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1 / 1)

歹人们应声上马,撒蹄奔向京城方向。

灾地灾情只要得不到控制,再煽动百姓造出谣言生出事端,多少可以吸引朝廷目光也恶心武帝一回。

一个出身卑微的庶子而已,恶胆包天逼生父禅位、残害手足又弃治下子民不顾,他何德何能能坐于那宝典之上?

大胤大统,便应该名正言顺的,归于该归之人。

诚王心悦谢太尉长子膝下嫡六女谢怀玉,是人尽皆知之事,谢太尉下了朝回了府,想了想让长随去把孙女怀玉请来。

谢家乃大家,族人近千,耕读传世,底蕴深厚,故谢怀玉养得亦极好,她虽年芳才十二,身量却已有一米六三左右,行走时袅袅婷婷,面若天仙似琼华,家中下人皆低头不敢看,恐在佳人面前失了仪态。便是谢太尉见着孙女,都由心赞叹这孙女瞧着气质培养得端是完美。

谢怀玉行动如流水,合指与祖父行了礼,谢太尉便问她:“花宴之后诚王几次相约,瑶山可知诚王之意?”

他并不和孙女拐弯,谢怀玉听了心里一惊,她人聪慧,只一想便明白祖父的意思,面上惶恐的咬着下唇,细细软软的莺音听了直叫人心头发软:“祖父,孙女并无高攀皇家之意,只是诚王几番亲来相邀送来新鲜奇物,孙女不敢不应……”

谢太尉淡然喝着茶:“现在此处,唯祖父与汝,瑶山,汝与祖父说实话,汝是无心诚王呢,还是无心皇家?”

这话就极有意思了,一个是单纯的指诚王此人,一个是指几个皇子背后的皇家。

谢怀玉听得心里一凛,忙跪于厅下,声音里带些委屈:“祖父,那诚王实在缠人,孙女自知家族繁荣皆不过天家恩宠,故而已经好生婉言拒绝过几回,只是诚王并不肯死心,仍旧来缠……”

“汝之意,不在诚王,江王乃废王,汝自小眼光过顶,聪慧骄傲,想来世人称赞一声瑶山仙子,便叫汝虚荣渐涨,更觉以自己出众容貌唯太子可配,可是?”

谢太尉打断孙女的哭诉,放下手中杯子时瓷托底磕在几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撞得谢怀玉心头一跳。

他轻描淡写的说话,越说便看到厅下的孙女脸色越白一分。

“吾谢氏传至现时,已有近五百年历史,代代忠贤,辅佐天家不曾半丝懈怠,家中清贵,家风严谨,汝若真心不想攀比天家,祖父不拦,只是诚王与汝同游后忽得风寒,汝还是与祖母一同进宫实行探望才是。”

谢怀玉以为祖父要痛斥自己一番,竟敢肖想太子为夫,不曾想祖父竟不反驳,但为何又说出这样的暗示自己表面钓着诚王的话来?

她心头升起一丝不安,面上乖觉的应了退出祖父的书房。

等到孙女走了约十息,谢太尉忽然叹了口气,手指敲在案几上,最后让长随去把自己几个儿子找来。

世上的世家很多,对武帝忠心的,又何止谢家?武帝当年煽动世家旁支夺权改嫡,以利诱使新权柄者为己助力逼退桓帝登上宝典,虽说确如武帝承诺都得了好处,可谢家想要更进一步,便要下定决心站好队伍了。

想到这里谢太尉又轻蔑的哼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厅里轻轻荡了一荡。

武帝本非嫡,出身卑野,他的儿子,又有哪个算得上正嫡?怀玉那般国色天香,媚色天成,自然是适合更好的。

134 | 一二五、李渡

一二五、李渡

曲钺扛着姬苏一顿乱窜,他是个风流郎,轻功与敛息之术自负天下无敌,却是半分不通草药医术,眼见着小太子越烧越红通,都快赶上煮熟的大虾子,曲钺无奈,只好不停的停下寻了水与姬苏擦头脸手脚。

这样下去不行,若不赶紧出了山找到城镇寻到医师,只怕小太子就要折在自己手里。

想到这,曲钺一口气逼着,轻功竟是比往日从敌手里逃命还使得快上三分。他分不清路,便一味寻着山里涧水走,等过了大半日钻出山,天都黑透了。

山下是个小村,没有点灯,只有狗子迎风闻到了生人气味扯开喉咙在吠叫,曲钺顾不得维持斯文作派,粗鲁的看着个农家小院便上前敲门。

他敲得急,里头半晌才有年老女声颤颤的应声:“谁啊?”

