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贱妇,你以为躲在屋里就没事了?敢把婆婆拦在屋外,你个不敬尊长的腌臜货,该天打雷劈的。”

叫骂声愈发不堪入耳,还伴有嘭嘭的撞门声。

向佑死死地咬着下唇,眼里有着愤恨,贪吃的向泽这会儿捏着青枣也不吃了,小手攥得紧紧的,捏着那青枣像是捏着谁的脑袋。

而大丫三个姐妹战战兢兢,一副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

郭喜安嘎吱嘎吱嚼着青枣,转头看见几个小的反应,她扬了扬手中的青枣道:“怎么?这点声响就怕了,这世上恶人多,几声叫唤就能把你们吓住?这么甜的枣都吃不下了?”

孩子们听了郭喜安的话,收回畏缩的样子,学着郭喜安充耳不闻外头的响声,专心吃起了手上的青枣。

向佑向泽从小也没少挨骂,很小的时候还会委屈和哭泣,次数多了也渐渐麻木了,对他们来说骂反而是最能忍受的委屈,挨打和挨饿更让他们惧怕。

以前被骂的时候,伴随着的往往还有几个巴掌和拳头,多数也是得不了饭吃的,可现在不一样了,娘将他们带了出来,他们有了新的家,这个家里奶奶和婶婶他们是无法自由进入的,此刻他们在外叫骂,自己一行人却是刚刚吃跑了肚子还有水果能吃,也没有饿肚子的威胁。

郭喜安镇定自若的情绪传染给了孩子们,先前程家带来的恐慌已经消散无踪。

吃完了手中的枣子,郭喜安拍拍手,吩咐姐姐看好孩子,这才起身朝院外慢悠悠地走去。

家里的这扇后装的院门虽是个二手货,但却相当的结实,阻挡了撞门的程家人这么久,还是稳稳当当,不知道是木板本身的结实,还是老李头的手艺了得,郭喜安觉得该是两者都有的。

听着门外的动静,郭喜安把握好时机,在有人再一次撞击过来的同时一下打开院门,撞门的刘大花便来不及收力,冲势太猛又落空的她一下便被身体的惯力甩飞出去,以狗吃屎的姿势摔进院中。

“婆婆!”刘翠惊叫着冲进门来,后面还跟着程家福和李凤萍。

“郭喜安,你竟然敢对婆母动手?”将刘大花扶起来的刘翠立马发出责问。

“喂,讲道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动手了?我可是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到。”郭喜安很无辜。

刘翠一窒,咬牙道:“那也是你故意的,你故意这样突然开门,故意要叫婆母摔倒。”

“这不是你们催命一样的叫门,连撞门都使上了,还不是怕你们急死在外头,我这才赶紧来开门吗?”

“牙尖嘴利的小贱人!”刘大花这一摔啃了一嘴泥,差点没把老牙磕掉,听到郭喜安阴阳怪气的话,气得连嘴里的泥巴都没吐完便尖声大骂起来:“你个没良心黑心肝的小贱妇,和老娘在这耍什么嘴皮子,你处心积虑分走了我程家的财产,转头就叫上娘家人来享受,我还没死呢,容不得你个偷家贼这么猖狂。”

这刘大花是一路上骂过来的,中午郭喜安买了一牛车的东西从村子里经过搬到老宅,那上面满满当当,引得多少村人侧目,李凤萍刚好在路上看到,然后一路尾随到老宅,亲眼见着她们把东西一点点地搬到家里去。

两大床簇新的被褥,还有好几匹花色好看的布匹,以及几口袋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李凤萍看得眼热,再结合这几日听到的消息,当下就回了程家告状,将郭喜安如何用她从老程家分得的钱财来好吃好喝供养自己姐姐一家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果然引得刘大花大怒,当下就带着一家人打上门来。

刘大花一路的动静自然引得不少人围观,这会儿太阳才下山头,家家户户基本都从地里回来了,正是要吃晚饭的时候,这样的动静自然引得爱看热闹的村民聚集过来,甚至有几个捧着碗还跟过来凑热闹的。

第42章 闲言碎语

看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刘大花骂得更加来劲,“你那穷鬼姐姐怎么不带着那几个小崽子出来,这打秋风也不是这么打的,直接住进我老程家的宅子里面来了,你别以为我家老二没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拿着我程家的祖产去供养娘家穷亲戚,想依附在我程家身上吸血,你做梦!”

“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也不想想,自从老二过世,是谁这么多年来供你们吃供你们喝,里里外外的帮衬,你倒好,不感恩戴德,如今放着公公婆婆不孝敬,倒是拿着从我们老程家分得的钱财帮衬起娘家那边的穷鬼亲戚了。”刘翠也在一边帮衬。

她们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真的以前有多么的关怀照顾过郭喜安他们母子一样,若叫那不知情的人听了,还真以为是郭喜安多么的忘恩负义呢。

看着她们伪善的嘴脸,郭喜安冷笑,“婆婆和大嫂这话说得奇怪,好像是从前我和两个孩子在老程家就是吃白食的一样,我男人还在时,每月寄回来的月钱,已经足够老程家一家人的开销。”

“就是他去世后,朝廷给的抚恤和补贴也足够我们母子三人吃上好些年,他为程家奉献了一辈子,可我和向佑向泽在老程家时,这活是一天干到晚,却连一碗饱饭都吃不上,这样的日子,竟还是你们施了恩德发了善心的吗?”

