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在桐城下令罚了我军棍,这两个月的时间也过了,我身上的伤也早好了,是时候去青县保护我儿子了。”
武帝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那是我儿子。”
说完了,想起什么似的,冲自己脱下的衣服扬了扬下巴:“里头有暗卫的信,你看看,我这儿子,有点意思。”
“去去去,那女人你我一起弄过,生的到底是谁的儿子,那可是一半对一半。”
这人说着令人惊骇的话,伸出长腿勾了衣服拖到面前,翻了几下,翻出一堆揉得巴的丝帛来,嫌弃的丢开衣服,把丝帛展开来细细阅读。
慢慢嘴角翘起来,道:“姬苏年纪小,但说话行事极有章法,那晚我潜去林府一行刺了姬珏,自己也受了些伤。林府养的武人游侠倒也有个真本事,竟然追查到客栈来,姬苏就是那时候受了惊,手撞在鹤嘴灯上划伤。”
“之后也不叫我在面前候着,反让我与唐山下去。一行四人,唯唐山懂医,莫不是他发觉我受了伤,怕我叫人给搜到才故意弄伤自己的?若真是,那便真是有趣。”
武帝已经穿好了,坐到男子对面。闻言点点头:“邑相也曾对朕说过:二皇子年纪小小,却进退有度,有急智。”
说着,武帝就想起那个在自己面前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似的儿子的身影。那时候怎么着来着?叫他上城门看行刑吧?明明脸上怕得要死,却知道不能正面拒绝,小脑瓜子居然有急智,硬自己当试食人夹了吃的入嘴,对自己说什么:“孩儿不去,孩儿要伺候父皇用膳。”
想到这里,姬苏那张昳丽如画的写满了生动表情的小脸就逐渐清晰起来,叫武帝嘴角不自觉翘起,招来对面男子鄙视:“大哥,你笑得这般瘆人,又想害谁了。”
武帝摸着下巴,拿起酒壶直接喝了口酒,挑眉道:“我还要时间养肤色,干脆代你去青县,你继续辛苦两三个月,下次就让你玩久些如何?”
“再者此间事也了了,你先行回京,京里还需人坐镇。你也几个月未开荤了不是?前阵子闻人家进献的小美人很粉嫩,你正好尝尝鲜。”
说着拦下欲接话的人:“这可是你出京后才送上来的,朕仅用了一回,想着你就忍着没动,你尝了觉着好,说不定能叫这小美人儿给我们兄弟之间再添一个皇子苏出来。”
对面的男子看着丝帛,头也不抬:“也罢,不能露了马脚,我就再替你两个月。”
“儿子就先交给你了。”
“哥哥,我可告诉你啊,我儿子又小又软乎,你可注意着些,我还要去逗着玩儿的,别先给我吓坏了。”
吓坏什么?
武帝摸摸脸,心里回味起姬苏的个头,牵姬苏的手感,还确实小只儿挺软乎乎的。特别是吓得鹌鹑一样紧紧缩在自己怀里……抱孩子玩儿好像还有点意思?
那么个小兔子似的儿子脑袋里头,还藏了什么古怪想法呢?
