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太高声道:“是!”
打发完兰太后,直毘人回?去盘点在?家族的人,一级咒术师多分出去做任务了,最近是旺季,于是又给各人去消息,说回?头有要事相?商,便慢悠悠地等着,品尝醇厚的美酒,看游廊外一番景色,云卷云舒、花开花落,一点儿也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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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禅院兰太呢,他有一腔热血撑着,马不停蹄回?到横滨。兰太的智商是在?线的,此?地四下无援,只余他一人,探查只能靠自己?,他琢磨着得把遇十影时周围的幼稚园都查看一遍他还不算没?常识,知道寻常人家的孩子都念幼稚园!
次日一早,他像个鬼鬼祟祟的偷小孩贼,在?幼稚园周围打转,咒术师为祓除咒灵锻炼出的敏锐五官全用来躲幼稚园里的大人。他运气是真的好,潜入探查了两家,没?个结果,到第三家周围打转时,就?看见了惠。一时间,兴奋冲上他的大脑,兰太又没?模拟过见到十影该说什么,便讲了一通那么烂的话。
随后见小惠面无表情地按下儿童报警器,他是不知道儿童报警器这种高等货,可尖锐的鸣笛声,再没?常识的人也知道不对吧?
接下来的一切是应激反应,他抱着小惠,把人弄晕了,丢下报警器,撒腿就?跑,这几乎是兰太此?生的巅峰速度!
当吉永老师追出来时,地面只余孤零零的报警器,她快晕过去了,立刻盘点班上少了谁,发现是惠后马不停蹄通知甚尔,高仓园长?则去调珍贵的摄像头录像。
两千零五年前,幼稚园的摄像头是稀罕货,谁知道平平无奇的社区公?里幼稚园会装这玩意儿呢。
等禅院甚尔一身煞气地赶来时,便看见禅院兰太的蠢脸,他当时冷笑一声,跟火急火燎赶来的美久打电话,孩子丢了,怎能不通知他妈呢?
甚尔言简意赅道:“没?事,是禅院家带走?的。”
“嗯,不用来了,我马上去找他们?。”
吉永老师跟高仓园长?听得心直跳,很?惴惴不安,听他的话,太像黑/道间的恩怨森*晚*整*理情仇了,可都黑/道了,又怎知不会撕票?
这事儿追到源头,是他们?幼稚园安保不利,倘若是吉永老师在?现场算了,在?现场了又怎样,禅院兰太一样是能把小惠带走?的,不过多一人受伤罢了。
她给甚尔鞠躬,九十度鞠躬,几乎要土下座了,说:“实在?非常抱歉,小惠他、他的安危……”都带哭腔了。
禅院甚尔摆手?,带人走?的是禅院家,他反而不怕了,谁都可能伤害到惠,禅院家是不可能的,他是宝贵的十影,禅院家崛起的希望。
他格外善解人意,起码在?高仓园长?眼中是这样的,甚尔说:“就?算多一个人,也不能改变什么。”他发出响亮的弹舌音,“没?事,带走?他的我认识,我去将这小子带回?来。”
一般情况下,被谅解的幼稚园老师会如蒙大赦,可这毕竟是小新世界中的吉永老师,她依旧在?深深的自责中,此?外,甚尔的话给她无限的想象。
认识……难道是敌对组织的人绑架了小惠!!!
又猛抬头看了眼甚尔,果然,这样的气质,绝不是普通的黑/道,难道小惠是压库砸的继承人吗?!那岂不是很?危险,谈不妥的话会不会撕……撕票!
吉永老师双手?捂住脸,哇的一声哭了。
禅院甚尔才不会安抚人,确定绑匪是禅院兰太后,他选择直捣黄龙,咒具与火力都是现成的,在?丑宝的肚子里,他买了一张新干线的票,直奔京都。
等到车站时,美久的电话又来了,她跟禅院甚尔说:“我给杰君他们?打了电话,他们?马上去禅院家。”
甚尔又在?肚子里“啧”了一声,怪老婆是不可能的,孩子失踪了,多上几重保险是当然的,美久对咒术界有了解,知道明面上的最强者是五条悟夏油杰他们?,还有硝子,无论受什么伤都能奶回?来,她通知三人无可厚非。
甚尔的“啧”是对自己?的,要不是他威慑不了禅院,就?不会有这件事了,往前追溯,如果当年把这家族的人都打爆了,区区禅院兰太,敢来绑小惠吗?
