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眼底划过一丝杀意,不过刚好被他垂着的眸子给盖住了,从司徒瑾裕手中接过了杯子,有力的手指磨搓了一下杯壁:“好。”
司徒瑾裕见萧湛答应,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见萧湛端了酒杯往自己的嘴里送,为了显得逼真,便也跟着一饮而尽。
令司徒瑾裕没有意料到的是,萧湛只是端了酒杯,直接往身后一撒,而后松了手,空的酒杯应声而落,一手掐住了司徒瑾裕的脖子:“司徒瑾裕,你当真是决定本将会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会让你活着看,你所有追求的一切,都是可望而不可即。司徒瑾裕,你若是不做那些事,或许还能留你久一些。是你,告诉你身后的人,我身上蛊毒的事吧,你单是让人算计我便罢了,可是,你一次次惹他不高兴了,着实不该。”
萧湛的手劲极大,很快,司徒瑾裕便被萧湛掐地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司徒瑾裕,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敢三番四次地试探我的底线?”萧湛眼神冰冷,带着浓浓的嘲讽:“是你身后之人,还是贞元帝?嗯?”
萧湛说完,在司徒瑾裕的脸色胀成猪肝色的时候,终于松了开来,而司徒瑾裕直接软到在了地上:“来人,来人啊。”
萧湛冷笑一声:“司徒瑾裕,我一次次避开你,你却非得撞上来。既然你如此肖想男人,今日之后,我便成全你。我与你的恩,今日之后,便当你还了吧。”
“无双,派人将那东西一并带过来。”
司徒瑾裕此时心底的恐惧瞬间侵袭了全身:不行,萧长衍不能走,他若走了那自己怎么办?若是今日留不住萧长衍,他完了,他就彻底完了。
萧湛丢下这么一句话,走到门口,神色才稍稍有了一丝丝缓和,无视身后司徒瑾裕因为情毒发作而瘫软在地上发出的求救声,直接快步向七层而去,苏胤还在等他呢。
萧长衍离开后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人架着一个男子走进了司徒瑾裕订的包厢。
司徒瑾裕虚弱的抬眼,惊得整个人直接痉挛了起来:“你们怎么敢?吾乃皇子!你们感这么做,吾必诛你们九族!”
司徒瑾裕整个人都要崩溃,萧长衍,萧湛,你怎么敢?你怎么能让这般肮脏的人来碰我!!!
暗卫们无动于衷地将司徒瑾裕和沅意一起放下了司徒瑾裕自己准备的贵妃榻上,便将门落了锁,隐没在了暗处。
无双跟在萧湛身后,啧啧了两声:“衍哥哥,你是不是眼神不大好?不然以前怎么会把那么坏的人,认成是我苏哥哥?明明一点都不像!”
萧湛……脚底一顿,抬手便在无双头上敲了一下:“一边玩去!”
第177章 折蟾宫第五 人在此中便是仙
月朗星疏, 如玉盘般的圆月高悬与半空之中。
云上阙宫的另一间包厢里,一张书案正对着西洲湖而方,金丝楠木的镇尺压着一张上等的花沁宣纸, 苏胤正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方书案前,提笔而绘。
明日便是元宵节了,好不容易得了空,苏胤想着见到萧湛时, 这人明里暗里地暗示自己给谢清澜的画题字, 又担心自己会有所影响,所以明明眼底沁着淡淡的醋意,却还是忍着不说, 苏胤一想到这样的萧湛,心里便觉得软了一大块。
这人怕是也不曾记得,那副《大漠孤烟图》是年少时的萧湛自己亲口对自己的描绘的场景。
落日熔金, 橘红色的夕阳染满了整座山头,居高临下,刚好可以看到整座京都城。
在一方青草茵茵的山坡上,少年萧湛嘴里叼着一跟狗尾巴草,双手垫于自己的脑后, 斜斜地躺在山坡上,高高地翘着二郎腿:“苏胤,你就是在京都城里待得太久了,没有见识过外面的风光。这落日当真不算什么,将让你随我回了北境,我带你去看完整的长河落日圆。”
少年苏胤站在萧湛的旁边,目光从被晚霞染红的浮云处移开,落在草地上少年的脸上, 看着萧湛眉飞色舞的模样,唇角都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温柔的眼神中,似乎在透过少年的话,想想北境壮阔瑰丽的风景。
“萧长衍,好啊。”
少年萧湛收回眸子,微微眯起,刚好对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苏胤,少年萧湛的心底忽然“咯噔”一声:这双眸子,就跟千年的琥珀一般。
。。。。。。
身后忽然传来的推门声,吸引了苏胤的注意力,苏胤缓缓放下笔,转身,时隔多年,曾经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为了让无数人仰望的王侯。
苏胤眼神在萧湛身上扫了一圈:“你回来了?”