得了准信,武帝伸出手递到男子面前:“阿廷,人皮面具拿来。你回了京,与邑相他们商讨商讨,各地书院办起来了,这朝廷是不是下方官员选用,从这些书院挑选呢?书院这么多读书人,总是不少人材的。能弄个章程出来更好,弄不出来等我回京再弄。”
到了夜间,两匹骏马,两个侍卫拿着手令连夜出了城。
18 | 十二 骇闻
十二 骇闻
黑影的速度极快,像道暗夜流星,每每滑出很远才振翅鼓动气流。
这是种通体黑色的嘴尖头小的猛禽,姬苏就算看见都不认识,因为和地球已知的飞禽隼雕类没有相似之处,头小嘴更尖利,仿佛打磨得很光滑的尖刺似的,只是尖端处微微下钩才能看出一点儿隼科类的特征。眼瞳是黄金颜色,贴着眼瞳外边覆了一层水润的透明膜,在夜空里,展开的翅膀竟能达到五六米长度,最先端的羽毛边缘呈半圆形,微微泛着金属质地的暗光,并且极薄。
它的脚爪粗大,同样是黑色的,长满了细细的鳞片,爪子与嘴一样,像液了毒隐藏着的凶刃。
这种名叫箭鸷的猛禽耐力极好,一直从黑夜飞到第二日中午才从几千米的高空盘旋着降下,然后猛的化成一道闪电,抓起哧溜在草地里爬行的花斑长蛇飞上天。
箭鸷最大的特点有三个,一是凶狠,一个是耐力,最重要的一个是忠诚。
它并没有寻找枝桠停下,而是保持着一边飞行一边灵活的在空中翻身,趁着翻身的时候小小的脑袋猛的灵活的对着在不停扭动卷绞住自己爪子的蛇身上撕下一大块血肉狼吞虎咽。
一条三米来长的长蛇只消了片刻就被吃得只剩了一条骨头从空中坠下,箭鸷再次拔高高度加速猛的振翅一挥。
它飞过了姬苏一路行过的城镇上方,经过了桐城,随后望着西北方向继续前行。
一直飞了近七天,终于在血红黄昏的傍晚寻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诚如人市贩子所知,武帝亲自领兵去了西北夜郎城伐剿鄘王自养的私军。
藩地的分封养肥着藩王,同样也让他们有了能力滋养壮大私心,夜郎并不富足,但确实在山脉里发现了丰富的铜铁矿,更是有个金矿。为了掘矿,此地的百姓不止男子,便连女子都有被征苦徭做事,但凡有点反抗,便要遭来血腥镇压。
武帝正混在一群衣着有些破烂,滚满了砂土灰的士兵平民当中,此刻并无形象的趴在地上,脸上都抹了一层厚厚的土,遥遥窥眺着两百来米开外的绿洲。
虽然占据了身在巨大石岩上的优势,距离却还是不小,姬武并不担心那些周围来回走动着警惕巡逻的身着半铠半兽皮滕甲的高大胡蛮兵士们会发现自己。
自率大军亲征夜郎,占下夜郎拿下叛军及鄘王府一干人,武帝悄然夜见了一批百姓,随后换了装束带上了三百人马消失了。
姬武的目标并不止鄘王,还有与鄘王做勾结,私下交易战马兵器等贵重之物的胡邦三个部落。
沙漠是苦旱之地,绿洲极为难得,能有绿洲的地方,必然是有水的。眼下这个是三个部落中的最后一个,这个部汗并非真大胆,在听闻鄘王自尽、夜郎被大军清洗、另外两个部落更在最近被人偷袭杀得一个不留后便知晓不好,放弃了大部分族人,带着金银钱财并军队们偷偷的跑了。
武帝压低声音问身边的汉子:“那个克克尔人混进去两天了还未有动静,怕是近不了水源处,还有多少水和粮?都发下去,等夜深强攻。”
话音一落,一声隼类的清鸣响起,武帝仰起头,便看到一道黑影箭一般袭向自己。
周围的侍卫们惊呼一声:“保护陛下!”一边拔刀剑便要动手,便见武帝一抬手,这团黑影猛的刹住扑势落在武帝左臂上。
“你们轮流盯着休息。”
说罢武帝就着趴势往后退趴开一段距离,两道灰扑扑的身影挡上,确保自己不会暴露在大石边缘外头,武帝方坐起来抹了把脸。
汗水顺着他的大手把脸弄得更花更加难看,然而武帝并不在意,悍然带着凛冽杀气的眼神在看到伸出头来亲近自己的箭鸷时微微柔和下来。
抬手摸了两把箭鸷的头背,武帝这才自箭鸷脖子上取下一个系坠着的小木盒。
盒子里叠放了薄如蝉翼般的丝帛,有好几张,武帝扬开快速浏览起丝帛上的记录。
青县的一切按照日期写得明明白白,甚至包括了找替身的事情,姬苏去人市买人,人奴贩子说的每一个字都记载在上。武帝一张一张贴看着,拿起最后那一张展开来,上边是副画,赫然就是姬苏在砂盘上画的那个竹床。
若是姬苏在这里看到,怕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除了竹床,这帛上竟然还画有按他的说法大致想出来的绞条,与竹凳的构图。
武帝饶有兴趣的看着图,旁边有侍卫上前,呈上了一只皮毛是黄褐色的沙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