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1 / 1)

“慧娘。”阿缠站在门喊。

“醒了?”陈慧打开她房间的?门?,见阿缠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提醒道,“回?屋里?去,别吹了风着凉。”

“知道了,林岁呢?”阿缠往后面挪了挪,抻着脖子?问。

“一直睡着也?叫不?醒,她把你送回家就回去了。”

陈慧关上门?,顺着房檐走到阿缠的房门口:“我听她说你们在应安王府遇到意外了?”

“可?不?是,还是和余大家有关的。”

阿缠和陈慧一起走进房间,陈慧替她将屋内的?蜡烛燃了起来,屋中顿时明亮许多。

阿缠坐到椅子?上,对陈慧道:“我怀疑,那个信安县主的?身份有问题。”

“怎么说?”陈慧感兴趣地问。

她与信安县主年岁相差不?大,虽然后来陈家败落,与对方无甚交集,但她也?曾远远见过这位县主。

阿缠便将之?前在王府发生的?事?说了一通,然后道:“我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让信安县主用那样的?态度说自己的?亲生儿子?不?会回?来了,再加上余大家的?反应,所以才怀疑起两?人的?身份来。”

陈慧点点头:“说起来,你口中的?这位信安县主,和我以前见过的?,差别还真是很大。”

“以前的?信安县主是什么样的?人?”阿缠好奇问。

陈慧回?忆了一下:“我印象里?,这位县主性子?跋扈,动辄便与人吵架,反正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我记忆最深的?是她榜下捉婿这件事?,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别人榜下捉婿都是家中父兄出面,她就十分与众不?同,自己出面,派了王府侍卫当街绑走新科进士,这事?儿可?是轰动一时。”

“后来呢?新科进士被皇室县主绑走,皇帝没反应?”

“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新科进士便同意了这桩婚事?,应安王当天便将婚事?敲定,然后才入宫请罪去了,这桩事?儿成了人家的?私事?,皇帝还能说什么?”

“可?我今日见到的?那位县主,言行举止得当,眉目温和,看起来脾气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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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缠简单描述了一下她对信安县主的?印象,又道,“听说她还十分孝顺,王妃重病时,她一路跪拜去寺庙为?王妃祈福。”

陈慧道:“可?是据我所知,县主与王妃的?母女关系并不?好,两?人曾在宴会上当众吵起来,那位王妃说话?很刻薄,县主也?是丝毫不?让,这在当初也?不?是什么秘密。

就算她心中还是很在意母女情分的?,可?我觉得,以她的?性格更愿意砸银子?将寺庙中的?和尚全都请去王府为?王妃祈福,也?不?会自己一路跪拜去寺庙。”

这种说法并不?绝对,可?是慧娘口中的?信安县主是个直来直往的?人,看上的?男人就绑走,和母亲意见相左就当众吵起来,也?不?遮遮掩掩。

这样一个性子?强硬又直接的?人,怎么会突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还记得白玥说过,恰好那个时候,县主的?孩子?丢了。

这些事?联系起来,由不?得人不?多想。

“可?惜这些猜测没人能够证实。”阿缠轻叹一声,“也?不?知道余大家会不?会去昌平坊找我?”

“希望她会去吧。”陈慧轻声说。

今日下午下了雨,原本与王府说好的?夜戏也?停了,戏班的?人早早回?了住的?地方。

余大家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将房门?闩好,便坐在梳妆台前,她盯着铜镜中的?自己,然后缓缓抬起手在耳后摩挲着。

过好一会儿,她的?双手稍稍一用力,竟将整张脸都撕了下来,然后将撕下的?脸放到了一旁。

镜中只剩下一张覆了一层白皮的?,平滑的?脸。那根本不?像是人的?脸,更像是一张白色的?恐怖面具。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镜中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回?到床边将装着面具的?箱子?从床底拉了出来,打开后,里?面摆着许多鬼面具,还有几张人的?面具。

它们都是制作出来的?,但不?是余大家自己制作的?,她只是这些面具最合适的?使用者。

因为?人的?脸并不?是平滑的?,除非是特?制的?面具,否则很难与人脸完美贴合。

可?是她的?面具不?一样,这些面具能够完美地贴上她的?脸,戴上后,就像是真的?脸一样。

余大家从中选出了一张鬼面,她将鬼面覆在脸上,脸上的?那层白皮就自动与面具黏到一起去了。

可?惜这样的?黏合是有时限的?,不?能超过两?日。

她只能不?停更换不?同的?脸,永远都不?能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脸。

余大家坐回?椅子?上,看着镜中的?鬼脸,想着白日里?应安王妃的?话?,说她容貌平平,不?如鬼面。

因为?属于自己的?那张漂亮的?脸,一直在她那孝顺的?女儿脸上啊。

多可?笑啊,时隔十几年,当她终于找到了记忆,生出了勇气回?家,她的?家人已经彻底将她遗忘了。

那个取走了她脸的?人彻底取代了她,曾经嚣张跋扈与母亲关系不?睦的?信安县主,现?在是一个性情温柔识大体?,与相公琴瑟和鸣,对母亲百般孝顺的?好人。

没有人觉得不?对。

就算是一样的?脸,可?她和那个女人的?性格,分明完全不?同,他们真的?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吗?。

心中的?那股恨意连绵不?断的?涌了出来,如果没有来上京,她心中始终抱着一丝期望,可?来了,却让她直接陷入绝望。

为?仇人搭上性命,不?值得吗?阿缠的?话?忽然又跳了出来。

那还能怎么办呢?

她……真的?能帮自己吗?

余大家心中生出几分动摇,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轻信的?人。那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而已,只与她见过两?面,她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