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小世子几人寻到后山是,果然见萧长衍一人靠坐在凉亭的石椅之上。

安小世子,快步走了过去,捞了一把萧长衍的肩膀:“好啊,你个萧老三,你今天竟然提前交卷这么久,害的本世子好一通紧张。”

安小世子凑近才发现萧长衍面色沉沉,脸黑得跟那天在云上阙宫有的一拼:“萧长衍,你怎么脸色这么差?出什么事了?谁惹你了?”

司徒瑾裕和钱典玉也跟了过来。

萧长衍挥开了安小世子的手,情绪低沉道:“无事。”

司徒瑾裕见萧长衍兴致不高,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刚欲搭话,顿时瞥见萧长衍的左手早上还好好的,现在突然纱布红了一块,映出了血迹,司徒瑾裕有些紧张地上前,看着萧长衍的眼神中写满了关切:

“阿湛,你的手,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萧长衍动了动手指,将手掌收到了背后。

只是一想到手上的伤是因为苏胤,萧长衍便觉得有些气闷。

彼时的他也无法计较为何心里会觉得堵塞。

第20章 考学第三 暗醋,欢闹

萧长衍淡淡地瞥了一眼司徒瑾裕:“没事, 不小心磕了一下。”

司徒瑾裕看到萧长衍眼中的疏离,心中咯噔一下。

以前的萧长衍不会这样的,这般毫无波动的语气和声音, 就如同对王廉李茂等人一般冷漠,陌生。这让司徒瑾裕的心更是凉了几分。

萧长衍,他变了。是因为苏怀瑾。

司徒瑾裕嘴角挂着几分苦涩和落寞,双手垂落, 宽大的衣袍遮住了他的手, 司徒瑾裕眼神空空地盯着萧湛的手出神,不知不觉把自己在自己的掌心,扣出了许多道指甲印。

萧湛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 全然不在意司徒瑾裕的眼神。

“有道是民以食为天。大家还是边吃边聊吧,这是我让我家阿采踩点去云上阙宫买的,现在吃正好。”钱典玉吩咐他的小童和安小世子家的小厮将食盒在桌上一一摆好。

安小世子兴致勃勃地靠了过去:“果然还是你钱公子懂得享受, 刚刚那一长篇大论,写得本世子,脑子瓜子疼,非得好好补补!”

钱典玉总比常人多上心几分,他虽然不清楚萧湛和司徒瑾裕之间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却也能感觉到,这段时间,两人之间,似乎总有些不大一样了,便打趣道:“萧老三,我这次没能为五殿下在考场上效力,也只能给大家准备这些了,你可有何表现啊?”

司徒瑾裕被安小世子这般挪揄, 不由得红了红耳垂:“典玉,你的心意,瑾裕在此多谢了。”

司徒瑾裕虽然嘴上谢着钱典玉,余光却不住地扫向萧长衍,想知道萧长衍会说些什么。

自从追月节之后,这半月来,萧长衍都没有单独找过他,也没有给他去过信,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有一半都是在学堂中。

而且司徒瑾裕明显感觉到,这段时间若有若无的,萧长衍好像在避免跟他独处。

司徒瑾裕从小在宫中受尽冷落,最能感觉到旁人对自己的喜恶。

司徒瑾裕看了看萧长衍手上的伤疤,数日过去了,如今又裂开了,也无一不在提醒司徒瑾裕,这是萧长衍为了苏胤而受得伤……

司徒瑾裕很在意,可是他没有任何立场,那天的追月节的告白,萧湛不肯认。他拼了皇位都不要的风险,跟萧湛告白,可是萧湛却,不要。

而且,尽管司徒瑾裕一遍遍地在心里给萧湛找机会,安慰自己,但是内心深处一直都有一道声音盘桓,那个可怕的念头与声音,只要冒出一点苗头,就会被司徒瑾裕掐灭。

如同现在,司徒瑾裕没有任何立场,光明正大地质问萧长衍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维护苏怀瑾……

。。。。。。

萧长衍看着安小世子那副得意洋洋的神色,心底的那股烦闷稍微去了一丝,扫了一眼安小世子道:“你却不是不是冲着第一的名次可以有十次的放课,还有那卷《等慈悲帖》去的。”

这次若是获得团队第一的学子们,不仅可以获得十天休课,还有一卷法华寺宝藏大师所珍藏的颜公的《等慈悲帖》和一床传世名琴《晓风孤月》,更不肖说年年前三的队伍陛下都会亲赐许多珠宝。

安小世子虽然平时喜欢玩闹,但对于课业不说热爱,但是也都是认真对待,除了喜欢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之外,有一个嗜好承袭了他的祖父,就是喜欢临帖。

因此安小世子的字写得是极好的。

传闻这张《等慈悲贴》来历非凡,于十二年前横空出世,震惊整座文坛。

《等慈悲贴》原也是大禹朝的穗文帝的太傅,颜沐公的早年作品。

颜沐公家族颜氏,满门忠烈,当年大禹朝迁都之后,整个洛河平原,只剩下颜家镇守,才不至于让大禹朝的东南方失守。

当时为了悼念万千将士们的英魂,朝堂建寺立庙,颜沐公做下此帖。

北晋十二年,有一位后世之人,不知真实身份,此人笔风苍穹有劲,颇有颜沐公的神韵风采,如果不是颜沐公作古多年,众人皆其称颜公再世。

在北境谷阳关的十方寺内,又继颜公之后,作赋续写《等慈悲贴之祭英烈稿》用于为北境十万军魂立碑。

此碑在十方寺超度七七四十九天后,就被一起军葬了,连临摹的机会都没有,据传流于后世的只有手书原稿1封。

因为《等慈悲贴》为楷书,而续写的《祭英烈稿》为行书,而后世续写之人又以颜之名落款,两贴合并,遂被后世称为天下第二行书。

司徒瑾裕也跟着笑了笑:“如此,那瑾裕定当竭尽全力,替安小世子将那张《等慈悲帖》给赢回来。”

“对了,阿湛,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司徒瑾裕也十分诧异萧长衍的速度,看向萧长衍不动声色地试探着。

“不过随意写了些,自然不费时。”和苏胤有关的话题,萧长衍都不想多言,余光看见司徒瑾裕的靠近,又不动声色地绕了开。

虽然萧长衍不想提苏胤,但是,他的那群好友们却不放过他。

“萧老三,你就算不乐意,好歹也敬业一些,哪怕在学案上多睡一会儿啊。你跟苏怀瑾这一前一后提前出去,我们都当你们两是破罐子破摔了呢。”钱典玉边吃边打趣道。

“可不是,你看看,人家萧子初,应是认认真真地写了大半个时辰才交卷,态度多敬业,五殿下就算是想挑他的错处也挑不出来啊。”安小世子继续接腔道,浑然不知到自己触了萧长衍的准心。

萧长衍原本听钱典玉提到苏胤已经有些不愉,忍着没有发作,这安小世子却又往枪口上撞了:“你一天天的萧子初,不如跟着他回府得了,反正你早晚也得断袖在他身上。”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