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处的伤因为残留大片的血,看起来触目惊心,郭义的心丝丝抽痛着,却也知道此时只有自己清醒着才能伺候好姬苏,因此忍着胸口的痛意,颇是费了些时间郭义才把伤口清理干净。

姬苏像是睡得很沉很沉,动也不动任郭义给自己翻身,穿衣,最后又把头发梳整齐,拿了水用巾子沾湿了浸着嘴唇喂水。

做完了这些郭义侧立于床尾,给换了干爽衣物的唐山让开位置为姬苏上药。

洗过后手心的指痕伤口便赤祼祼的出现在唐山眼里,入肉极深,半弯的十个伤口裂开,皮肉翻起来,像十张边缘泛白内里血红的口。

唐山皱眉,招呼郭义:“郭随侍,吾点了殿下穴道上药。创口太深,恐会极疼,夜里殿下醒来怕是难受会乱动,汝须警醒着守好殿下,寅时在下与汝换值。”

郭义点头应下。唐山左手五指都裹了轻纱,也不知受了什么伤,单单伤了五个指尖,但却不影响他一惯的灵活动作,捏着瓶子,抓着姬苏的手开始小心倾倒药汁。

这药汁也不知如何配制而成,一沾皮肉姬苏猛的一弹,仿佛被丢上岸的鱼,力道极大,好在唐山点了姬苏穴道,姬苏并未醒来,只是浑身还是叫这药刺激得身上细颤。

上好药唐山去了外间,与几位先生合衣挤于地台上休息,常孟人与郭义守在里间。

一众人一日下来心神俱疲,到了夜半郭义开始脑袋昏沉,正点头之际,忽然感觉手中握住的姬苏的手开始颤抖。

这颤抖先是微小的,慢慢便激剧起来,伴着颤抖姬苏嘴里快速的在细细喊叫,声音里充满几化实质的恐惧与害怕,吓得郭义一激灵清醒过来,半跪于床前,忘记了尊卑,握紧姬苏的手焦急的轻唤:“殿下?殿下?”

常孟人唤醒唐山,唐山急奔进来急指点了几处穴道,姬苏身体像丢上岸的鱼猛弹了一下后便不再动,只是嘴唇还无声的在蠕动,像在说话,又像是别的什么最后猛的住了嘴。等姬苏静下了,几人方发现只这短短一个瞬间姬苏竟是一身大汗,汗珠大滴的挂在脸上脖子上。

“郭随侍去叫水,再与殿下换衣,在下去配安神的药,常尉令,且要麻烦汝抱着殿下安睡,让殿下靠于汝胸听着心跳,手掌轻力拍抚背心。”

快速分了工,三人分头行事。

出了门,唐山想了想,转去了下人房,轻敲门窗,不一时一个宫女前来开了门。

“汝唤何名?”

唐山问。

小宫女不知这位二殿下身边的侍卫前来何事,垂头恭声道:“奴婢阿蓝,大人有何吩咐?”

“穿好衣,去二殿下面前伺候。”

“进去里间后也不需要汝做其他,让殿下侧躺于怀,耳贴于汝胸口,再以掌轻拍殿下背心手肩膀既可。若会曲,轻哼些小曲与殿下好眠。”

“可做得到?”

唐山下了指示,想想又温声问了一句。

这叫阿蓝的宫女点头应了:“大人放心,奴必伺候好殿下。”

得了肯定答复唐山放下心来,领着匆匆披好披风的宫女无声的穿过院子进了姬苏房间。

殿下受到的惊吓太过剧烈,只怕如此下去心神伤害更深,生生拖垮了身体去。也许,女子柔软温暖的身体与怀抱会令殿下惊惧中感受母亲的抚慰,从而放松些?

但愿此法有效。

唐山心里焦灼面上不显的如是想着,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施了轻功如大鹏掠过夜空往伤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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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走剧情一章,剧情进行缓慢,诸位莫急。

57 | 五十四、回京

五十四 回京

斩杀俘虏后,有女子与将士上前,绕着大火边唱祭魂之歌边跳着韵意悲怆的舞蹈。

“哀哉壮士,英魂安在。鏖敌久兮勇唯凭。首躯异矣,心志不惩。

哀哉勇士,英魄安在。执干戈兮灵旗矗。身将灭矣,魂卫亲族。

哀哉猛士,英元安在。生有命兮死无何。魂既往矣,青山峨峨。

哀哉国士,英灵安在。尚其魂兮不可侮。操长铗矣,壮夫返乎?……”

歌声悲,舞蹈动作多以转、顿、停、挥、掌为主,有种说不出的古朴庄严的韵律。

祭舞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一直到京观大山烧完,随着武帝再念一次祭舞的歌文,宣布大典结束,这场令人印象深刻难以磨灭,并被记入了史册的祭奠大典才真正的结束,而这场祭奠,也是后世许多国家争相模仿的祭英魂典礼先河。

祭典完成,回了城,姬苏便发现小侍们都在清理东西,知道铠甲着身沉重冰冷并不好受,武帝先给姬苏解甲。

如同往常那般父子两之间默默无言没啥交流,然而给姬苏换穿薰了艾草的衣裳时,姬武听到近在身前站在床上都还没自己高的儿子捉着自己袖子细细嚅嚅的道了声:“谢谢父皇……”

姬武心头微微一怔。

唤来于淳廷照顾姬苏,武帝换了衣裳便与一众将领出胤使入宴饮酒。待顽到夜深,武帝回到院子,便看到儿子沉沉的睡在兄弟怀里。

于淳廷不客气的躺在里间打了个哈欠道:“方才阿苏惊醒过来,道是梦到一个怪事。”

武帝坐下,揉了一下额角三两下扒了衣裳,在外间躺下后把姬苏顺手扯到自己怀里给他掖好被子了,才问道:“何事?”

于淳廷瞧瞧空了的手,鄙夷的扑上来抢崽:“哟哟哟,若不是吾之妙计,叫汝在关键时刻不让阿苏瞧到那吓人场面,汝能得来阿苏真心谢意?阿苏能放下戒备阻隔与汝亲近?不谢吾罢了,还来抢吾儿。”

武帝啪的打掉于淳廷的手:“小声,他是吾儿,别把吾儿惊醒了。”脸上全无对兄弟的感谢愧疚,也全无对弟弟说的那个事有半点兴趣。

于淳廷吃了一记,郁郁的翻个白眼,拿手背去蹭了儿子软嫩嫩的小脸才觉得受到了安慰。

“他太累了,瞧瞧,蹭都蹭不醒。”

又道:“方才阿苏惊醒来,抱着吾便道:种菜种菜,他要吃好多好多的新鲜蔬果。”

武帝微微挑起了眉毛。

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小崽子到底梦到什么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