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从赵鸿良身?上移开,放到了赵巡身?上,那平静的眸子里,多出了几分波动。
赵巡的神色看?起来?比一旁的赵鸿良还要激动,他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称呼被他咽下?,最后哽咽地叫一声:“姑母。”
“你长大了。”太妃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如今的赵巡,已经年过四十,被这样拍了两下?,瞬间红了眼眶。
缓了片刻,他才转身?,朝身?后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人喊道:“泽谦,还不快来?拜见姑祖母。”
随着赵巡话音落下?,赵泽谦赶忙小跑过来?,来?到太妃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头?,大声道:“孙儿拜见姑祖母。”
太妃见状不由笑了起来?,亲自?俯身?将赵泽谦扶了起来?:“好孩子,和姑祖母不必这么客套。”
赵泽谦咧嘴一笑,胖乎乎的脸蛋,看?着有几分讨喜。
“姑母,祖父还在等着您呢,我们先进府吧。”赵巡在旁道。
“好。”
一家人簇拥着太妃入了府门?,从头?至尾,赵家人也没有多看?赵隐一眼。
赵隐望着他们的背影,最后垂下?眼,迈步跟了上去。
太妃入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她?的父亲赵岐,到了赵岐的院子外,赵家的小辈都被拦了下?来?,只有太妃与她?两个哥哥还有赵巡父子跟了进来?。
就在院门?要被关上时?,从后面跟上来?的赵隐迈步踏入院中。
太妃瞥了一眼赵隐,没说什么。
倒是赵巡,终于将目光落到了赵隐身?上,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有打量也有不易察觉的警惕与嫌恶。
唯独没有应该有的父子之情。
赵隐原本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但这个儿子一点都不像他,并且自?小就被姑母抱走了,他对这个儿子实?在生?不出感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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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隐仿佛没有察觉到赵巡的目光,他跟在太妃身?后,安静的像是一具木偶。
房门?打开,赵家兄妹三人走入屋中,此时?赵岐已经在主位上坐着了。
赵岐已经八十岁了,但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十岁的模样,并不见苍老。
他穿着蓝色布袍,头?发梳得整齐,看?着就像是市井中常见的生?活拮据的文人。
然?而也只是看?起来?。
他拿在手?中的茶盏,是极为罕见且稀有的北山红玉整块雕成,放在一旁的茶壶也是同样材质。
光是这一套茶具,便算得上价值连城,即便在京中换上一套两进的宅子都有人愿意。
“女儿拜见父亲。”北荒王太妃朝赵岐福了福身?。
“过来?坐。”赵岐面色温和地朝女儿招了招手?,等太妃坐到他身?旁,他拎起红玉茶壶为女儿倒了杯茶。
那茶壶倾斜时?,能够看?到壶底方形的繁复印记。
太妃看?了眼这套显眼的茶具,微蹙了下?眉,到底没有说什么。
“王爷近来?如何?”赵岐开口询问。
他口中的王爷,自?然?指的是北荒王白斩荒。
“王爷一切都好,心中也记挂着父亲。”
赵岐嗯了一声,又道:“王爷今年二十有二了吧?听闻婚事尚未订下?,你这做母亲的,未免太不上心了。”
“父亲说的是,此次女儿回京,也是为了王爷的亲事。”北荒王太妃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很快掩去,她?轻声道,“王爷年纪不小了,却始终无意娶妻,北荒的女子他瞧不上,女儿便想着来?上京为他寻一名贵女为妻,到时?候求陛下?赐婚,也算是一桩佳话。”
“你看?上了哪家的贵女?”赵岐问。
“女儿对上京不算熟悉,此事还要父亲帮忙。”
赵岐沉吟片刻,才道:“这件事不急,我听说,这两年你与王爷关系很是冷淡?”
太妃面色微僵:“这些传言,父亲是从哪里听来?的,都是无稽之谈。”
“是吗?”赵岐明显不信,但当着两个儿子和孙子的面,终究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这话题过后,屋中气氛逐渐回升,赵家两兄弟和赵巡与太妃说起了家常,初时?他们彼此还有些生?疏,过了一会?儿便熟络多了,身?为大家长的赵岐看?到这一幕心中很是熨帖。
辈分最低的赵泽谦从头?到尾也插不上话,他老实?地坐在最末位,眼睛正不老实?地四处乱转。
曾祖父的房中可是放着不少好东西,不提曾祖父最近常用的那红玉茶盏,就是自?己现在正用的青玉茶盏也价值不菲。
可惜这些东西太过显眼,若是少了一个,很容易被发现。
赵泽谦不舍地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茶盏,心中还在盘算,能否像上次一样,找到一个不显眼,还能卖个好价的物件。
实?在是他最近手?头?紧,偏偏爹娘只会?让他安分守己,也不为他分担一二,现在他还欠了外面一千多两银子,不得已他也只能另寻他法了。
一家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太妃才说要回去歇着,赵岐也没有阻拦。
等两个哥哥先出去了,太妃止住脚步,对赵岐道:“女儿心知父亲喜爱古物,有些东西看?着精美,却也沾了些晦气,父亲上手?时?还要小心些为好。”
赵岐自?然?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女儿不满他将这些藏于暗库的宝贝拿出来?用,说是晦气,实?则不过是怕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