萧湛快步近身:“不敢让你久等。”又扫了一眼宣纸上的画,眼底顿时流出一抹微光:“这画,画得是西洲湖的夜色?”
“嗯,还有两日你便要离开京都,没有什么好送你的,便想着将这画赠予君。”苏胤眼底含着笑意,“只是这题词,还需劳烦萧小侯爷。”
萧湛挑了眉,正月里的风吹来还是凉的,看着苏胤因为对着西洲湖作画,楼高风长,此时的手指已经冻得有些发红,心疼的将苏胤的手指捂在了自己的怀里,顺势抬手捏了捏苏胤发红的耳垂。
苏胤没想到萧湛会忽然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手中不知从何多出了一块用锦帕包裹着的玉牌,刚好抵在萧湛的胸口:“无双还在呢。”
萧湛头也没回:“无双,去盯着楼下,不完事,不许上来!”
无双幽怨地看着紧闭着的房门:“......衍哥哥,我还是个孩子!”
萧湛垂眸看了一眼,锦帕因为苏胤的动作而锤落了一角,露出了玉牌上的字,神色不解:“司徒瑾裕的玉牌?这是做什么?”
苏胤轻声道:“除夕夜的祭天大典上,那漫天的纸片,你不记得了?”
萧湛不爽地轻哼了一声:“能知道信里内容的,除了我们当时那几人外,还有司徒瑾裕。只是我没想到,他能做出这种事来。”
苏胤抬眸看着萧湛疏朗修长的眉目,鼻梁高挺,双唇因为不爽而紧抿成线,眼神中的坚毅使得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凌厉之气,这人还真是完美确不自知。
无论是萧湛的容貌或者气质,都足够让人为他疯狂。
苏胤轻轻用玉佩敲了敲萧湛的胸口:“听说你带了花魁,送去了司徒瑾裕的房间?”
萧湛蹙了眉,从苏胤手中收走了,而后看也不看地往身后一扔,玉牌应声落地:“下次,不想碰的东西,随便找人给我就行,不用勉强自己。”
一声轻笑从苏胤的喉底溢出,“萧长衍,我若不想让旁人碰你呢?”
“......”空气中,瞬间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萧湛见苏胤的耳垂已经隐隐有了热意,而且透着可爱的红粉色,低笑了一声,顺势逼近,将苏胤压在了书案前,嘴角噙着明显的笑意,修长的指尖离开苏胤的耳垂,直直穿过发丝,提笔在纸上开始题字。
苏胤被萧湛半禁锢式地拘在怀中,后腰刚好抵在桌沿上,两个人几乎要贴在一起,而此时,萧湛的呼吸声又均匀而有序地落在苏胤的耳边,刚刚被萧湛揉搓过的耳垂,越发的红了,苏胤无意识的咬了一下唇,微微偏过头,视线刚好擦过萧湛的侧颈上,那天晚上,自己因为紧张而挠过的痕迹,已经结了痂,很小,不仔细都不会被看到。
可是偏偏,苏胤看到了.....
萧湛感觉自己怀里的人,突然身子颤了颤:“苏胤,你怎么在紧张?”
苏胤偏过头:“......我没有。”
萧湛稍稍起来一些,笑得有些欢快:“你看看,我写好了。”
“年年今夜,谁羡骖鸾?人在此中便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