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1 / 1)

皇宫, 元清宫乃是历代皇后的居所,自从苏皇后离世后,后位空悬了两年, 群臣谏言,最后贞元帝册立安定侯侯府嫡女严淑珍,封号佳敏皇后。

此时此刻的皇后娘娘正在元清宫内因为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头上的金叉步摇也因为严皇后的来回走动得急切而晃动着。

“武英殿内可有新的消息?”每隔一段时间, 严皇后便会问一句。

“回皇后娘娘, 陈公公正在打探,还没有新的消息传来。”宫女回复道。

严皇后忽然驻足,那坠了满满一串珍珠的金凤钗晃得更厉害了些, 看向宫门外,“三殿下呢?他还是不肯过来?”

宫女跪在地上,咬了咬嘴唇, “三殿下现在正在教十殿下在玉树台下棋呢。”

严皇后充满了威仪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丝不满,声音都高了几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下棋?”

宫女顿时跪伏在地上, 不敢再支声。

“报,皇后娘娘,陈公公回来了。”

“快宣。”严皇后坐回到主卫,“小陈子,陛下那边怎么样了?可是有新的消息了。”

陈公公笑得整张脸都是褶皱,“启禀皇后娘娘,武英殿内,确实出了大事了。大皇子和五皇子都被禁足夜持庭了。”

“什么?你当真没有听错?”严皇后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陈公公赶紧回话, “错不了,奴才亲眼看到是大皇子和五皇子被掌监玉公公带入了夜持庭。奴才偷偷跟了一路,这才晚了。”

严皇后眼神微变,后而满意地点了点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有司徒瑾晨吗?怎么司徒瑾裕也牵扯进来了?”

陈公公擦了擦汗,他今天来来回回跑了不下五回了。今日这武英殿里面,实在是惊心动魄。

陈公公:“回皇后娘娘,因为王廷尉和苏国公也来了。”

严皇后不解道:“苏国公不是陛下请入宫的吗?王廷尉又来做什么?”

陈公公:“奴才也是辗转问了殿内伺候的公公们,只知道,王廷尉来,似乎是因为其子王奇白被害一案,据说丞相府的;李公子似乎是冤枉的,并不一定是真凶。这消息眼下李丞相还不知道呢,若是传出宫去,怕是李丞相也得入宫了。”

严皇后这才想起来,王廷尉因为里李斯的儿子一直没有被定罪,所以一直将他儿子的尸首冰封着,不肯落葬,没想到凶手竟然另有其人,“那司徒瑾裕难不成是他害了王廷尉的公子?”

陈公公犹豫了一会儿,心中猛地一跳,“这,奴才......”

前一日,正月初二,辅国将军府

苏国公看着自己昔日的下属,满脸憔悴的样子,也知道中年丧子是一种怎么样的痛,亲手倒了一盏热茶,走到王廷尉身边,拍了拍王廷尉的肩膀:“洛秋啊,你可以在家多休息几日,律例典狱这些修改,等开朝了以后,我们再商议也不急啊。”

王廷尉浑浊的眼珠子这才稍稍有了几许情绪,赶紧恭敬地行了个茶礼:“多谢老将军。您知道我这个人,闲不住啊。这段时间在家里,我只要一停下来,我的心就不得安宁啊,我无时无刻不在看这本《大司狱典》,希望能在我有生之年,将这本狱典修缮好,也好让百姓多些公道。”

苏国公叹了口气:“洛秋,你有心了啊。”

王廷尉寒门出生,年少时得苏国公赏识,曾经被苏国公收于座下,跟着苏国公从军十年。原本中年身居要职,也是光耀门楣了,没想到自己的独子竟然会惨死于风月场所,一夜之间,头发都白了一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似乎是被抽光了。

