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喜春奇怪:“摘叶子干什么?”

“这叶子叫斑鸠叶,可是个好东西呢,能做一种非常好吃的食物,咱们摘一些回去,晚上做给你们尝尝。”

郭喜春失笑,“咋在你眼里,这山上的什么都是好东西,这个能吃那个也能吃的,你现在知道的可真多。”

郭喜安一顿,自己这个样子和以前相比,确实是变化太大了,她偷眼看向郭喜春,见她似乎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怀疑什么,心里也放了下来,但还是找了个借口道:

“村里以前有个年纪大的阿婆,见我可怜教了我很多东西,我这些都是跟她学的,她还教我认了些字,只是她现在已经过世好久了,要不然我还能学到更多东西。”

言下之意,人死了想查证也不行了,至于这个阿婆是谁?谁会去追究?要是真有人追问,随便扯一个出来就是,反正人不在了,也无从考证不是。

郭喜春并没有追问,自嫁人后,她和妹妹多年未见,郭喜安如今的变化她不觉得突兀,只是感慨一声而已。

摘了一竹篮的斑鸠叶,几人下山路上又找了野油菜,将背来的背篓装得满满当当,这才打道回家。

快要到家时,迎面和孙大娘撞上,瞧她的样子像是刚从自己家的方向折返回来。

“哎呦,你们这是一家子都去山上了啊,我说屋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孙大娘见着她们迎上前道。

瞧她们背上的背篓手上的竹篮都是满满当当的,笑着惊呼:“这收获不小啊。”

郭喜安笑了笑,“是有不少收获,大娘你找我有事啊?”

“可不是有事吗?”孙大娘跟着他们往郭家走,边走边说:“我家那两个孙子,又去捡了许多田螺回来,非要吵着叫我做给他们吃,那田螺平常都是喂鸡喂鸭的,谁家会吃那玩意儿啊?”

“可他们不听啊,非说你做出来的就很好吃,我被他们缠得没法了,就煮熟了给他们,可他们非说我煮的难吃,我又尝试着炒出来,他们还是不满意,我是没法了,这不,到你这来取经来了,就想问问你上次给他们吃的是咋做的?”

郭喜安听完有些失笑,能想象得到孙大娘被家里几个孩子缠得焦头烂额的样子。

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家里,郭喜安边招呼着孙大娘坐下边道:“这有什么难的,你先坐,我一会儿就跟你说。”

将背篓卸到厨房,郭喜安拍了拍身上的灰出来,见向泽正提着装树莓的竹篮捧到孙大娘跟前,小大人似地招呼:“孙奶奶,吃树莓,这是我和哥哥表姐们摘的。”

“哟,摘了这么多,你们可真厉害。”孙大娘捏了捏他的小脸夸奖,这孩子现在长得是越发好了,不像以前在老程家的时候瘦骨嶙峋的样子,现在脸上挂了肉,气色也比以前好了很多,越发可爱了。

孙大娘看得喜欢得紧,着实夸了他好一会儿,直把小向泽夸得小脸蛋红扑扑的,不好意思起来。

“大娘,你要再夸,他这脸就要成猴子屁股了。”郭喜安笑吟吟地过来,小向泽如蒙大赦,红着小脸跑开了。

孙大娘不以为意,“我们向泽本就是又可爱又懂事啊,我这可算不得夸奖。”

郭喜安将做田螺的方法细细教给了她,孙大娘听完咋舌,“这田螺竟要放那么多的好料,这些调料放下去,别说田螺了,就是鞋底都好吃啊。”

这时候物资匮乏,村里人都是节省惯了的,可没有多少人家会像郭喜安一样花钱买那么多的调味料。

对大多数村民来说,家里的调料品也就是盐了,能有些酱油,都是生活条件较好的人家才会配的。

这田螺做得好吃的方法,知道了跟不知道一样,孙大娘犯起了愁,家里可没这个条件这么来做田螺。

第88章 读书的打算

一看孙大娘的脸色郭喜安就知道她在发愁什么,别说那些酱料了,很多村里人家油都是滴着吃的,哪舍得一次放那么多来炒那不起眼的田螺。

其实这田螺只要吐沙干净,做的时候注意除腥,不用那么多调料,也能做得好吃。

郭喜安想了想,盐水田螺就做起来简单,用料也少,只需要把田螺处理干净,烧一锅热水加入姜片去腥,加小茴香增香,再撒入一大把盐,把田螺煮熟后捞出来放凉,田螺外表就会挂上一层薄小的盐霜,吃起来也十分有味。

