始他一直没好好休息过,四肢总被绑着,酸痛无比,只有短暂的浅眠和频繁的梦魇,精神已经疲倦至极。

朦胧间纪九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打开床头灯看向另一个枕头上的人,江弈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枕头已经湿了?一片,猩红着眼眶跟他求饶,因为喉咙受了?伤,气声嘶哑,“纪九韶你放了?我,我绝对想?办法带你出去?。”

纪九韶只是问?:“很难受?”

“我知?道纪怀铭要对纪年做什么,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帮你作证、帮你对付他,我帮你重?新回纪年!我有钱、现金流!你损失的资金我全部还给?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这次我不骗你,真的,我们签债条、找公证……”埋在被子里?的手指忍耐地攥紧,江弈说得急促差点咬了?舌头,生怕纪九韶烦了?又给?他嘴堵上。

从来没在江弈口里?听过这么真挚诚恳的语气,纪九韶却?好似没听见他承诺的一堆东西,沉倦地半阖眼帘,伸出一只手按在他后颈上安抚性地按了?按:“还有一天,忍一忍。”

忍一忍,说得真轻松。江弈想?到这段时间里?漫长的煎熬,牙齿发颤,“真的会被弄废的。”纪九韶是没直接将他物理阉割,但这么下去?,他整个人都要被纪九韶玩废,他已经感觉到身体开始不听自己的指示了?。

“你熬得过去?,因为是我给?你的。”颈后的手又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我说过会给?你新的噩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弈疲倦绝望又一片茫然,他不理解:“我的噩梦本来就是你纪九韶,你的音容笑?貌都把我折磨失眠多少?年了?,还要怎么样??”

纪九韶一把扯过江弈脖颈上的链子,从后面?牵扯着绳子用力,让他的脑袋不得不顺着力道上扬。

江弈被惊了?一跳,他看见纪九韶本已阖上的双目不知?何时睁开了?,直直看着他,瞳仁像夜色中的潭水,晕黄的床头灯也不能为它添上一丝暖意:“那不是我。”

骨指修长的手掌缓慢地一圈圈缠紧链子,江弈脖子被迫上扬,露出紧致的下颌线和涨红的脖颈,还有因为窒息而颤动的喉结,惊慌的目光里?纪九韶慢道:“既然睡不着,继续为你的新噩梦填充梦境吧。”

恐怖的淤望在疼痛,在身体里?翻腾,互相抗衡又互相融合,江弈眼眶猩红,眼珠猩红,额头鼻尖是细细密密的汗水,泪水汗水混为一体大颗大颗滚落。

纪九韶浅浅摸了?摸他红肿的眼角,江弈已经没有任何回应,精神已然苍茫,没有思?想?没有噩梦,连根植记忆多年的纪九韶也没有了?,只剩目光下意识地随着面?前的自己移动。

面?对这副光景,纪九韶好像得到了?什么满足,按着江弈脆弱的后颈,低头在湿润的唇角印下一个咬痕,舌尖的血气令他愉悦得捻磨在颈后的手指微微颤栗。

即使失去?意识,被迫匍匐于身下,也会用炽热又危险的眼神追随着自己的身影。

谁能拒绝满心满眼只有你、骨子里?的血液都为你而沸腾的恶犬呢。

纪九韶也不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逐渐沉溺江弈对他的痴迷,那种病变的感情,如同精神鸦.片一般令人上瘾。

江弈不止超出了?他的期待,还给?了?他实施过分想?法的机会,还有比这更合意的人吗,纪九韶目光扫过充斥力量感的四肢,又移到静脉血管泵张的肌肉,像是在逡巡自己的领地。

每一处都伤痕斑斑,可怜兮兮的,但他要把江弈彻底驯化成“纪九韶”的东西,所以还不够。

三天四夜,江弈手腕上的疤尚未愈合又崩裂,手铐和绳索造成淤青、血丝,和永远结不好的血痂,皮破肉烂纪九韶也不打算给?他处理或松开桎梏。

纪九韶时而会捏着江弈的手腕,像没有了?洁癖,用手指摸索那些血肉伤痕,新旧交替、层层叠叠。

纪九韶真的没有出过这间屋子一步,也没想?着离开这间为他精心准备的“囚笼”,江弈每一次失去?意识之前和醒来之后,眼前都是纪九韶的脸。

江弈真正?清醒过来是在第四天的早上,身上好像缺了?什么东西,轻松得令他不适。

链子手铐绳索之类的东西不见了?,房间里?只有一地碎玻璃,埋在碎玻璃堆里?的黑衣人什么时候不见他毫无印象。

浴室里?传来细微的水声,江弈惘然地从床上坐起来,在床头柜上看见了?自己的手机,只是已经没电了?。身上没有汗水发酵后的酸馊味道,应该是昨晚已经被清理过。

扯过衬衫裹上,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还发软,衣料蹭过身体居然感到一阵火辣的疼,江弈皱着眉低头,发现破皮了?。

慢腾腾穿好几天没穿过的衣服,浴室的水声停下,纪九韶从浴室出来,“守在外面?的人撤干净了?,可以走了?。”

江弈点头,一言不发地去?浴室,这还是这几天里?他第一次单独走着进浴室。

镜子里?的人一脸憔悴,眼圈青肿,脸上也有些浮肿,青色的胡茬已经冒了?出来,江弈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自己。

纪九韶是没苛待他,但□□和精神上的折磨足够让他半死不活。

只是三天,江弈已经彻底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落在纪九韶手里?,未来一片灰暗,连怎么逃都没心思?去?想?了?。

洗漱完,简单收拾了?衣物手机准备离开,江弈一转眼,却?见纪九韶手里?捧着那个沉甸甸的盒子,眼神一抖,神经根根紧绷,头皮发麻。

“这个……就没必要带走了?吧。”江弈干咽了?下唾沫。

纪九韶不以为然:“出于对你习性的判断,我觉得还会有用到的时候。”

想?也知?道,纪九韶恐怕不会再信他的话了?,江弈一脸苦相,咬着牙龈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