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里正不止答应,还亲自帮着去衙门把地契办了下来,有了地契,便可以请人开工造房子了。
村里人知道郭家要造厂房的事,都十分高兴,还抢着来帮忙,听说厂房盖起来,便要扩招人手,家家都希望自家人能被选中呢。
除了扩大家里的变蛋生意,郭喜安这些年陆陆续续还添置了不少田产,只靠着刘有金夫妻俩,要把家里的田地和工厂都管理好,对他们而言,实在有些吃力了。
郭喜安便拿出一批田地出租给佃农,每年收些租金,虽然赚的少了许多,家里这边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
刘有金和姚三娘的儿子庆收在李秀才那里读了三年的书就没继续了,他本身对读书就不怎么感兴趣,认字认得差不多后,就回家来帮着干活。
郭喜安无意中发现,这小子虽然对诗词歌赋的不感兴趣,但是算数上却颇有天赋,家里的变蛋工厂才开始的时候,他帮着做了不少事。
偶尔跟着姚三娘到镇上的店里帮忙,也一点都不怕生,招呼起客人来嘴甜得很,脑子又灵活,倒是一块做生意的料子。
郭喜安注意到这点后,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将他带在身边,特别是和来合作的商人谈事情的时候,也让他在旁边听着,有意想多培养他。
庆收也不负她所托,学得快得很,后面郭喜安让他接待那些商人老板的时候,他也能游刃有余。
这样的一个人才,郭喜安自然不能浪费,便慢慢把变蛋工厂的事交给他来负责,庆收也争气,确实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在新的工厂建造期间,便是他在督工,还兼顾开始招人。
他自己还重新搞出了一套用工机制,在郭喜安原先的工资基础上,给每个工人定了个每天的任务量,完成自己任务后多生产的变蛋,便给他们发提成。
郭喜安一开始听他说了这个提议后还十分惊讶,这在后世虽然是一种常见的公司激励手段,可庆收现在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他能想到这些可见是十分有天赋的了。
郭喜安当即答应了下来,这种方案不止可以激励员工,也能有效防止有人偷懒,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有了庆收,郭喜安可算是轻松了许多,便是家里工厂房子建造期间,她也没怎么回村,庆收把一切打点得很好。
因为厂房建造简单,帮忙的人也积极,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新的变蛋工厂就建了起来。
搬厂房那天,郭喜安自然是要回村的。
因为会试延迟,陶老对向佑向泽的功课安排没那么紧了,听说娘亲要回村,小兄弟俩缠着郭喜安也想一道去。
想着他们从县城回来后,每日都在用功读书,确实好久没休息了,郭喜安索性便给他们向陶老请了假,打算带着他们一道回村去。
不想陶老听说了这事,爽快答应后,也要跟着一起去凑热闹。
大丫这段日子在家里养胎,早就闷得不行了,也想跟着回村散散心。
见大家都这么心动,郭喜安索性给店里放了两天假,带着一大家子赶回村去。
新的变蛋工厂就建在郭家宅子的左边,距离很近,管理看顾都方便,建得不是特别大,但也不小,约莫一百三十平的大小。
里面构造就是简单的分成三个房间,最右边最宽敞的那间就是工人们制作变蛋的地方,中间一间是用来摆放发酵变蛋的,最后一间就是用来存储成品变蛋的,整体构造简单不复杂。
郭喜安他们到村里的时候,庆收他们已经带着帮忙的人把厂房搬得差不多了。
今天变蛋工厂也不上班,搬完厂房后,便是准备庆祝席,这庆祝席并不是大办,也就放了挂鞭炮,然后请了村里来帮忙的人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
原本大家都是开开心心的,开席后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却是打断了这个气氛。
老程家的那个孙媳妇袁氏不请自来,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挺着个大肚子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来到郭喜安面前,将手中的篮子递过去道:“二婶,祝贺你们新厂建成,以后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对这个小媳妇,郭喜安可是印象深刻,是个很有主意的人物,往她递过来的篮子看了一眼,虽只是半篮子的鸡蛋,但郭喜安也没伸手去接,笑道:
“承你吉言了,只是今日不过是请村里人过来热闹热闹,图个喜庆,你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个饭,这礼物就收回去,你如今大着肚子,拿回家多给自己补补营养才是。”
郭喜安不知道她这又是要闹哪出,不过一贯的保持距离总是没错的。
第562章 不要脸
尽管郭喜安语气已经很和颜悦色,袁氏却是一脸委屈:“二婶,不过是半篮子鸡蛋,我也没想图你什么,就是来道个喜尽下心意,到底是血缘亲戚,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郭喜安看她一副小白花的样子,老实说,有些头疼,她现在又大着肚子,身怀六甲,也不好对个孕妇说重话,是以还是好声好气道:
“你误会了,我们今天确实只是邀着大家吃一顿便饭,也是谢过乡亲们这些日子以来的帮忙,还有今天帮着搬厂房,我们作为东道主就是请大家吃顿饭热闹一下,一早就说过不用带礼物的,今天来的大伙儿都是这样,没有区别对待。”
“是啊,知文媳妇,我们大伙儿都是这样的,喜安没骗你,你怀着身孕呢,赶紧先坐下吧,可别累着了!”孙大娘也开口解围。
袁氏这才环顾四周,发现现场众人确实没像她一样带着什么东西,她倒是很会随机应变,立马一脸的歉意的样子:“那是我多想了,二婶,你不会怪我吧?”
