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向泽脑门上都急出了汗,身后哥哥已经把装好的八个变蛋递给了大叔,沉稳干脆地报出价格:“您拿好,总共十二文钱。”
大叔惊讶了一下,这复杂一些的算账,就是生活经验丰富但是不识数的大人也要算上半天,这么小的人儿就能这么快速地算出准确价格,可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了。
他爽朗一笑,递上十二文钱接过变蛋,夸了一句:“小朋友可真聪明,以后前途无量啊!”
向佑只是脸微红的一笑,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见那两个小子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郭喜安也歇了过去帮手的心思,留几分注意力关注着他们,就自己忙着自己手中的活了。
正午一过,街上行人更加多了起来,太阳高照,不少人都过来买上一碗冰粉解暑,郭喜安的小摊位前,围的人越来越多。
正是生意火爆的时候,两个年轻人扶着一个面色虚白,嘴唇还有些乌紫的中年男人找了过来,那俩年轻人脸色不善,气势汹汹地往郭喜安摊位前一站,撸起袖子大嗓门地喊:
“好你个黑心商贩,卖这不干净的吃食,我大哥吃了你家的冰粉,没走两步就捂着肚子叫疼,一会儿功夫人都疼得站不起来了,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个交代。”
那被他们扶着的那个中年男人也配合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面上一副痛苦的样子。
见此情形,原本还围在摊位前买冰粉的人群一下散开了,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三人。
刚刚说话的年轻人又冲着坐在摊位后面吃冰粉的客人大喊道:“你们还敢吃她家的冰粉,看看我大哥的样子,半条命都快没了,你们也不怕吃完就进医馆!”
这一喊,让原本吃了一半冰粉的客人也不敢再吃了,纷纷放下手中的碗。
这突然的情况和那几人凶神恶煞的叫喊让几个孩子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小三丫害怕地跑到郭喜安身后,怯怯地看了眼那三人。
郭喜安将围过来的向佑向泽拉到身后,抬头冷静地朝着那说话的年轻人道:
“这位小哥,我家的冰粉最是干净卫生,我们自家人也吃的,绝不可能会有什么不干净的问题,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个屁的误会!”另外一个人又往上撸了撸袖子,“我大哥就是吃了你家的冰粉才肚子疼的,你还想赖账不成?”
郭喜安仔细看了看这三人,很确定自己没见过他们,虽然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但这三人都是一副流里流气的打扮,活生生的一副地痞样。
特别是他们口中的大哥,下巴上长着一颗黑色的带毛大痣,这样显眼特征的人来吃过她的冰粉,郭喜安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几乎能断定,这几个人就是来找茬的。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吧?你卖的吃食不干净害了人,这医药费总是要掏的,我们哥几个也不跟你个女流之辈计较,你就给上个四五十两的,我们好带我们大哥去医馆看病去。”
四五十两!这些人可真敢开口!那可是一户普通人家一两年的花销,抵得上郭喜安现在在盖的那房子的一半了。
郭喜安的脸色淡了淡,眼里带了寒意:“你们这是讹诈!”
那人一巴掌拍在她的摊位上,“说谁讹诈?我们是在替天行道,你卖不干净的吃食,那就是拿大伙儿的生命健康骗人家的血汗钱,做这样黑心的生意,我们是在给大伙儿讨个公道。”
“还跟她废话什么?趁早砸了这黑心摊子,免得她害了更多的人。”
听到动静的钱贵从店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忙跑上来阻止:“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闹事,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人本来是要掀摊车的,被跑过来的钱贵眼疾手快地按住,没有掀起来,恼羞成怒地一挥手扫向摊桌上叠放起来的一摞碗。
噼里啪啦!
几个大碗摔在地上,碎片飞溅!
几个孩子被这阵仗吓到,三丫当即就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其他四个孩子也是满脸惊惧。
郭喜安顾念着几个孩子,不敢冲动,这才一忍再忍,如今他们竟然动起手来,实在是欺人太甚!
让大丫带着弟弟妹妹们进了店里躲起来,她才沉着脸从地上抄起一张长条板凳赶过去。
钱贵一人拦着几人力不从心,先前的那三人竟还只是打头阵的,动起手来后,人群里又冒出两个人。
钱贵按住了摊桌,可护不住摆在桌上的东西,那桌面上摆的碗勺和冰粉调料吃食已经被闹事的人全部扫翻在地,地上一片狼藉。
见那些打砸的人又要抬腿去踢装着变蛋的竹篮,郭喜安眼神一厉,紧握着手中的凳子就要抡过去。
却有人比她动作更快,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不知何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脚踢在那人的小腿关节处,那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顿时扑通跪倒在地,然后抱着腿倒地哀嚎起来。
第161章 这是讹诈!
打砸东西的几人见同伴被打倒,都是又惊又怒,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来管闲事?剩下的几人顿时目露凶光地纷纷向那黑衣男子围过去。
之前那装病蹲在一边的中年男子也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握在手里,脸色阴沉地靠过去。
“李赖山,你出息了啊,竟敢到西街来闹事,之前的教训没有吃够?”
那黑衣人转过身来,看清他长相的几人傻眼了,这唐捕头不是今天轮休了吗?他们可是特意打听过,还专门避开了衙差巡视的时间,怎么这唐捕头还突然出现了?
以李赖山为首的这几人,是桥连镇上混迹好几年的的痞子了,平日里他们并不敢到西街上来闹事,多是混迹于南北东街。
西街多是富人云集的地方,能在这边开店的,多少都是些背景雄厚的,就连路边上不起眼的小摊,都指不定有那么一点人脉关系在,并不适合他们浑水摸鱼,容易踢到铁板,况且衙差们对这条街道也巡视得更加频繁,街头上的混混们并不敢也多不愿意来这边找事。
这回李赖山他们却是接了活的,有人看不惯这边这个冰粉摊子,而且他也打听了消息,虽然不知道这个笔墨斋的老板有些什么背景,但他门口这个卖冰粉的摊子和笔墨斋却是没有半分钱关系的,摆摊的听说还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她和笔墨斋老板之间连亲戚关系都攀不上。
他这才放心接下活来,一连几天,好不容易逮到今天这小寡妇来摆摊了,还恰逢唐捕头轮休,真是天助他也。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特意等着笔墨斋老板出门的时候动手,既恐吓教训一番那来摆摊的乡下女子和小孩,完成主顾要求的任务,顺手再向这孤儿寡母敲点钱财,那不是轻而易举?
哪成想这才动手,就被人抓了个现行,还犯在整个桥连镇的的痞子们都不敢招惹的唐捕头手上。
要说这地痞流氓,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这官衙的衙差了,最害怕的也是他们,镇衙上有多少衙差,哪个衙差又是个什么样的脾气,这些混子早就摸个一清二楚。
而唐卓,就是衙差里面最不好惹的,他年纪轻轻,就能成为捕头,自然是有几分真本事在身上的,平日里管事手腕又硬,犯在他手里的混子没少吃苦头,在地痞圈里名气可是大得很。
几个闹事的人当下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李赖山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石头往背后藏了藏,讪笑:“唐捕头你咋来了?你今天不是休沐吗?”
唐卓眉毛一挑,“哦,感情你们是踩好点了,趁着我休沐才来闹事的?”
“没有没有,哥几个怎么敢啊?”李赖山连忙摇头否认,又一想到主顾交代的活还没干完呢,还是硬着头皮嘴硬道: