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1 / 1)

“启禀太后娘娘,陛下近来甚是想念太后娘娘,奈何国事繁忙,不能亲自在太后身边侍奉,今日特地请奴才带了许些滋补益气之物,太后终年在太庙吃斋礼佛,为江山祈福,当保重凤体。”来喜公公满脸的喜气道。

太后点了点头,抬眼看向来喜公公:“让陛下挂念了。”

来喜公公是贞元帝身边的二公公,一般陛下重要的口谕皆由来喜公公亲传。

“奴才也奉了陛下口谕,既然来都来了,便让奴才在太后娘娘这儿多待一会儿,顺便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着,免得有哪家的公子不懂事冲撞了太后。”

太后收回了眼没有说话,自己在太庙修行已有五年之久,从自己拿到书信到现在不过一下午的时间,贞元帝那边竟然已经派来喜公公亲至了。

说是来伺候她,但是来喜公公的身份如陛下亲至。太后便已经了然,怕是贞元帝怕自己为难苏胤,才特地让来喜过来。

“陛下是怕哀家为难他的好外侄吧。”太后端起旁边的热茶,抿了一口,又道:“不过也好,既然来喜公公也在,便替陛下也听听,这萧家的公子和苏家的公子之间的纠葛,也好免去了哀家在陛下面前多嘴。”

“太后娘娘,奴才哪敢。只是陛下的意思,既然有人说是五殿下手书,且不论真假,当众宣读,难免伤及五殿下和皇家的颜面。”来喜公公知道太后素来不喜苏胤,便只能抬了皇家的颜面来暗示太后。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小安子,你不是让人誊抄了两份?那便传阅给来喜公公他们看看吧。”

“是。”

苏胤自始至终都安静地站在一旁,眼神浅浅的落在信封之上。

当即想到之前苏四见到的容乐公主取了萧湛的信,还有另外一封,略微熟悉的信,这不是当日自己找萧湛上山是,萧湛扔掉的那封?看来是被人捡了去。

所以那就是司徒瑾裕给萧湛写的信吗?

这两封信中,怕是多少还牵涉了自己,太后应当是想借此机会,一边敲打萧湛,一边将自己也拖下水吧。就是不知道太后手中的信,都写什么。

在山上,萧湛曾说过,他在上太液山之前便与司徒瑾裕说清楚了。所以司徒瑾裕才故意在城门外拦住自己,让自己照拂萧湛?

那么这信中恐怕明里暗里,都会写到他与萧湛断袖有关。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作风,苏胤想到这里,原本心中有些滞涩,忽然觉得轻快了不少,看来萧湛说得都是真的。

感受到苏胤意味难明的眼神,还有那眼底明显浮现的了然,看得萧湛心中猛然一紧,他还真猜不透苏胤在想什么。

尽管萧湛内心有些紧张,但也只能故作镇定地看到苏胤拿起了...安宁的信?

苏胤为什么不先看司徒瑾裕的,而是先看安宁的信?

方才看到信封的时候,萧湛便觉得有些浑身不自在了。今日太后把苏胤也叫了过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安宁这死小子肯定在信中提到苏胤了,一想到这个可能,萧湛的手心都有些发汗,只觉得心里烫的很。

那些对苏胤的俗念,萧湛无法接受讲这些事情公布于众。

萧湛甚至不敢再去看苏胤。

安宁,你最好祈祷这次你没有乱写,否则,老子真的会忍不住端了整座永宁侯府。

远在永宁侯府的安小世子,忽然觉得后脑勺一阵凉风瑟瑟,连打了两个喷嚏,心里有点发慌,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我预感不大好......多宝,你知道什么地方可以避祸消灾吗?”

多宝不知道自己家的小世子又想出了什么招,认真的想了想:“世子爷,咱们寻常百姓若是想要避祸祈福,一般都是去庙里。”

“庙里?那你赶紧去问问,京都城哪座庙灵验,本世子明天就去!”

多宝看着自家世子想一出是一出,却丝毫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地应了一声。

“萧二公子,左边这封是五殿下写给您的信,右边这封是永宁侯府的安世子写给您的信,萧二公子请?”安公公将两封信的原件递到了萧湛面前。

萧湛的眼神落在两封信件之上,冷笑了一声道:“既然太后有命,那么臣看看也无妨。”

萧湛眼神坦荡地看了一眼两封信,先是取了司徒瑾裕的信,看了一眼,萧湛合了眼眸,遮住了眼中的寒意,果然不出他所料。

司徒瑾裕,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也未免太过贪心。还是你真以为这样就可以拿捏我了?这样的手段,无非不过就是仗着曾经我对你的看重罢了。

这么多年,只学会了这些吗?