郭喜安嘴角抽了抽,强按下心里的不适,微笑道:“怎么会?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吧!”
不想袁氏却摇头道:“饭我就不吃了。”
在郭喜安耐心快到临界点的时候,她又一副忧心的样子道:“我这次来,一是给二婶你们道个喜,二是爷爷这几日病了,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这一病就躺在床上起不来,迷迷糊糊的时候还在念着向佑向泽呢,做爷爷的想念孙子,这也是无可厚非,我想着也许两个小堂弟去看看爷爷,他老人家一高兴,病就好了呢!”
郭喜安的脸色淡了下来,看着袁氏还一副从前什么事都没有的装傻样子,心里冷笑一声,嘴上不咸不淡道:“程老爷子病了,你们该给他好好请个大夫去看看才是,向佑向泽又不是大夫!”
袁氏的笑脸一僵,“二婶,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不管怎么样,向佑向泽到底是老程家的血脉,身上流着我们老程家的血呢,现在他们的亲爷爷病了,还病得那么严重,他们做孙子的去看一眼怎么了?不管从前发生了什么事,这生死大事面前,亲爷爷想再看一眼自己亲孙子都不行吗?”
其实袁氏说的也不是假话,程德全确实是病了,自从向佑向泽考中举人的消息传开后,他就直接晕倒了过去,他本身就年轻大了,之前就有些身子不太好,这次受刺激太大,直接就晕了过去。
程德全这一病,可急坏了袁氏,倒不是她有多大的孝心,而是再怎么样,程老爷子都是向佑向泽的亲爷爷,要是连这层关系都没了,那他们家以后还想挽回二房,就更没有什么借口和希望了。
所以程老爷子病倒的这段日子,袁氏伺候的还算是尽心尽力,她说的程老爷子生病的话也不是假话,不过也不是全部真实,程老爷子这一病确实元气大伤,但也没有她嘴里说的快不久于人世这么严重。
她今天特意挑着村民们都在场的时候来上这么一出,就是想以伦理道德绑架郭喜安他们,让他们骑虎难下,想逼迫他们就范,毕竟自己亲爷爷都要死了,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能不管不顾,只会叫世人觉得他们冷血,以他们家如今的身份地位,可不能不顾自家的名声!
不得不说,袁氏想得十分周到,可她面对的是郭喜安,郭喜安哪能看不出她的这些小伎俩,以往对这个小媳妇客气,不过是觉得她虽然有些小心思,到底从前的事和她无关,她也没有参与害过自己家,郭喜安觉得没必要把对老程家的憎恶牵连到她身上。
可今日这么一出,郭喜安把自己之前的想法全部收了回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其实能理解这个小媳妇为自己一家的经营和盘算。
可她的这个经营和盘算是要靠着算计他们家,算计她的两个孩子想附在他们的身上吸血的基础上,那郭喜安怎么能忍,她看袁氏的眼神更加冷漠,出口的话也不再客气:
“程老爷子的孙子不都在你家的吗?这里可没有他的孙子,知文媳妇,就算你是后面嫁过来的,也不会不知道我们家和你们老程家现在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的吧?”
“之前我念着你年纪小,又是外面嫁过来的,愿意对你客气几分,不想倒让你越发没有边界感起来,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今天就给你说清楚一些,我们家和你们老程家如今可是半分关系都没有的,村里人谁不能作证?当初可是老程家义正言辞不要我们这样的拖油瓶,我这里断亲书还保存着呢,要不要拿出来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