当初自己的儿子被丞相李斯的儿子推下楼梯后,当场去死。为此他一直希望将李茂伏法,可是奈何李斯一直都用职权压着,幸好还有苏国公帮衬,虽然李茂一直没有被定罪,但是李丞相也不能直接把人从监狱里捞出来。

王廷尉动了动身子,情到深处时,实在是忍不住:“老将军,这段时间多亏了您的帮衬啊,要不然,我家奇白都无法瞑目啊。”

苏国公见王廷尉提及王奇白,自然也知道王奇白还在冰冻着:“奇白是个好孩子,相信陛下终有一日会还他一个公道。”

“老爷,容大夫来给您诊平安脉了。”苏福站于茶社外,扣了扣门,通报道。

“容行来了?正好,请容行一道帮洛秋也把把脉。”苏国公点了点头,示意苏福将容行带进来。

王廷尉身子微微有些僵硬:“老将军,洛秋怎么请容大夫看诊。”

苏国公:“诶,不用那么多讲究,容行这孩子医术不错。你可还记得,老夫曾经南征的时候,容家的长辈曾经在老夫麾下做过一段时间的军医,有些交情。老夫看你气色不大好,一会儿就让容行这孩子替你开服药,补一补。”

王廷尉倒是眼神中多了一抹欣慰:“竟然是容神医的晚辈。”

容行身上背着一个简单的药箱,双手互相交错着行了一里,收起了平日里的散漫:“苏国公,容行来给您诊平安脉了。”

苏国公笑着点了点头,让容行枕完了平安脉。

容行:“苏国公,您老当益壮,身子骨很好。年前我与苏公子交代过,若是有机会,太液山上有几株千年的银杏树,用它们的银杏叶晒干后多泡泡茶,有益心敛肺的效果。”

苏国公抹了抹自己的长髯:“胤儿每年去太庙都会替我准备,方才我给洛秋泡得便是那太液山上采下来的银杏叶。放心,老夫每日都喝。”

容行接话道:“苏公子有心了。”

王廷尉听了苏国公和容行之间的对话,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老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苏国公摆了摆手,不在意道:“小毛病,无大碍。就是自从获儿走了以后,我这心啊,偶尔会不大舒服,不是大病,所以容行也没给我开方子,就是每日泡点这银杏茶,压一压便好了。”

王廷尉听完脸上顿时又痛又恨,连带眼眶都红了几分,他又何尝不是呢!

容行余光瞥见王廷尉微微有些发红的眼角:“王大人,我观您气色暗沉,想必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安眠了,若是不介意在下一介游医,便让在下给您切个平安脉?”

王廷尉反应慢了半拍,然后才抬了手臂:“有劳容大夫了,曾经我与你家长辈都在苏老将军麾下共事,靠着容勉神医的一双手,救下了无数将士们的性命啊。”

容行微微一笑,开始替王廷尉把脉,过了一会儿,容行脸上的笑意就渐渐淡了下去。

王廷尉自然也看到了容行脸色的变化,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容大夫,若我这脉有问题,便但说无妨。”

容行看向王廷尉,摸了摸下巴,而后正色道:“王大人,您现在是没事,但若是日常继续不顾自己的身体操劳下去,怕是会有事了。”

王廷尉蹙眉:“容大夫,此言何意?”

容行慢慢解释道:“王大人,您最近忧虑过深,心虚难凝,长期的失眠,容易导致气血两亏;而且,我建议您还是将酒戒了为好。”

王廷尉看了一眼苏国公,苦笑道:“酒这东西啊,也好,也不好。零落栖迟酒一杯,举盏奉觞叹长寿。残酒悲歌潦倒醉,一梦安眠自不知啊。”

“那想必王大人定然也知道,酒入愁肠愁绕肠。”容行摇了摇头劝慰道:“而且,王大人您以前从军,体魄强健,所以您身上的心疾隐症并没有发作出来;只是您若是在如此糟蹋自己,发作怕是迟早的事。一如令公子,当初若不是令郎饮了酒,或许还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