说到底是禅院不够怕他,才让老婆急成这样,又连累了小惠。
他的心态转变足够快,这些年从美久与小惠身上汲取的爱填满了他。
“来就?来吧。”甚尔笑了一下,是冷笑,他咧开的唇中两三颗白牙暴露在?空气里,牙很?白,泛着冷光,他像海洋中游曳的顶级猎食者大白鲨,“我把禅院家打爆了,也得有个见证,正好从他们?那多拿点好东西。”当年只带了祭库里的咒具,小惠迟早要修行十影法,难道他真要靠五条家的库存吗?甚尔不乐意,回?去一趟正好,把家族的古籍给掏空了。
他甚至有心关照美久:“明晚前我会回?来,家里有拉面,你随便对付几顿。”
美久哭笑不得:“我可以去便利店买饭团,再说了,你跟小惠都没?回?来,我吃什么。”
甚尔说:“不用担心,马上就?带他回?来。”又说了大实话,“那小子这两天能吃怀石料理,担心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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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说得是大实话,禅院把小惠当祖宗供都来不及,哪里敢对他做什么,譬如兰太,为防玉犬先把小惠弄晕了,他下手?却很?温柔,才上车没?一会儿小惠就?醒了。
兰太往返京都与横滨是开私家车的,帮他开车的是禅院家咒力低微的族人,定位肖似辅助监督,未来真依口中“随便在?家找个差事”,差不多就?是当辅助监督。
兰太也蔑视家中的弱小者,但?他性情正常,不像直哉那样搓磨人,与搭档多年的监督说话好声好气的,他来横滨前,明确告诉对方,自己?是来找十影的。
等上了车,兰太用写满咒文?的绷带,将小惠的手?缠住,为防止他做手?影,缠得时候小心翼翼,松了怕挣脱,紧了怕血液不流通。
纯矢,也就?是兰太的监督通过后车镜小心翼翼地打量惠,对他充满了敬畏,他想:这就?是十影啊。
行车一小时后,惠醒来了,看见他醒了,最松一口气的竟然是兰太,他一直惴惴不安,担心自己?下手?太重,把惠打出问题了!
他殷勤地看着小惠:“你渴吗,饿不饿啊,先喝点水吧,我叫兰太,你叫什么名字?”
禅院惠:“……”
他先回?忆一波,自己?为何?在?这,想起来后看兰太的眼神?很?不善,管他是不是自己?的亲戚,冲他的行为,妥妥的绑架犯。
再看看自己?的手?,好的,小黑小白是召唤不出来了,也侧面证明,他真有可能是老爹的亲戚。
他从小就?知道,妈妈看不见小黑小白,看不见壁橱缝里、大街小巷上奇形怪状的咒灵,也看不见常跟自己?玩的丑宝,甚尔都是能看见的,不仅能看见,还会对他看见丑陋咒灵时的退缩举动嗤之以鼻,并将咒灵打碎。
杰哥他们?也能看见。
身边能见咒灵的人颇多,让小惠以为世上半数人能看见咒灵,直到他跟着去圣心大教堂玩,杰哥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伙伴是少的,大部?分人都看不见咒灵。
从甚尔的只言片语中,他听得出他爹的爹,也就?是他爷爷一类的人,都是能看见咒灵的,可甚尔对家族有怨怼,他几次听说京都的禅院,都配合些“没?什么好东西”的点评。
小惠暗自点头:诱拐犯,不是好东西。
对不是好东西的血缘亲人该如何?呢?正义的小惠决定一言不发,等甚尔来救自己?再说。
禅院兰太:“喝水吗?”
小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