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义便递给姬苏看这文书。
姬苏勉强认出一些姓名、性别、年龄,籍贯等,加上于淳廷说的通关文书,立刻判断这就是大胤的身份证一类的东西。
“胤人外出,可是需要随身所带此物,出入城镇以此为证。除了这类,另还有 “传”、“致”、“节”等,特殊情况自有诏令特批。”
常孟人细细解释道,姬苏点点头,好奇的问:“那我也有么?”
一行三人互看一眼,都微微笑起来:“自然是有的。不过殿下的并非我等所持之符,而是户籍木牍。”
姬苏便明白了,肯定是伪造的户口本。
正说着户籍身份证儿,崔娘子前来求见。
她声音细微,站在门边怯喊了一声,郭义便唤她进去。
崔娘子胆小,一进去低着头不敢直起来,眼角扫到上方好像坐着三个高大的人影,她是听小桃他们说过家里来了两个威猛的护院,此时怕就是坐在这里与公子议事吧?
崔娘子脸上热气直冒,颤了颤,小心退后半步又半步,方把手里的东西呈上:“公……公子,您……要的布……布垫,做……好了……”
姬苏屁股挨了抽,两道红艳艳的血癝子,把郭义看得当际直奔灶房寻了崔娘子做这个,崔娘子手脚快,没想到早膳还未用就已经缝出来了。
郭义松口气,接过去伸手拍了拍。
这起码缝了十五六层的丝帛,又细又滑,姬苏呆会坐着习字,肯定不难受。
姬苏也高兴,脆生生的喊郭义:“小叔,拿我的香袋来,给崔娘子赏钱。”
于淳廷略略惊讶的挑眉:哦豁,小孩子竟然有钱知道打赏。
为了方便郭义拿东西,姬苏主动从郭义怀里爬出来,拿着丝垫试着往上坐。
很好。
如果能再缝个十几层就好了。
当然,如果里头有棉花才最完美。
可惜没棉花。
……不对,没棉花可以用鸡鸭羊毛代替嘛。冬天顺便可以做被子,做羽绒服!
姬苏眼睛亮了。
趴到地台边,姬苏两眼放光的看着崔娘子:“崔娘子,垫子舒服,可是还薄了些,硌着痛。你看可不可以葛布外头缝层丝,做个空心的套子,再晒些鸡鸭绒细毛塞进去里头填了,肯定就舒服啦。”
“嗯,肯定坐着软绵。崔娘子,你就给我做个吧,做个吧,做好了有赏。”
拿了钱袋出来的郭义无语的把姬苏抱回腿上,姬苏赶紧的拿出一枚铜钱递向崔娘子。
“你这个做得好,现在先赏你。”
崔娘子脸红得要滴出血来,耳朵尖都红通通的,不敢接赏,郭义又发了话,方才小心翼翼上前来双手高举过顶收下赏钱。
姬苏想玩,只要不是大事郭义并不阻止,反而温声与崔娘子道:“小公子想要那样的垫子,你便与小公子做一个。鸡鸭细毛若是不够,你算算要多少,点了数,我叫杜婆子去买。”
崔娘子嚅声领了命碎步退了出去。她一走姬苏便抱着郭义,拿脸去蹭郭义的脸:“郭义,你最好了。”
于淳廷与常孟人头一回见到撒娇的姬苏,不由吃惊的互看一眼。
这小殿下漂漂亮亮,平时瞧着懂事又乖巧,像个小大人一样,可在这郭内侍面前撒起娇来,跟换了个人似的。
声音又软又甜,笑起来脸上带着红晕,瞬间从小大人变身花朵儿徐徐开起来,竟是瞧得人心发软,只想搂着好好揉上一把那小脸与头发。
姬苏全没注意这两个大活人,只管抱着郭义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方才想到的大计:“郭义,郭义,你多买些鸡鸭,你瞧鸡鸭穿着这些毛并不畏冷,若是做成垫子舒服,再叫崔娘子给我做衣裳,做这样的衾被,这样冬天我穿着盖着便也不会冻着了。”
郭义头一回得到姬苏拿脸来挨自己,软软的嫩滑的皮肤突然贴在自己脸上,姬苏软软糯糯的声音就在耳朵边响起,感觉奇妙又舒服,心头瞬间就软了,甚至有些陌生的酸涨。
“好。”
于淳廷瞧着姬苏,心头细细回味姬苏所说的点子,越想眼神越幽深,随后收敛了神情起身道:“刚才忘了叫崔娘子送膳来,在下去催一声。”
用了膳,雨还在籁籁的下,未有停歇的意思,空气极是清爽。郭义忙着安排店铺家中事物,练不成武艺的常孟人便房子门窗都开了半许,与于淳廷一起教姬苏习文字。
“昨日教的可记住了?”
“记住了。”
“写给在下看看。”
一到上课,姬苏万分听话,并腿坐正,拿起竹枝,在砂盘上开始写律吕调阳四个字。
早上挨了抽,手上了药又揉过也还痛,一曲起来用力写字就开始难受,勉强写了三个字,最后一个字实在没地方塞,只写出一半。瞬间头上就挨了于淳廷一记捏脸。
姬苏痛得直哼,于淳廷还非常有理的道:“错了自然要受罚,即便你是殿下也一样。还是说殿下更喜欢竹片炖肉?”
“重写。”
姬苏哆嗦了一下,敢怒不敢言,老实把砂子混平了,卷好袖子左手托住右手肘重新开始写字。
常孟人看了,脸别到一侧嘴角微微翘起来闲着没事,带孩子好像也能打发时间?
温习了昨日学的,又学了四个生字,姬苏的屁股小腿痛得厉害,坐都坐不稳了,右手肘几乎不能直,只好躺平成了一条咸鱼,接受常孟人的按摩服侍。
常孟人刚拎起姬苏的一只手,前院便有嘈杂声脚步声响起。
“怕是官衙卫来搜查了。”
果然,喧哗了一会儿,许多脚步声便奔后院而来,领头的官兵站到宽敞的檐下对郭义道:“把家中人都叫来,让本官对对身契户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