郭喜安说完这番话,刘大花她们的脸上很是难看,当初郭喜安要分家时就闹了一回,他们老程家对郭喜安母子的态度,让村里人隐约都心里有了猜测,私底下着实非议了好一阵子,这会儿又被翻出来讲,周围围观的村民自是更相信郭喜安的说辞,对着老程家的人指指点点。

“咳咳!”正在刘大花她们一脸难堪的时候,程德全在三儿子程家财的搀扶下过来了。

见着程德全过来,刘大花他们几人如蒙大赦。

程德全拎着锅烟袋,脸色有点冷,他看着郭喜安道:“分了家,你倒是出息了,我以前倒是从不知道你有这般利的嘴舌,你也不用混淆视听,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给向佑向泽做主来的。”

“给向佑向泽做主?”郭喜安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程德全不理会她语气里的嘲讽,继续道:“就算是分了家,向佑向泽也是我程家子孙,这些家产都是他们兄弟二人的,他们年纪小,我们不能看着他们被人诓骗,让人挥霍了家财,甚至于被人鸠占鹊巢。”

郭喜安真快要被气笑了,这老货,话里话外地将她和自己亲儿子割裂开,竟自诩他们比自己这个亲娘和向佑向泽更有深厚的血缘,甚至比自己这个亲娘更能做向佑向泽的主。

面对这样的奇葩郭喜安毫不客气,张嘴讥讽:“公爹这话实在可笑,以前向佑向泽忍饥挨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过问一声?他们被婆母和嫂子打骂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们也是程家子孙?这会分了家了,你倒是想起来他们身上也流着程家的血了?”

“还眼巴巴地跑来要为他们做主,而你所谓的做主竟然是来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麻烦你搞清楚,我们分家了,在这个家里,我和他们才是一个户头,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户头上都没有的东西,也敢腆着脸来做我们家的主。这天下还没有听说过在孩子面前,谁还能高过亲生父母的位置的?”

程德全被郭喜安毫不客气的一番言语气红了脸,他举着烟枪指向郭喜安,胸口急剧起伏,眼里的怒火仿佛要烧死郭喜安一般,“我是向佑向泽的亲爷爷,我们才是血脉一宗,而你,不过是借了个肚子,终究还是一个外姓人。”

“哦,公爹这番言论,是在挑战国律礼法吗?对子女来说,母亲竟是外人?不知道公爹的母亲听到您的这番言论,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当初将你生下来时,没把你摔死在尿桶里?”

这般大逆不道又羞辱的话骂得程德全铁青着脸,倒退几步,差点没被气厥过去,烟杆也拿不稳了掉在地上,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郭喜安,却是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程家其他人忙上前扶住他,一边给他顺气,一边指着郭喜安大骂:“你个不孝不悌的畜生,竟敢对公爹这样说话,如此忤逆不孝,老天不长眼,怎么没一道雷劈死你。”

刘大花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就嚎:“我那可怜的二儿子啊,年纪轻轻的就去了,留下这么个恶媳妇,欺负到他老子亲娘头上来了啊,要把他爹娘都气死了啊!不敬不孝的东西,连我老程家的家业,都要被她掏空去补贴娘家了!”

郭喜安冷冷地看着这一家人做戏,程德全这会儿躺在地上紧紧闭着眼睛,程家人围在他身边哭天喊地,仿佛这老头真是要死了一般,就他刚刚冲自己吼得那股劲,中气十足的样子能被气死了才怪。

郭喜安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更不是一个会以德报怨的人,她的人生信条一直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对她好的,她加倍还之,对她坏的,她也会加倍反击。

老程家这一家子,从她穿越来这个世界,就不断地跑出来作妖,他们以前对郭喜安母子的虐待她还没有忘记,更何论原身更是因他们的虐待而死。

对这样的一家人,郭喜安恨不得每见一次就扇他们大耳刮子,还指望她对他们尽孝,真是可笑。

“我娘才是我们最亲的人,娘做什么我们都支持,用不着你们打着我们的名义来欺负我娘。”向佑向泽被拘在屋里听着老程家的人蛮横无理的撒泼,早就气得坐不住了,这会儿终于挣脱了大姨的束缚,跑到院子里挡在郭喜安面前。

瞧着向佑向泽一副和郭喜安同仇敌忾的样子,老程家人也没指望这俩兔崽子说出什么好话,便继续指着郭喜安骂道:

“贱蹄子,没有心肝的忤逆子,自己是个不孝不悌畜生不如的东西,教得两个孩子也没了孝道,竟敢顶撞尊长,好好的孩子都被你教坏了,贪污夫家财产还不知足,还要坏了老程家血脉的品性,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狠毒的妇人?”

第43章 扣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