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正一板一眼地将题目与规则说了一遍。
话落,整个学堂里的学子们便开始了奋笔疾书,埋头做题。
萧长衍听了这个李学正给出的题目,心中到时笑了笑,竟然与前世一样。萧长衍的脑子里开始仔细地回忆自己上辈子写了什么,奈何过去确实有些久,做文章讲究的就是随性,一模一样重新写一遍可就太难了。
正在琢磨间,他突然想起来,前世,苏胤好像写了一篇《忠孝论》,当年此文颇受争议,因为苏胤的观点是忠孝难两全,所以被陈祭酒拿出来,当众品鉴了一番。
萧长衍努力回想,当时苏胤写了什么来着?
“为人君者以礼分施,均遍而不偏;为人臣者以礼侍君,忠顺而不懈;为人父者宽惠而有礼。为人子者敬爱而致文。
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天下以君为先乎以民为先乎?君为君父,臣子必先君父后生父;是故先忠而后孝,舍孝而全忠者也。
若今有外族来犯,为臣为子者,当身先士卒,马革裹尸,不能在君父前尽孝,不能在生父前尽孝,此乃舍大孝而全大忠也。
是故忠天下之忠,孝天下之孝,自古忠孝皆有取舍,吾辈当以忠为先。”
萧长衍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地将苏胤前世的文章照搬了上去。反正他是当着学正门的眼皮子底下一笔一划光明正大写得,总不能说他是抄袭。
而且萧长衍为了显得胸有成竹,在旁人还在冥思苦想之际,萧长衍已经挥毫落笔成卷,只用了一刻钟就将自己的文章规规矩矩地交了上去。
萧长衍准备起来交卷的时候,惊得以为这无法无天的萧小侯爷准备站起来作弊呢,大家都如临大敌,万万没想到,只是短短一刻钟,萧长衍就已经做完试卷里,王学正看了萧长衍一眼,提醒道,“你不在多写些了吗?”
萧长衍拱手道:“对于忠孝之论,学生的见解以全跃于书,敬呈。”
而后就在同窗们惊讶的目光中,走出来学堂。
坐在萧长衍旁边的安小世子,正在奋笔疾书,不由得心中怒骂:“这该死的萧老三,连这风头也要出,太过分了。”
萧长衍之所以要提前出来,就是以为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苏胤也会离场,毕竟他文章照抄了苏胤的,先苏胤一步离场,免得被陈祭酒他们觉得是我抄袭。
果不其然,萧长衍前脚刚刚走出学堂,这边苏胤也交卷了。
萧长衍在院中稍稍等了一会儿,便见苏胤慢悠悠地踱步而来,
这人怎么永远都是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每次看着他走路,都让萧长衍忍不住想拖着他走,好歹稍微快一些。
苏胤从学堂中出来,穿过庭院,目不斜视,准备往偏舍休息。路过萧长衍的时候,也是目不斜视,连脚步都没有停顿,径直路过萧长衍。
萧长衍看了看自己缠着白布的手,又看看苏胤竟然直接无视他,连理睬一下都不曾,萧长衍顿时眯了眯眼睛:“苏胤!”
听到萧长衍的声音,苏胤才顿了脚步,刚刚路过的身子,缓缓侧身,慢悠悠道,“萧小侯爷,你也在这里啊,怀瑾还以为萧小侯爷早就离开了呢。”
萧长衍看着苏胤一幅你怎么在这里,我才看到你的表情,原本有些不愉,但是转念一下,苏胤还不知道自己小小地坑了他一道,心情又觉大好。
“我自然是在这里等你一起啊。”
苏胤听萧长衍这么说,倒是微微眨了一下眼睛:“如此,萧小侯爷当真是神机妙算。”
“自然,我还算到,今年去太庙抄经,怕是只有我陪你去了。”萧长衍随手扯了旁边茶花树的一片叶子,捻了捻,也慢悠悠道。
苏胤看了看萧长衍,眼睛的余光撇着萧长衍手中的山茶花叶:“那可是难为萧小侯爷了。”
“子非我,焉知我为难?一点都不为难。而且我倒是很好奇太庙有什么宝贝,倒是让你这五岁作诗,七岁作赋的苏公子如此流连忘返?”
萧长衍刻意用手拍了拍衣袍,走向苏胤。
苏胤见萧长衍走近,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慢悠悠地看了萧长衍一眼。
“我们既然同为队友,我便随苏公子一道走走。”萧长衍看着苏胤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但却也没有拒绝。
两人一同往偏堂走去,只是中间在间隔个一个人也是有余的。
第19章 考学第二 呵,好一个白首如新,倾盖如……
萧长衍没有说话,苏胤便一如既往地慢吞吞走着,也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
萧长衍也微微放慢了脚步,微微偏头用余光扫了一眼苏胤,见这人,眼观鼻,鼻观心,不疾不徐。
萧长衍忽然想明白了,既然自己这辈子打定主意不再跟苏胤为难,要与他交好。
若是指望苏胤这人能主动跟他求和,那大约得等,伽蓝山上的千年铁树开花吧……所以只能萧长衍自己脸皮厚一些,来开这个头。
只是他全然忘了,自己已经坑习惯苏胤了,刚刚考学的时候,还作弊用了苏胤的文章。
犹豫再三,眼看着都要到偏殿了,萧长衍终于在略带尴尬的氛围中,搜肠刮肚地找了个话题,
“皇宫的夜宴上,多谢你替我解围。”
苏胤往前跨的脚步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萧小侯爷误会了。怀瑾那般出言无状,不过是好奇,问出心中所想罢了。但是如今看来,萧老将军对萧小侯爷疼爱有加,不舍得责罚萧小侯爷。”
“打了。”萧长衍咧了咧嘴,看向苏胤说,“那日,我落水刚醒的第一天,爷爷便让我先去苏府找你道谢,回去便打了我三十鞭,还罚我抄了三日书。”
苏胤没想到萧长衍会跟他说这些。
苏胤与萧长衍同窗多年,从未与萧长衍有过多的私下接触,就算有也是敌对,而近日......
苏胤心中微微诧异,他是这在同我闲话吗?
苏胤一时不知道要回萧长衍什么,默默沉思了一会儿,认真道:“也不算重。”
听到苏胤一本正经地说也不算重,不知道为何,萧长衍扑哧一声笑了:“是啊,确实不重。”
苏胤又默默用余光撇了眼萧长衍手上的裹着的纱布,又收了回来。
萧长衍因为注意力一会在苏胤身上,自然也看到了他的小动作,顿时觉得,其实苏胤这人越接触,越是让人意外。
自己上辈子习惯于把苏胤放在对立面,所以从未分心观察过他,也不曾细细了解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