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1)

他永远都不会再回应你了。

他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别哭……别哭。”贺宣以指腹擦拭他脸上的泪水,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哭了。

贺宣小心地将他拥入怀中,身旁的体温是唯一的温暖,然而只能映衬出刺骨的冷意。

他张大了嘴巴,像一条即将在水里窒息的鱼,双唇翕动却说不出任何话。

他知道这件事责任不在自己,但第一时间仍着魔地想着那些鞭挞自己的话语。

像他童年时被指责的时候一样。

他想说,如果我能看到那辆失控的大货车,并且提前躲开就好了。

如果我能再强大一点,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就好了。

如果我当时没有因为一己私欲而强迫贺宣,那么就不会与贺照牵连,也就不会在今日,面对着生与死的困局。

但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他觉得自己回抱了贺宣,但也可能没有。他无法感知自己肢体的存在,大脑也无法思考,仿佛被禁锢于下沉的牢笼之中。

时间的流逝被模糊,他们相拥着,傍晚的暮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医院的地板上,很快又消逝,随之而来的是忽如其来的骤寒。

夜晚降临了。

他维持着与贺宣拥抱的姿势,望向窗外的夜空,眼神中一片死寂。

在漫长的等待之中,希望逐渐熄灭,只剩下沉重的余温,连正常呼吸都已经变成了一种罪过与奢望。

思潮混沌之中,电动机械的声音仿佛破开迷雾,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两人蓦然转头看向面容疲倦的主刀医生。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寒风之中,医生问道:“谁是贺照的家属。”

“我是贺照的哥哥。”贺宣飞速起身,温热的手掌搭在许晨肩上,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

医生疲惫地说道:“手术已经完成了。病人身上多处骨折、脾脏碎裂……接下来他会被转到重症监护病房,剩下的就看他的求生意志了。”

医生眼角旁的皱纹带有岁月的沉淀,他安慰道:“这是一个坚强的孩子,术中好几次休克与大出血,他都挺过来了。”

许晨在一旁麻木地听着,手臂上的肌肉神经质地战栗痉挛。

目送贺照被转至ICU后,许晨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更深的担忧随之而来。

他与面色凝重的贺宣对视一眼,疲惫地动身离开医院。

在贺照的昏迷期间内,许晨和贺宣马不停蹄地调查这起车祸的相关人员,终于查出了蛛丝马迹他们发现,肇事货车司机的弟弟在这个月内,有一笔上百万的支出。

这笔钱财流向了一个国外的匿名账户,但由于汇款接收方的高匿名性,一时之间难以查明。

线索几乎要中断,然而今天终于有了一个好消息贺照苏醒了。再观察一个上午,他就会被转到普通病房里。

收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后,贺宣与许晨欣喜若狂,开车前往医院准备探望贺照。然而在即将出门的时候,贺宣接到了一个电话。

不动声色地听了几句,贺宣淡淡地向许晨看了一眼,示意他先行出发。许晨没有多想,抄起车钥匙准备出门。

穿过医院的走廊,许晨来到病房门前,下意识屏起呼吸。他抬头看了一下房门边上的门牌号。

确认无误后,许晨拧下门把手,一声压抑而痛苦的鼻音从门缝中传来,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啜泣。

许晨的精神骤然紧张起来,立刻焦急地冲入房内,望向病床苍白的青年:“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去叫医生。”

“许晨哥……”青年抬起头,凌乱而干枯的卷发掩盖一双湿红的眼眸,他怔愣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说的什么傻话,麻药还没过?”许晨看了一眼还剩一半的药物袋,又看了一眼神情清醒的贺照,稍微松了口气。

“我现在叫医生过来。”

贺照下意识地拉住他。

“啊!”他忘了自己的右臂已经骨折,用石膏与绷带固定在胸前,此刻骤然发力,骨头内穿来钻心的疼,苍白的额头上浮现大股汗滴。

“小心一些……”许晨紧盯着身影单薄的青年,无奈而担忧地说道,准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马上按铃叫医生。

他侧身轻轻坐在病床边缘,“刚才怎么啦,为什么在哭。”手竭尽温柔地抚摸着青年的发顶。

贺照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有些疼罢了……”

许晨没有说话,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从他游离的眼神到病服下苍白的脖颈,一直到吊在胸前的手臂。

他突然想起,贺照是个外科医生。

一个右臂骨折的外科医生,如何再精准地去完成一台手术呢?

想到这里,一种凝重而阴郁的情绪悄然浮现,心脏的下坠感逐渐放大,交织成一张残酷的巨网。

“在发现右手骨折的那一刻,你后悔吗?”许晨垂下眼眸,背在身后的手指神经质地绞紧。

他爱着为自己奉献一切的贺照;“通通产道也是好的”

【作家想说的话:】

昨天刚存完正文,今天就和谈了三年的初恋分手惹。

幸亏存了,不然我怕自己一个激动直接把小贺给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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