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看了眼无无双,若有所思道:“公子,属下近期发现,自从张云正来了三江口以后,这里的走私贩卖越加猖狂,如您所见,一些皇室御用的贡品都已经可以在大街上泛滥。这要是搁在皇城脚下,可是要杀头的重罪。但是在三江口,却可以无所顾忌。”
萧湛:“可查到张云正或者,这座三江口的背后是谁?”
林木摇了摇头:“还未能查到如此全面,但似乎是京都城中的某位皇族。”
“这一次拍卖会上可有何发现?”
林木:“公子,这次拍卖会,最后,属下听了无双令主的意见,去建议张云正采取暗竞的方式,没想到,属下只是一提,张云正便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并没有露出半分不满。当时属下就觉得奇怪,属下经营微澜阁也有一段时间,张云正当时给属下一种正中下怀的感觉,属下一开始还觉得不解,直到最后拿到了各位家主的报价,才恍然,这其中定然有不为人知的交易和猫腻。”
萧湛冷笑了一声:“四大家族的报价都是一致的?”
林木先是一惊,又看了一眼无双:“您是怎么知道的?无双令主都跟您说了?”
萧湛坐了下来:“猜的罢了。”
此前他在与谢清澜两人在微澜阁时,谢清澜便说过,谢平南不过是三江口谢家分支的家主罢了,毕竟只是搭理谢家的家产,而不是真正拥有,他能够调动的银钱也是有限的,否则惊动了主家,得不偿失。
所以谢清澜说过,谢平南能出的价格,最多不会超过十万两白银。
由此,萧湛推测其他几家应当也是十万两白银的报价。
而且,虽然当时他与谢清澜没有明说,但是两人都已心知肚明,这四大家族与张云正之间必定是达成了某种合作。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无双蹙了蹙眉:“衍哥哥,昨夜我与玉追一夜追查,发现许多违禁贡品的运送,主要是依赖于公孙家,但是储存这些违禁的商品确是一直以来都很低调的赵家。反倒是钱家和谢家,尤其是谢家,据我们所查,应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实际参与到走私中来。”
萧湛点了点头,心中微叹,谢家才是真正的低调,好在这些族人知道分寸。
不过从这次拍卖会上谢家的表现来看,似乎隐隐有这四家同气连枝之意,如此看来,这次四大家族一起给出的报价应该就是这场合作各家给出的筹码,而且四家一致,说明协议已成。
只是四十万两的合作,他们到底要做什么,需要这么多的钱?
“主子,张府来信,请您去参加晚宴。”
无双替萧湛接过了帖子:“衍哥哥,是长苏哥哥给您的留言。”
林木看了一眼萧湛:“公子,那属下先行回去.....”
“林叔,”萧湛忽得打断了林木的话,“你在三江口这段时间,可曾了解过明月庄?”
所有人都以为萧湛他们今日之所以能够去天子一号间,是因为明月庄的关系,殊不知,萧湛才是微澜阁真正的少东家。
萧家六十万大军,因为朝廷的腐败以及帝皇的戒备,萧家几乎是每年都需要自己贴补一些军费,若是没有在外的产业营生很难负担如此高昂的支出。
只是这些军费来源都得是在暗处,不能漏于明面,否则高坐地位的贞元帝怕是又要睡不踏实了。
林木神色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公子,属下只知道,明月庄是三江口最好的一处宅子,但是确无人知晓其主人的来历。而且听说,这明月庄,已经有将近三十年,不曾住过人了,只有一对老仆,守着宅子。不过,明月庄似乎与谢家有关,可具体是不是谢家的产业,属下也不知。毕竟没人见过明月庄的主人。”
萧湛沉默的点了点头:明月庄的主人,已经去世多年,没人住也是正常。但是,谢清澜不是说苏胤曾经来明月庄客居?按理,谢清澜没道理骗自己,可是以贞元帝看苏胤的架势,当真会让苏胤无缘无故来三江口这些地方?苏胤又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公子,关于明月庄,还有一件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林木的神色有几分犹豫之色。
萧湛笑了笑:“林叔说话,什么时候也开始卖关子了?难不成是跟父亲有关?”
林木微微有些尴尬:“是瞒不过公子,确实和将军有关。将军没下过令不允许属下往外说,现在得是四千年了,属下曾随将军来过一次三江口,当时将军便驻足在明月庄门口,看了许多。那明月庄的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老仆,还请将军进去,不过将军最终也没进去。”
萧湛:“多谢林叔。”
“那,公子若是无他事,属下便先行告退。公子您有任何吩咐随时派人去微澜阁找属下。”
萧湛点了点头:“有劳林叔了,无双,你送送林叔。”
江风裹挟着湿气和冷意时不时吹袭而来,萧湛看着江水卷起的浪,层层叠叠,就如同此时此刻他的处境,看似平静无澜,实际上,他总有一种紧迫感,这辈子发生的许多事,都与前世不同,而且有些事得时间点,也与前世不同。
原以为,重新这一世,他可以有足够多的时间来布局筹谋,为他自己,为苏胤,为萧家铺好路。
可是如今,看似风平浪静的朝堂局势之下,早就已经诡谲云涌。
“苏胤,你身上,还压着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萧湛发凉的指尖,走过木质的栏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你与谢清澜之间,到底又是什么关系。苏胤,等我回去。”
大禹的官道做得倒是极好,平整的路面上,一辆宽敞的马车正在飞驰。
叶音第一天从最靠里的车厢,一点点挪到最靠外面,现在干脆直接坐在了黑袍人的身边,肆无忌惮地端详了起来。
黑袍人一路上沉默寡言,整整五天了,是一句话也没有开口说过。
叶音看着这个高冷,且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连手上都带了手套,不让人看到任何一处皮肤。
叶音压低了声音试探着问道:“喂,你一天天地捂得真严实,不热吗?要不要脱件外袍凉快一下?”
黑袍人默不作声。
叶音继续:“咱们这次一路同行去秦州府,有人对我千叮万嘱,务必保证你的安全,你可知道这人是谁?”
黑袍人继续闭着眼不说话。
容行闭目养神,靠在车厢靠背上:“是谁啊?”
叶音懊恼怒瞪了容行一眼:“问你了吗?”
容行:“大姐,是你的悄悄话太大声了。”
叶音直接怒了:“你叫谁大姐?你是不是嘴巴不想要了?”
容行连眼皮都没动,只是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叶音抿了抿唇,压下怒气,朱唇轻启:“姐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等你什时候有你兄长容素的水平了,才能入姐姐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