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易绪到底去哪儿了?
其实易绪早走了。因为他走了,祝莉的兴致也就减了很多,苏也宜醒后没多久,大家就散伙各回各家了。KTV门口,一伙人打车的打车,开车的开车。苏也宜心里总惦记着易绪,挥别了祝莉她们后,赶紧迈步往家赶。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苏也宜毕竟是喝了不少酒。走得快了,肚子开始翻滚,像上次火锅后酗酒一样,这种感觉让她总想吐。到家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犯困犯晕,坐了电梯上楼,开防盗门花了十几分钟,打开门后,苏也宜困得快睁不开眼睛,只得赶紧关了门,扶着玄关处的墙角眯了一会儿。
快要沉睡下去之时,重力原因,脑袋狠狠一沉,她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忍不住又想吐,只得摸着墙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好不容易摸到门口,正要开门进去,脑门上忽然一凉,再接着一重,一股力道以她的脑袋为支点,带着她转了身,与此同时,头顶一个声音沉沉道:“那是我房间。”
十二面
苏也宜其实被这股力道转得头晕,视线朦朦胧胧,她很想聚焦去看清楚眼前的人,无奈越是想看脑袋越疼。
没过多久,那股力道突然从她脑门上消失,苏也宜的脑袋也极其自然的因为惯性向前倾去。
撞在一个有些软、又有些硬的物体上,扑鼻而来的是非常好闻的植物香气,苏也宜吸了吸鼻子,很满足的微笑,双手很自然的打开,抱住了这个散发着香味的东西。然后,咕哝似的叫了句:“鸽只。”
“鸽只”是苏也宜公司发的75cm公仔,是一只灰白相间的鸽子。苏也宜把它丢在地毯上,睡觉滚下床的时候,她会无意识的手脚并用霸住那只鸽子,有时还会抱着鸽子滚来滚去。
因为头疼的原因,苏也宜抱“鸽只”抱得很紧,这种紧致度遭到了“鸽只”的抗拒。意识趋近空白之前,苏也宜隐约听到那只“鸽只”很懊恼地说了句:“放开我。”
放开它?苏也宜可舍不得,“鸽只”今天很香。
半夜醒来。
苏也宜揉着惺忪睡眼,瞳孔里渐渐映入一张温柔的脸。定了定睛,她喊了句:“末末姐。”
肖末末宠溺的揉了揉苏也宜的头发,温声道:“乖,上楼去睡,睡这儿会着凉的。”
苏也宜“嗯”了一句,掀了被子起身,赫然发现被自己攥在手里的又是上次那条被子。心里大骇,困意立马消散,她很疑惑的回忆了一下自己睡之前的经过,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怎么了?怎么很委屈的样子?”因为是半夜,肖末末顾及着屋子里其他两人,说话声音很小。
苏也宜将疑惑的视线移向肖末末:“末末姐,你知道我是怎么睡在这儿的吗?”
肖末末闻言就要笑出来,生生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应该是易绪。”
苏也宜瞠大了眼睛,张口结舌。
后半夜又是一夜无眠。七点多爬起来的时候,正赶上肖末末、谢彬二人要出门。肖末末此时正在玄关给谢彬戴围巾,看见苏也宜下楼,她扬声道:“起来了?我早晨炖了点粥,薏米的。去喝点儿吧。”
“哦。”苏也宜的视线又开始惯性的往次卧飘。
不多时,肖谢二人已经打点好,肖末末叮嘱性的和苏也宜说:“这周我们会去一趟天津,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东西要带的吗?”
苏也宜没去过天津,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特产,也不想麻烦他们。遂道:“谢谢,你们自己好好玩就是了。”
谢彬催肖末末:“行了行了,别每次对也宜都跟对自个儿闺女似的,人家可不比你小多少。”
肖末末秀目瞪过去:“就你事儿多。”
谢彬:“给他们捎点麻花什么的,或者下次干脆拉他们一起去,反正车里坐得下。”
听谢彬这样说,肖末末表情一顿,片刻后,她笑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们可以一起……”
很快猜到肖末末的意思,谢彬连忙打断她:“易绪一大早出门了。”
苏也宜竖起耳朵,听见肖末末问:“怎么又这么早出门?”
谢彬叹气似的说:“又接了个活儿呗,这小子……真够拼命的。”
苏也宜在心里叹气,是啊,他这么拼命,身体吃得消吗?
随后听见谢彬在催:“别墨迹了,赶紧出门,待会儿堵车你又得叨叨。”
苏也宜和两人道别。
偌大的屋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很不喜欢这种环境的苏也宜刷完牙喝完粥之后“噔噔噔”冲上楼给周一诺打电话,企图找周一诺带她出门。打了三四通,周一诺一通都没接。
无人认领的苏也宜沮丧地躺在地毯上,拉开小斜窗的窗帘,瞧见外面的天气一片晴好,心里直叹,这么好的天气她却只能宅在家里。伸手拉过鸽只,往怀里一揣,捏了捏它的翅膀……
闪电般的想起昨天晚上的一些片段。
昨晚她抱过鸽只、抱得很紧、鸽只还挣扎了、鸽只还让她放开它……
苏也宜一个鲤鱼打挺,从地毯上坐直了身体,闪电不停的在她脑子里劈啊劈的,她只记得一些断裂的画面……
难道,她昨晚真的抱了……易绪?
苏也宜哀伤的闭上了眼睛,重新瘫回地毯上,双目无光的看着天花板,她机械地自言自语:“我抱了他?抱了他!抱了他……我居然抱了他……”
后来的时间里,她抱着鸽只在地毯上“咚咚咚”滚了一下午。
当天晚上,易绪回来得很晚,苏也宜趴在她房间外的地板上,抓着阁楼上的栏杆偷看他。换了鞋进屋后,他先解了围巾,再解开外套,再……他突然咳嗽了一声,旋即又抬手掩住,虽然后来苏也宜没听见咳嗽,她却看见他一路走回房间时因为咳嗽而微颤的肩膀。
苏也宜有些心疼。
北京这几天的温度已至零下,易绪每天出门都是整整一天,也许忙得没时间吃饭,也许工作是在室外……他病了。
易绪进屋以后,苏也宜也收回视线,转了个身,就这么坐在地板上,抱着膝盖靠在栏杆上,心里想着,他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呢?
不长不短的一段思考时间后,苏也宜终于克服了因为抱了他而害羞的心理,果断的冲了下楼,正巧看见易绪从屋里出来,他手里拎着衣服,似乎是准备洗澡。苏也宜站在原地做了个深呼吸,挪了一个步子,就这么一步,她刚调好的呼吸立马紊乱,她不再敢迈第二步。
易绪显然看见了她,微微皱眉,他问:“有事?”
苏也宜原地不动:“那什么,这么晚回来啊?”
“嗯。”简略的答完,易绪抬手就要进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