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昨日怀瑾颇有先父的气势啊,不错。年轻人么,理当如此啊!
好了,那老夫就不打扰二位了,先回府中,吩咐下人们好好替怀瑾设宴一番啊!哈哈哈。”萧老将军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拍了拍苏胤的肩膀便告辞离去。
待萧老将军走远,苏国公缓声道:“胤儿啊,萧老将军精明得很,他既然有意相帮,你若是有今日有需要用到镇国将军府的地方,便大胆去做,无需顾虑。”
苏胤微微敛眸,他自幼丧母,一字一句都是祖父和师父亲自教养的,他的师父教他自保手段,他的祖父交他厚德载物,心怀天下,慈悲示人。
但是他今日要做之事,有他的私欲,苏胤略顿了一会儿,眼中又重复清明。
可不管祖父是否认可,他都会去做;而且他相信祖父也不会阻止他。
“多谢祖父,胤儿知晓!”
苏胤到武英殿的时候,王太保已经跪在大殿内痛哭流涕,声泪聚下,萧太傅以跪于前俯首请责。
“陛下,苏公子觐见!”
“臣苏胤,敬叩天颜!”苏胤缓步进了武英殿,规规矩矩地拜见了贞元帝。
第26章 谪仙怒第四 三寸舌辩转乾坤,借力打力……
武英殿, 熏香袅袅,显得整座大殿庄严肃穆。纯金打造得九龙椅高镇中堂,龙椅上坐着的贞元帝面色沉沉, 刚刚下了朝就来了武英殿除理臣子家事,整个人无喜无悲,不怒自威,见到到苏胤来了, 才面色稍缓, 换上了一副慈祥之色:“胤儿来了,免礼平身吧。既然胤儿来了,便一起与朕听听王太保的状词吧。”
“谢陛下, 怀瑾遵命。”苏胤起身之后,便神色淡然的立于殿中,如玉松般修直, 丝毫不为外所扰。
“王太保,你先说。”贞元帝点点头,又看向王公顷。
王太保跪伏在地上,双目充满血丝,垂泪哭诉, 那张瘦削的脸庞上,更是憋得满脸通红,以头磕地,
“陛下,求您为臣做主啊!臣之独子王廉,于昨日在云上阙宫被苏公子和萧太傅之子的萧子初两人当众殴打,吾儿五脏具废 ,子孙根断, 命悬一线啊。
若非昨日陛下恩德,大皇子仁厚,及时将吾儿送回府中,又有太医及时施救,这才得以留的小儿一条性命,不至于让我们王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陛下,臣辅佐陛下十余年,矜矜业业,尽忠尽守,臣一生都以护卫陛下的安危为己任,到如今却连自己的孩儿之命都保不住。
此两子当众行凶,其手段之毒辣,下手之阴狠,简直罔顾天理,有悖人伦,
陛下,求您为臣做主。!”
武英殿内,燃着的龙涎香升起几缕云烟,殿内宫女太监们如同雕塑一般,笔直恭敬地垂头拱手候立在两侧。
雕梁绣柱,庄重肃穆的武英殿内,唯有王太保声泪聚下的哭诉声环伺整座大殿。
贞元帝耐心地听着,脸色上虽未显出不虞,但眼色却深了几度,贞元帝坐在龙椅上没有立刻说话,原本就严肃的大殿内,气氛又低了几分。
王太保彼时没有抬头,他再等陛下的态度。
侍奉在贞元帝左右的大太监曹顺见状,缓步上前,声音不响也不轻,足够殿内五人都能听得清楚,躬身插嘴道,“陛下,萧太傅也在厅中跪着呢?是先等王太保之事处理好,还是让萧太傅也先一并奏了。”
原本默默看着王太保的贞元帝听到曹顺的提醒,终于将目光从王太保身上移开,看向萧太傅,微微叹了口气,问道,“王太保,你先平身吧。
萧太傅,今日你又所奏何事啊。”
王太保顿时心中一紧,纵然不满,但此刻也只能起身推理一旁,看是目光却悲痛欲绝的看像苏胤,“谢陛下。”
萧太傅已年近半百,一张国字脸生得端正正气,不苟言笑,严肃得很。
面色慎重地跪在殿前,声音确不卑不亢,“陛下,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噢?人家告得是你的儿子,现在你倒是来说有罪,说来听听何罪之有啊!”贞元帝眼色眯了眯,盯着萧太傅。
“陛下,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
臣生二子,却将小子托养于大子,如今大子散学而去,臣亦不曾看管小儿,臣有养子不教,育子不严,枉为人父,此罪一也。
臣子当中殴打朝臣子嗣乃无知法律之过,养子无知,亦是父之过,此罪二也。
因臣家事,上扰天听,牵连无辜,为人臣者,不能为君分忧反添负担,动摇君臣安宁,愧为人臣,此罪三也!
三罪并述,请陛下责罚!
另罪子昨日连夜自白罪书,也亦一并呈上。
臣子无官无爵,有愧君恩,不配进宫面见陛下,只得求以臣之手转呈。
臣子自知罪孽,所犯法度,纵然情可容,但是法不可免,所以自请责罚!
原本应当今日便扭送京兆府衙,然,今日正值皇恩学考,学考一事乃是太祖钦定,臣子不敢违背,所以只能先赴学考,待学考毕,自当脱帽负荆,自请降罪!”
萧太傅恭恭敬敬,不卑不亢地说完。
苏胤听了萧太傅的话,不禁心中暗暗感慨,不愧是萧太傅啊。这一番话,虽然字字自贬,确句句直指王太保。
两相对比之下,同样是无官无爵,萧太傅不敢将自家的小事闹到御前,直接去京兆府衙请罪,不过是寻常的百姓斗殴,而王太保确因为是自己的儿子,却将此事闹到了御前,还要皇帝责罚苏胤和萧太傅的儿子。
而且萧太傅的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顾琰博学多才,年级轻轻就已经担任学府大学士之职,负责在九州游学广纳天下学士之责。小儿子萧风亦是口碑颇好颇有才识的少年郎。
贞元帝向来看中有才识之人,重文而轻武。
果然,听完萧太傅这番话,贞元帝面色也变化了许多,看着恭敬跪在殿前的萧太傅,又扫了一眼立于殿内的此时脸色由红转黑的王太保,
“萧太傅也免礼吧,太傅日夜操劳,辅助朕治理国事劳苦功高啊,难免会疏于对子女的管教,但倒也不至于罪责至此,不过日后萧太傅也需要多花些时间在府中才好啊。”
“谢陛下龙恩圣典。”萧太傅立刻恭敬道。
“陛下,”王太保辅佐贞元帝多年,自然也是听出了贞元帝有意维护,想大事化小之心,眼中充满恨意,“萧太傅字字都是在诛臣的心那。
敢问萧太傅,何为所犯法度,纵然情可容?难道我儿就活该被当中殴打吗?活该断子绝孙吗?活该命悬一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