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祭酒还未说话,王廉一听,立刻着急道。
“何太医,你是不是诊断错了,萧湛这人一身蛮力,他方才可是一拳头直接就把昆山给砸晕过去了,而且,所有人都看到了,萧湛他还一拳头就可以砸碎一张书桌。
我爹虽然是当朝太保,我自小跟着我父亲强身健体,也自认为做不到一拳便打断一张乌檀木做的书案!
这般力道这么可能会没事。如果没事的话,昆山又这么回昏迷这么久。”
这位王廉虽然说话很不客气,直接质疑了何太医的医术,何太医纵然心中不爽快,但是王太保,天子近臣,他一样惹不起,只能好生好气地解释,“王公子,您莫要着急,李公子的情况,是因为疼晕过去了,下官这就去准备药膳,让李公子服用,很快就能有所好转。若是王公子实在不信,也可以现在去请李丞相,让李丞相去另请高明。”
“何太医,你可要用心医治,若是你这药下去,昆山好不了,那李丞相可就昆山一位独子,你在此弄虚作假,李丞相定然也饶不了你。”王廉被何太医这么一说,自然不可能放着李茂不管,不过他不相信李茂就这么没事了,所以当下威胁道。
“王廉,够了。何太医的医术,毋庸质疑。在老夫面前,不要把你那套小伎俩放在太学里搬弄。”陈祭酒面色也愈发地难看,转向何太医道,“何太医,你去开药吧,金元正你陪何太医一起去。”
“是。”何太医默默地走了出去。肠筋挛以他的医术既然不在话下,就算事后李丞相信不过他,继续追究,等良药下肚,症状也轻了,李丞相总不至于在为难自己,至少自己的医术还是救了李茂。
这件事何太医算是偏帮了萧府。
第54章 太庙第十 一片真心错付,小将军拳脚开……
学堂内, 萧湛坐在自己的书案旁,斜靠在墙上,看着苏胤默默地一个人蹲在地上收拾哪些碎纸, 一张张的捡起来,不厌其烦。
萧湛撇了撇嘴,神色虽然不似方才那般冷峻,但是心里却堵得慌。刚才那两拳头, 根本不够他出气的。
萧湛不说话, 就是这么直直地盯着苏胤的后脑勺,看得后来看的都有些出神。
萧湛回忆着他们三天前在宫廷里初遇的时候,自己还是信誓旦旦地邀请苏胤, 没想到这人看着如北境的冷梅一般,傲骨铮铮,竟然也是这如同哪些伪君子一般, 萧湛不愿意用龌龊来形容苏胤,但是,他却也找不出别的形容,干脆有些烦躁了踹了一脚凳子……
“呲啦。。。”
凳子擦过地面的声音,终于让前面低头捡纸的苏胤愣了一会儿, 然后回过头,正好看见萧湛一脸烦躁的样子。
苏胤缓缓地收拾好以后,没有顾得上扶贫褶皱的衣摆,走到萧湛面前,深深地弯腰施了一礼。
方才他在收拾的时候,看到了地上被捏得破皱不堪的信纸,心中已然清楚,别的纸都是直接碎了, 或者四散开来,唯有萧湛写给他的这张纸不同,再者,苏胤清楚李茂和王廉他们都是什么人,猜测必然是他们主动去招惹萧湛了,平日里就趾高气扬,眼高手低,说不准是当面嘲笑了萧湛。
“抱歉。这事,是我不对。”
“你承认了?”萧湛的神色一沉,语調也稍稍高了几分,听得苏胤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心中没由来地更加生气。
苏胤与萧湛平视,神色充满歉意,是他没有保存好萧湛的书信,虽然他看不大懂萧湛写了什么,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些用汉字写的内容,虽然他的胤字,萧湛没有写对,不过整个学堂也只有他姓苏,所以开头的苏胤亲启,他看懂了。
又默默重复了一遍,脸上自责之意欲甚,“是我的错。”
萧湛斜眸睨了苏胤一眼,撇了撇嘴,没有再接话。
这边陈祭酒他们就都回来了。
王廉上前一步,指着萧湛说到, “陈祭酒,方才的一切您也都看到。
太学乃我朝至高学府,能来太学入学的学生无一不是王孙贵族,天潢贵胄。
此前大家都克己复礼,尊师守礼,是天下文士之楷模,从来不曾发生过此等恶劣事件。
可是他萧长衍才来太学第一天,就殴打同窗,目无规纪,而且丝毫没有认错的态度,可谓恶劣至极,希望陈祭酒能为昆山兄做主,秉公处理!”
“是啊,陈祭酒,还请您秉公处置!”中间也有不少与李茂王廉他们走得近的,也纷纷附和道。
陈祭酒看向萧湛,萧湛见陈祭酒看了过来,处于礼貌,便站了起来,回视了过去。
“具体是怎么回事?”
“回陈祭酒,方才我等与昆山兄正在一起研究萧长衍写给苏、苏公子的信,信中的文字我等皆看不懂,便讨论了几句。
谁知这萧长衍一进屋便不由分说地躲了信纸,也不给我等解释,就一拳将昆山兄打晕在地,不仅如此,他还迁怒苏公子,直接将苏公子的书案给砸碎了。
我等都替苏公子鸣不平,是故最后争论指责了他几句。
方才若不是您来了,保不齐大家都被这人给打了!”王廉越说越激动,而且故意把苏胤也牵连进来。
苏胤的身份或许与比他们高出一些,能喊当今圣上一声叔父,可是相比于皇子,按理来说总归要远上一程。可是若论起圣上对苏胤的宠爱,那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若是苏胤与诸位皇子之间起了冲突,毫无疑问,圣上必然了保苏胤而舍皇子。
自从苏胤两年前来太学上学之后,他们家中的长辈都暗中吩咐,就算不与苏胤交好,也必定不可与他交恶,否则,就是他们的老子也保不住。
原先萧湛给苏胤写信,虽然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可是要是能让苏胤对付萧湛,那这萧湛恐怕连太学都没得上。
只是苏胤这人平时就不争不抢的,两年来都没见过他发火,只能主动把事揽到苏胤身上。
只是王廉的算盘落空了,苏胤那边立刻出了声,“陈祭酒,此事怀瑾有错再先,不怪萧小公子,也无需他人替怀瑾不平。
陈祭酒若是要罚,便连着怀瑾一起罚吧。”
王廉和众人都没想到苏胤竟然会站出来帮萧湛,方才萧湛砸苏胤书案的时候,可是半年没有留情,原以为他们应当是没什么太大交情才对,眼下大皇子不在,保不齐昆山兄的这一拳就白挨了。
“苏公子,你竟是要偏帮萧长衍吗?我等竟是不知,苏公子何时还会与人交好了?”
苏胤这人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并无朋友。
“陈祭酒,怀瑾来学堂两年,并不曾与人交恶,也不偏帮任何人,只是实事求是罢了。除此之才,同窗之间相互诋毁打架确实也不对。
太学学训中,知耻、明理、君子待之以诚,处之以真。
怀瑾一直谨记。”
王廉等人本来还欲再多说几句,可是听到苏胤竟然暗讽他们说谎在先,还直击他们,偏偏他们还无法反驳。
“我不需要谁来偏帮我。”一直冷漠看着他们的萧湛忽然开口,眼神中带着嘲讽的余光落在苏胤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