萧湛轻哼了一声,将信放了回去,背了一只手在身后,暗暗拽紧了拳头,蒸腾的血液在萧湛的身体里冲撞,双唇紧抿,一双深邃的眸子变得幽深,仿佛一头被挑衅了尊严的野狼,迸射出令人心底发凉的寒意。若是司徒瑾裕的信,只是让萧湛在心中冷笑几分,那么安小世子的信,就真真切切地萧湛太阳穴突突地跳,幸好安小世子现在不在,否则萧湛真的会忍不住动手。

萧湛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怒意,一字一句,声音中的压迫感却层层而来,先发制人:“太后,或者容乐公主,你们若是因为我不愿意娶容乐公主,大可冲着我来,何必用这些。”

“萧长衍这些年我对你心意如何你难道不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容乐公主原本在一旁泪眼婆娑,此刻听得萧湛这么说,立即花容失色。

“放肆!萧长衍,你这是何意啊?若信中属实,那便是你欺君在先,犯上在后,纵然萧鼎在此,哀家也不会轻易饶恕。”太后见萧湛看了信之后,非但没有认错,反而意正言辞地开始狡辩,心中不由得沉了几分。此子处变不惊,若是不能收服,将来怕是个麻烦。

一旁的来喜公公看了两封信,也是吓得冷汗涔涔,无论真假,信件中的事都快触及陛下的逆鳞了,若是不能处理好,怕是后果不堪设想,来喜公公也不敢再轻慢,正色道:“太后娘娘,事关皇家,还同时牵连了两座将军府和永宁侯府。这件事不可小觑,断不能随意处置,还请太后明鉴。太后不如先听听萧小侯爷如何解释吧。”

“来喜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能,你觉得是本宫故意陷害他们二人不成。”容乐公主见来喜公公话里话外的意思,顿觉不快,若非他今日代表父皇亲临,容乐公主如何能忍。

“容乐公主,您误会了,奴才怎敢。只是公主也知道,陛下素来十分重视朝纲风纪,其余奴才不敢多言。”来喜公公在宫中多年,自然清楚容乐公主的脾性,立即告罪。

“好了,萧长衍,哀家且听听,这件事,你如何辩解?若是不能自证清白,那么哀家定然严惩不怠。”太后打断道。今日之事,属实有损皇家颜面,所以她才会屏退左右。

萧湛面上的怒气更甚,满是被人污蔑之后的愤然:“太后,五殿下写给臣的信,臣难辨真假,暂且不说。但是安小世子写给臣的信,定然是伪造的。信中内容荒诞至极,信上所言更是子虚乌有!臣从未与安小世子谈论过这些,而且......”

萧湛顿了顿,看了一眼苏胤的侧颜,“而且,安小世子素来知道臣与苏胤不大和睦,这次上太庙抄书,也是意外。臣从未想过要拉苏胤与臣一道断袖。”

太后面色严肃了几分,眼神示意了身边的安公公,安公公立即会意道:“敢问萧小侯爷,您如何证明呢?”

苏胤在旁听了许久,忽然出声,声音如同天外来音,清冷而又缥缈:“太后身边的奴才都是如此没有规矩。来喜公公奉陛下旨意,亦不敢质问,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奴,就敢对陛下亲封的侯爷放肆?”

安公公心中一突,立即跪下,“太后娘娘,奴才不敢!”

萧湛听得苏胤的声音,只觉得话语中的怒气,却不知道苏胤因何而怒,故而冷笑一声:“太后,臣奉陛下旨意在太液山上抄经,怎么可能去永宁侯府,与安小世子讲这些废话?更何况我未曾说过的话,如何证明?不如请太后麻烦些,将永宁侯府的安小世子抬上太液山,问问安小世子,臣到底有没有跟他说过这些话。”

“那安小世子写给你的这封信,你又作何解释?”一直坐在一旁的容乐公主听萧湛否认了与苏胤之间的关系,也终于坐不住了。

“那就得问安小世子了。”萧湛面色凌然。

萧湛直视太后:“太后,数日之前,安小世子身边的多宝忽然上山,说有一封信是安小世子让他亲手交于我。只是这封信,当时并未过我之手,却被容乐公主的人给取走了。我派随从去找容乐公主取信时,臣记得当时容乐公主说,信丢了。敢问公主,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