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苏微微勾嘴一笑,烧得只剩下五层的客栈斜对角的一家小酒楼的三楼一个房间微微开了一丝缝,被太子殿下猜测不会自己找死的蒙人啧了一声。
曲钺换了个平凡的憨厚面孔,也不知在想什么,他看着姬苏下了马参与挑送木料的行列,眼里流露出一丝复杂。
姬武不知儿子被贼心不死的蒙人再次盯上,他作为副将,随连家兄弟登了船,在那渔人的指点下,向花寨出发。
天气并不是很好,朔风寒凛,阴云沉沉,随着水路或曲折或险浚,河道分流成了十来支,并渐渐涌起了淡雾。
渔人面露难色,鼓起勇气进言:“诸位将军大人,浓雾将来,浓极处眼不可视,如此行船只怕会撞上礁石浅滩或偏离航道……”
武帝问:“确有浓雾?”
渔人点头:“小人不敢瞒上。”
连家四郎连镛与连六郎对视一眼,下令抛锚停船,并着将士用粗重铁链将五条为水上作战而设的窄身尖长的铁甲船首尾串起,以免雾中突发甚么事件,或因雾走散。
将士们动作很快,雾来得更快,眼见着三条船的链子刚固定好,雾如同活了般贴着水面滚涌不已,肉眼可见的迅速浓郁起来,并往天空涌动,不一时船与船之间便只见一个隐约的灰黑轮廓,船上人员幢幢如同幽魂,再久一点,便是连船只轮廓都看不清了,同船的人不凑到近前都不能看清脸。
武帝低声与连镛道:“在下看紧老渔人,将军,水寨若有匪,只怕趁此浓雾欲行抢劫一事。”
连镛虽未来过此地,却瞬间心领神会,转身便吩咐所有将士持兵警戒。
雾大风大,一时间说话的人都并未有几个,空气里静谧得只有风声与被吹动的轻轻的哗啦的水声,就在这两种声音听久了听得人心头渐生压抑时,风里忽然像是传来了一声惨叫。
武帝猛的转头,看向最尾那艘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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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 一五三、再会
一五三、再会
“看来,这李渡不大,匪患却是不小,竟连官船都敢劫。”
连家四郎若有所思,连锐道:“兄长放心,此次所来皆是曾经参与东征的将士,可不是新丁,定叫贼匪有来无回。”
“抓几个活口,正好拷问水寨所在。”
他们旁若无人商量,老渔人在一侧听得心下有些不忍,忍不住道:“几位将军,倒也不是所有水寨都是水匪,亦有保驾护航专做水镖生意的,像谭寨、刘寨,只要交些银钱,他们便保船只哪段水路平安航行。”
武帝在侧听得若有所思:陆路建立了镖局,因此为大量武人提供了一个挣钱养家的路子,水路水镖倒也可行。
大胤湖川江河限于各地,俱是某府某州那段水路各自为政,若下令全国开挖河漕,以分支为点扩展其河道弄做运河,如此一来,不仅可使各地商业流通得更快,亦能增强各地驻兵援奔机动性,倒是一举数得之好事。只是此乃大事,人力财力耗费巨众,详情眼下不便细思,待回了京与两相等商议了,再拟个章程出来。
想到钱,武帝就想到国库,这回西征搜刮了不少,值钱的大头已经俱送给儿子或留作准备筹建自己与儿子崩后(详见文后解释)的地宫,余下的小头倒也算得充盈,但万一大肆兴漕建运,所需费用只怕远远不够,看来还是跑远点,再多打几个国家才行。
姬武想得正出神,船底忽然传来窣窣声响,显然有水匪欲从水下登船,他忙回神,下令周围侍卫军士:“弓及长茅准备。”
将士们有序的持了兵器站到船舷边,大胤的水军所用的茅很特别,整支长约十米,除了手柄一尺铸成圆形缠了红绞藤,余下二十八尺皆是扁形,两边磨利,如同细微波浪的利齿剑,专门用来对付水里贼子,叫他们绞不住,也握不了,一扎下去必要见血。
连锐听着动静,手一挥,号令兵呜呜的吹响了牛角号,发出进攻的命令,浓雾里根本看不到敌人,但将士们听着指挥手里的箭一波一波射向水中,持茅者则双手握茅猛往船舷下方扎刺。
惨叫声接连响起,不见人影,但能闻到渐渐浓郁的血腥味,有换上李渡潜河挖蚌的渔人装束、但质地却以一种轻鲛厚韧鳞皮所制成的,特殊水军紧身服饰的士兵们口衔刀剑纵身入水,随后船下传来厮杀声。
船上的人并不着急,俱都侧耳听着下方动静判断哪方胜出,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下方传来呼哨声,将士们赶紧甩下绳索,下了水的士兵如同灵活的水猴扯着绳子刺溜溜的往上爬,号角再次吹起,只是这回每一声都非常长,表示着收兵之意,随后铁链处有士兵如同猿猴倒吊着四脚并用爬过来进行汇报。
“禀将军,贼人已退,五船共杀敌四人,未能留下活口。”
“禀将军,四船共杀敌六人,活捉两人。”
“禀将军,三船敌人欲纵以火,已生擒一人,杀三人。”
“禀将军,二船共杀敌四人,伤七人,捉住一人。”
“禀将军,头船共杀敌五人,活捉两人。”
“做得好。”
连镛点头,慎道:“浓雾不散,恐今夜只能泊于此处,各船将士听令,加强戒备,以防水匪趁夜纵火再次偷袭。”
“另活捉之敌尽快于各船拷问,详细交待水寨方位、人数、布防等事物者,予以关押,待回城放生。不语者,格杀。”
“诺。”
诸将士应下,各自返船上报指挥使不提。
是夜,水匪果然又来袭击了一波,想来是想救回被抓的同伙,然而胤军早有防备,这回箭支用上了沾了油点了火的火箭,烧得惨叫声不绝,空气里除了铁锈腥味,便是烧焦之味,看不到情形,却更叫人胆寒。
水上武帝一行游刃有余的拼杀着,是夜,汾城里亦不算太平。
姬苏隔着门问了武帝安,因着杀敌见血吃肉的大王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甚至伤了侍养的士兵,姬苏急行到了大王居处,拿着自己的旧衣细声哄转来转去不时作出扑咬之势的大王。
比成人还巨大一两倍的大王起先还对姬苏低吼露齿,不时顶撞着重铜浇铸的栅笼,后闻着衣裳气味,又听到熟悉的声音温柔低哄,方慢慢收起攻势,甩着尾放缓了脚步往门口姬苏方向走来。
旁边的侍卫担忧得很,劝姬苏道:“殿下,大王实在危险,您还是退后勿入栅笼之中。”
姬苏笑笑,嘴角温柔却不容置喙的道:“尔等退下。”
侍卫们不肯动,姬苏再道:“怎的,本殿之令汝等不欲听从,可是不将本殿放在眼里?”
大帽子压下去,侍卫们再谏都拦不住,只能让开一条道,让太子殿下打开栅门进了笼里。
姬苏带了活羊进去,亲若友人般的招呼大王:“大王快来,听闻汝伤了伺候汝的将士,怎可敌我不分伤害自己人?吾倒是想打汝骂汝,可白日汝未进多少食,还是先吃饱再议罢,可不能再伤吾,否则外头那些侍卫便真敢违了吾令,把汝剥皮抽骨作成毯子泡成虎骨酒糟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