她把这种做法告诉孙大娘,知道她家应该是没有小茴香的,她进厨房抓了一把给她带上,顺便把提前就准备好的凉粉也拿给她。

孙大娘提着一竹篮的东西,笑道:“我这空手来你家一趟,回去倒是蹭了你不少东西,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大娘快别这么说了,您之前可帮了我们不少,这凉粉本也是今天要给你家送去的,你这会儿过来,倒是剩了我跑腿的功夫。”

“那行,那大娘就先回去了,家里几个孩子还盼着我去给他们做田螺呢,你有空带着孩子们来我家玩。”

郭喜安应是,送走了孙大娘,看着灶上剩下的两份凉粉,她腾出竹篮来装进去给李大娘家和赵里正家送去。

先去的李大娘家,送了凉粉竹篮里就被塞了两把豆角,郭喜安从李大娘家出来就直往赵里正家过去。

到赵里正家时,他们一家似乎才从地里回来,赵里正的妻子冯婆子热情招呼郭喜安进去坐,郭喜安本打算把凉粉送到就回家的,那边赵里正看见她也招呼:“是喜安啊,我正有事要去找你呢,你先坐一会儿,我洗了手就过来。”

郭喜安到堂屋里才坐下,赵里正就擦着手进来了。

“里正叔。”郭喜安站起来招呼一声。

“坐坐坐。”赵里正自己拿了张板凳坐在她面前,看着她道:“其实这事早几天我就该去跟你说的,但你这些天都早出晚归的,便耽搁了。”

郭喜安奇怪:“啥事啊?叔。”

“就是孩子们上学的事,隔壁李家村的李秀才不是开了个蒙学吗?附近村庄若有那想送孩子念书的人家,都是送到他那里去上学。”

“先前你才从老程家分离出来,生活困难,我便没有提过这事,现在你带着一家子都稳定下来了,听说你那小买卖也做得不错,能有些收益,向佑向泽虽然年纪小,但都是聪明懂事的,我听人家那些读书的人说,这孩子都是越早启蒙就越好。”

“你家那两小子,正是启蒙最好的时候,你要是愿意,我便托人去李家村给李秀才说说,将俩孩子都收下,跟着识些文字。”

原来是为了这事,郭喜安其实之前也想过送向佑向泽去念书,可十里八乡,就只有李家村有个私塾,就是刚刚赵里正说的李秀才开的那个。

这李秀才,今年也有五十岁了,读了一辈子的书,到现在也只考上个秀才,大抵是有些心灰意冷,也不想再折腾了,便在家乡开了家私塾,教授附近村庄的儿童一些启蒙课,收些束脩度日。

郭喜安倒也不是看不起他,毕竟虽然只是秀才,但在这穷乡僻壤,能考上秀才的也是凤毛麟角,这李秀才,在他们这十里八乡,也是十分受人尊敬的读书人了。

郭喜安心有顾虑的是,这李家村距离他们村子可不算近,比去镇上还远一些,这么远的路程,要让向佑向泽这么小的孩子每日走读,她可不放心,也不忍心。

赵里正见郭喜安半天不说话,以为她是担心束脩费用的问题,连忙补充道:“这李秀才要的束脩也不高,一个月一个学子就是五斤粮面加五十个铜板,向佑向泽加起来也就十斤粮食和一百文钱。”

“这一百文看起来多,实际上已经是相当便宜的了,那镇上的巨鹿书院,一个月的束脩可就要半两银子呢。”

仿佛怕郭喜安妇人之见心疼钱财,耽误了孩子们的前程,赵里正语重心长的又劝:“这读书可是天大的好事,日后会识文算数,指不定还能到镇上找到一份账房先生的工作,可比一辈子种庄稼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