曲钺心急如焚,听到人声心里一喜,扬声道:“大娘,在下路经此地,侍从热症不退,想问问大娘,村中可有医师?求大娘指点去处。”

老人家听到是男子声音,哪敢开门,隔着漏风的柴门道:“有个,郎望西南走,面朝溪边背靠山的那户便是。”

曲钺得了提示赶紧大步流星往老人家说的那边走,医师家已经睡下,被强行敲开门来要求诊治病人,吓得并不轻,又瞧着这人焦急万分的模样,倒也不敢推托,拈起姬苏的手便把脉。

一上手,那烫人的温度便叫医师打了个哆嗦,他唤自己夫人,“快!快把那盒子去热的袪热膏拿来。”

乡野的草医不能小觑,曲钺就看到一把年纪的老大夫拿着竹片儿挑了绿油油带着些黑色渣子的刺鼻膏子,叫自己把小太子嘴掰开了给往嘴里头抹,然后灌水。灌完了还把这看着有点儿叫人心里生毛的膏药兑了水泡了巾子给搭在小太子额头上。

弄完了老大夫出了一身大汗,骂曲钺:“郎个不懂事之人,热到这般程度才找医,怕是嫌命长哟。”

曲钺听得呆傻呆傻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虚心道:“大夫,您这说的是何处方言?”

“郎不知?郎不是我李渡人呀。”

“……在下蒙州人士,姓蒙名泊,带着侍从游商在外,不想他突然感染风寒得了热症。”

曲钺看着脸好像没方才红了的小太子,慢声回话。

老大夫一脸嫌弃的给小太子把着脉,看看小太子又看向站在一边的曲钺,啧巴两声:“郎一瞧是有钱人家,怎的侍从穿得这般穷顿?再说这小子细皮嫩肉,莫非郎绑了他去故意套了穷人衣物扮成自己侍从?”

曲钺这下子脸上发热,心虚的曲指便点住这老大夫穴道,他怕老大夫张嘴骂人,赶紧把那一吊钱都丢出来,扛起小太子便要跑,跑出几步又转回来把人家剩下的药膏子整瓶儿扫进袖里赶紧脚底抹油,等里头的大夫夫人听到不对走出来一瞧,好家伙,自个儿老头呆坐在破摆药板子边保持着把脉的姿势,可旁边一溜小凳儿七倒八歪,方才那急吼吼带着病人来的青年与那烧得厉害的人都不见了。

再一看,家门大敞着呢,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吱呀儿响。

姬苏烧得迷迷糊糊,一会儿梦里梦到自己在家里和父母说话,一会儿梦到无聊的上班,一会儿梦到相亲,一会儿又梦到自己在自己的小高层洗澡,从天而降两个爹来。

他一边热,一边又冷,喉咙里火烧似的痛,想喊人,可嘴巴跟粘住似的,好在终于被人撬开了嘴送了些水进来,虽然不知啥味,可那干涸的嘴巴喉咙被滋润的滋味着实让姬苏觉得活了过来。

然后又昏沉沉的做梦,梦到两个爹居然有点不认识自己。这不是逗么,自己老爹不是叫姬和平么,怎么一下变成两个了,还皇帝呢,不就是个省委书记?

也不对,自己是有两个爹,一个叫姬武,一个叫姬霆,双胞胎来着,还真是皇帝,有钱有权得很……

姬苏又梦到小时候,姬武板着脸伺候自己穿衣服,自己夏天的衣服薄,他不会弄,一扯就把衣带子给扯断了。

傻得很,还偏偏不肯叫郭义来给自己穿。

不对,不是那爹,明明是于淳侍卫。

也不对,于淳侍卫也是自己爹,早上管自己练武可严了,抽的板子火辣辣的痛,还抱着自己手把手教写字。

不不不,抱着自己教写字的是大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